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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
漫漫长夜,星辰作伴。
肃静的黑夜隐藏着许多不可知的危险,星辰复杂而错乱,迷人的夜空仿佛成了天神袖子下的一副棋盘。一闪而逝的星芒将会被人遗忘,甚至没人会去想那一颗是什么。
一末星光自西向东划破长空,给长夜留下一道清澈透明的线条,然而这一幕却给很多人留下了个念想。
占南蛮三分之地的南海城,城门上的一名老者,身着连帽大黑袍,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他激动并淡定,因为变星留下的轨道正在慢慢吞噬着周围的星芒,他连忙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迷离又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天空;嘴里不停重复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力一杯)。
“终于要来了吗!”他感到很疲倦。变星,在南海城胡南族的信昂中,是芒星,天神之意。
同一时间在观察着这颗变星的还有雍州花呗山庄的庄子、南蛮雷州尚城院的院长,他们都惊叹终于要来了吗,但后二者脸部表情多数是惊愕。
变星,在永恒大陆上被星学徒子卑称为灾星,又叫魔星,两千年一遇。
……。
引子:(变星十六年)
启。南蛮楚氏皇武法时代,大洲地皮由大玄河分南北大陆,曾传言,大玄河是南北大陆上最神秘的巨灵神族的作品。
……。
大汗国通往雷州城的峡谷荒道,黄岩戈壁下的一道迷烟亲密柔软,连接着玄黄大地与斑斓暮色,源头外的一堆火光照亮每个人的心头。悍见的荒道星空,每一粒点点滴滴分散在普天之上,像是天神正在刻画一幅属于黑夜的篇幅。
寰服少年撕开缥缈的空白从噩梦中醒来,脖子处的冷汗已湿润了白色领子,额头上的汗珠泛发出红烛般的光芒,眸子里满满的是恐惧,把一旁昏昏欲睡的女子惊醒。
“莫卡,莫卡,你怎么啦?”女子神情紧张,睡意全无,她知道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
女子朴素的穿着,却掩饰不了身子的窈窕,高贵的气息更是渗透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双明眸善睐与众不同,像彩凰的青稚,又像……。在少年的眼里,就是天上神间的仙女,像天神美杜莎创造生命的时候,往她身上留下的一抹胭脂。
“阿拉…”少年阿迪莫卡眼帘微垂,熟练的喊出她的名字。
……。
马车上一名熟睡的马夫,呼噜声占据着峡间的宁静。一行三人从遥远的大汗国而下,一路上由一支百人的小队伍演变成三人的出行,而这归功于胆小怕事的马夫,方能保住大汗国四王子的南下。
阿拉紧紧的搂住身体发凉的阿迪莫卡,尽到一位姐姐该有的责任,可阿迪莫卡心里明白阿拉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可她胜于任何一种关系。
“阿拉,我又梦到了。我梦到了……莫卡……屠杀了很多生命,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还亲自将刀刃刺穿…阿拉……热乎乎的身子”
阿迪莫卡抽泣着鼻子,死死的抱着阿拉,不敢再去回想。
阿拉迟疑了,紧贴阿迪莫卡背上的小手缓缓地松开,对她而言仿佛再次看到黑暗降临大地,人们对黑暗的恐惧对她也无一幸免。阿拉似乎没有对尚城院透露阿迪莫卡梦中所见的一切,意味着莫卡对尚城院造成的毁灭?
阿迪莫卡在尚城院的眼里就是一个试验品,虽说不知道院长救他们是处于何种目的下,但阿拉认为这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莫卡,莫卡是一个好孩子,是一个可以拯救普天的孩子”阿拉的衣襟处已染上了阿迪莫卡的泪,松开的小手转而攥紧袖子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
“阿拉,他们都背地里说莫卡是怪物,是魔神的孩子,是鯤贰!还说阿迪莫卡的重伤,是因为莫卡带来的弑气,阿笛莫卡不想要这种奇怪的能力。”
阿拉看着阿迪莫卡卷缩在自己的怀里,俊俏的小脸与他生母有几分相似。“莫卡,你知道吗。阿拉…是公主救的一个野孩子,不但不避嫌,还把我当妹妹。以前阿拉总喜欢躲在你母亲的怀里哭鼻子,可姐姐她总是喜欢掐我鼻子”阿拉笑了笑。
“莫卡是一个好孩子,所以千万不能哭喔。一个孱弱的孩子”阿拉补了一句,声线拉得极低,幽幽地看着渐渐着睡的阿迪莫卡。
阿迪莫卡是个孩子,是阿迪莫卡的孩子,是龍的孩子,是普天的孩子。一个潺弱的孩子,不该承担这份力量,阿迪莫卡你看到了吗,阿拉默默的祈祷。
……。
花呗山庄,乱世中的兵器藏阁。
幽幽长夜,书房内的烛灯照亮每一处书槅。正厅中,银发散肩端坐于案桌子上的老者,花呗山庄的庄子,既是庄主又是教书的夫子,他意味深邃的把玩着笔墨,面前是披着赤练被风、背贴双枪的小少年,正在打着深蹲。
“说吧莫寒,哪家的小少爷又让你给打了、还是说哪家的别院让你烧了?”庄主皱眉,看向小弟子淤肿的脸蛋和那件明显被烧过的斗篷。
赤袍少年默默不作声,搅动着嘴唇,心里却嘀咕着“姓庄的,说好的打输不能背告,打赢不能炫耀,一个个都是无赖,哼。”
“莫寒啊莫寒,你以为你跟庄小舟打架的事,你不说,他不说,我就会不知道了吗?”庄主笑了笑,随手拨弄着案桌边的小香炉。
莫寒内心慌张,深知自己的老师能读懂自己的内心,很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眼睛,又或者说他的眼睛里藏着凶猛的巨兽,随时扑腾而出,贪婪的吞食眼前的猎物。
庄子眼里曾有着星辰大海、日月山川,但世道从不给人苟延残喘的机会,他在所难免,尽管如此,他拥有着蛮子们垂涎的花呗山庄,经手创立天下藏兵阁后,他便给自己披上了虚伪的袈裟,埋末了年少时獅子般的雄心斗志。
“老师,是庄小舟他要夺我的枪,我不允许除了老师以外的人碰我的枪。”
庄子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右手,一个显小的动作,却牵引着墨韩背后的双枪,双枪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根朝上,一根朝下,离体引荐至庄子手中。
庄子使两把节枪猛的合二为一,观摩枪尖,说“枪是好枪,可主人却不是个好主人。操控者爆裂的性格往往会使枪两尖相对,从而产生瑕疵,那么它就是一块废铁。”庄子说完再次执起他的笔,枪也随着离开他手断一为二,放于案上。
“莫寒,你可知道为师为甚要收你为山庄大弟子?。为甚?当年没有执起恒平之刃,至天下于不安?”
“老师,你快说吧,可急死我了。”莫寒很焦灼,很多时候庄子都是这样,你越是想知道,他越是不说,你越是不想知道,他越要告诉你。
直挺的毛笔嘎然断裂,洪烛的火光随风摇摆,庄子嘴角一撇,悠然的心态已感到不安,柔如莫寒的枪指着庄子的鼻子。
莫寒定睛看了一眼老师,呆如木鸡的庄子让他感到了黑瞳的力量,鸿蒙巨兽已然呆不住沉默了。
“老师!”莫寒试图叫醒他,可是眼前只有一个不会动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失去魂魄的躯壳。
莫寒偷偷的在老师面前晃了一晃,小心翼翼的收回桌上的枪,那两把属于他的枪,当时即将触碰枪尖的五指,却让庄子喊了一句不好,吓得立马收回,吊儿郎当的站回原来的姿势。
庄子话音未落,已踏出千里,留下的是一道长影,一道虚无缥缈的残影和一个铁憨憨的男人。
“香炉燃尽之时,你便可离开书房。”
一步千里,老师到底是一个多强的人。莫寒常常问自己,老师到底有多强?能与天神美杜莎肩并肩?还是世间已无敌。
……
雷州南海城城外三十里,一匹桬黑的雄马以极快的速度拉着马车向雷州南海城前进,往身后留下两条虚缈的线子。车内一女一男,女子紧紧拥着虚弱的男孩,马车的一颠一颇一晃使两人甚是难受。
“莫卡,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到了”阿拉隐约的担心着他,此时瑟瑟发抖的阿迪莫卡更像一头落水的小雄獅。
霎那间,凭空飞来一把闪着银白光芒的大刀,刀末让一根铁链子连着,迅速的砍开了车轱轮子,马车因此失去了平衡,马撕裂天原地绕了两圈。
待马停下后,阿拉伸出那一只光滑的小手掀起了车帘子,周围一片荒凉,草木不生之地,迎面而来几匹汗马儿,几匹马背上的壮汉手持宽刀,脸让一缕黑布蒙住了,可前头马匹上的壮汉却无法蒙住额头上的伤疤,一抹生死战斗留下的伤疤。
“吁……”刀疤男人拉住了马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马车,握刀的手时而活动活动,那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充满了杀意,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他的来势。
“莫卡,没事吧。”阿迪莫卡与先前并无两样,过于虚弱圈缩成一团,阿拉气急败坏地拉起车席子,摔……下马车。
“大胆盗贼,我大汗国四王子的马车你也敢拦,还不赶紧跪下谢罪!”阿拉爬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刀刀疤男的鼻子,脸上的黄沙子还来不及擦掉。可能是阵势输了的问题,说,说,说话都带风了,毕竟对方二十多号人马,己方只有三个人,而就在刚才马夫已经跑路了。
盗子们保持沉默,等待刀疤男的发号施令。
气氛越发的尴尬,阿拉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块木头,一块即将被砍的木头,一位手无缚之力的女子,在面对死亡时,她能想到的是多说两句。在大汗国,即将被砍头的伪臣子总会多说两句,为此,她抹去俏小脸蛋上的沙子,便开始了语无伦次的拖延口战。
“仗着人多是不是,我是大汗国四王子的亲信,只要我出个什么意外,大汗国的军队统筹南下,诛你们九族”阿拉说完,刀疤男平抬左手,目光凶狠,盗子们已经迫不及待,擦了擦额珠。
“那枚扳指!?你是二王子的黄令将、黄将军?”阿拉一顿一想,该跑还是等死,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大汗国国将黄海鑫,一生领兵征战无数,屡立战功,放眼天下,能与他相比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而汉宫内几乎没几个人知晓他与二皇子的关系,一位拥有洪子魄力的男人,却甘愿沦落为别人戏里的一头肥羊,与他的性格不合,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像大狼伏在草原上装扮成肥羊,只是在等牧羊人的出现。
刀疤男手势落下的一瞬间,呼起的劲风奔向马车,盗子们一阵惶恐不知所措,论大汗子民,谁人不识“汗王铁券”。一枚经加工细纹的黑铁牌子让阿拉高高举起,重复说着三遍、声音一遍比一遍大的“论大汗,谁人不识汗王铁券”
“论大汗,谁人不识汗王铁券”
“论大汗,谁人不识汗王铁券”
“哼,一条丧家之犬。”刀疤男瞧了瞧盗子们,当然知道他们是汗血人,骨子里对汗王铁券的那份子惧怕是免不了的,见铁券如见汗王。
“死人,是不会用汗王铁券的,驾……”
战马高高抬起前蹄足,使身后的影子在黄土上狠狠的拉长,这是战场上马儿冲锋的前期准备,马蹄落地后,别人只能看到疾风奔驰的马匹,是不会看到血泉涌出的瞬间。
疾风使马冲杀为了一刀定胜负,这是也是战场上先锋将久用的招式,很显然刀疤男要对一个弱成马风都能吹倒的女子用上这一招。
锋利的刀口划破了周围的空气。
自刀疤男使马冲向阿拉,阿拉一时半会被吓着了,侧身用手肘掩住视线,一来没有恐惧,二来可以加速死亡的痛苦。要说刀疤男不按套路出牌,他虽是大汗将军,却不是地地道道的汗国人。
眼看银白发亮的利刃将要在这世上再抹去一条生命,刹那间,空气中存在着一枚箭矢朝刀疤男飞来,目标不见得是人。漆黑的箭矢丝毫不差的打在刀弦上,产生刺闻的械碰声,但刀疤男的纯刀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力量,只是稍微偏离了原先轨道,刚好从阿拉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擦过。马车因纯刀带动的气息破开了车顶,阿拉一时半会顾不了自己的生死,跑去破顶马车查看阿迪莫卡的情况,而刀疤男此时不敢轻举妄动,箭矢虽并不能阻挡他挥刀,箭刃与刀弦上的碰感,他是清晰感受到的,如果可以,拔弦的那个人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黄大将军,人生在世,何苦死死相逼,更何况你是活的。”庄子从远处以一步百步的速度靠近,全程懒散。
庄子停下步伐,脚下的是一支箭矢。刀疤男开始打量着眼前的老者,身着白袍,与发色相称,两手靠后相握,并没有佩带长弓,他不怕庄子突袭,因为强大的人,杀一个人如碾死一只蝼蚁。
“别看了,庄老我来的时候紧迫,什么都顾不上拿,这箭嘛,刚好路上遇到几个歹徒,…问他们借的。”庄子执起沙子上的箭矢,两指一夹,朝着来时的方向掷去。
“你是谁!你认识我。”刀疤男皱眉。
“在大汗,谁人不识黄海鑫黄大将军,你是黄金,汉子眼里的金子、膜拜的英雄,大将军的事迹堪比金子的光芒,老夫也在所难免”庄子调侃道。
“那你这是何意!”
“那你这又是何意”庄子指着马车反问。
“军今在身”刀疤男无奈的答了句。
“黄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半路劫杀两名无能小徒,岂不毁掉一身功名?”
“军中要务,岂能你所明白”刀疤男把脸撇向一边。
“这里还有二十里就是南蛮,南蛮之地,死一两个人并无大碍,但车内那小子与老夫有些渊源,命不该。如今他尚未十六,普天要亡他,何劳大将军脏了手脚。大将军给二皇子复命时,有劳给老夫稍句话,……。”庄子媚媚道,刀疤男听到他所要稍的话后,脸色大变。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大汗的事?”刀疤男皱眉,手中的利刃越发不安的颤抖,握刀的五指已滋出了冷汗。
“天上有条河,悠扬取一瓢,洒落人间,汇大江。地上有条河,悠然取一瓢,洒向世间,生花呗。你不是第一个问我是谁,希望是活下来的一个。”庄子得意道,刀疤男隐约感觉到白发老者的洪荒之力在削弱自身的力气,迷迷糊糊产生了幻像。
“你是庄老!”
一场以庄子为中心的空白涛涛涌出,直至世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刀疤男瞬间感觉天塌了下来。
“好真实的幻境,就连身体上的压力也如此真实”刀疤男单膝跪地,仅以一把纯刀撑住半个身子,四周被白茫茫吞噬。庄子以轻松的恣态出现在眼前,俯视身彼压感的他。刀疤男当然知道幻境都是有弱点的,只是需要时间去摸索,现在容不得他多耽搁一刻,心里想着砍掉虚伪的一面,便以九牛二虎之力提力站稳。
他只有挥一刀的机会,仅靠站稳脚跟都得用上半条性命,额汗生出,如今的刀疤男就像是一场天神在看的豪赌。他坚定了目光,双眸不离身前的庄子,因为他的笑意太过让人迷醉。
“背挺压力,反手拖刀,从而减少力气的负担,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庄子轻眸一笑,此招架让刀疤男想起了多次在战场上疲惫不堪的他,每当一个敌人接近,反手提刀以一条唯美的弧线抹杀一条性命。嗖嘎……,随着刀锋斜向划起,一个藐笑的庄子裂成两瓣,不带任何表情,以一个幻影尽然消散。刀疤男力气已经用光了,咕滴道“剩下的只能交给他们来完成了”。
尚城院
尚城院后山,山不在高,花草木树皆备,以一口溪流作白绫,三口合并就是洪涛瀑布,引向山脚,汇成湖,红鲤为湖面打上一道精美的涟漪。斑湖旁的静亭子里散发出一阵阵的茶香,只见两位老者在亭中品茶对弈,棋下茶未凉。
“师弟,走心啦!”说话的老头是尚城院的院长,一身圣衣白鬓,梭散的发丝配上一个随手而上的木发簪,眼看隐约要坠落,可它就像山崖上的青松,紧紧拽住石崖屹立不倒。
“师兄,你的棋子要站不住啦”拄着个朽木的老头点下一颗黑棋子,满意的看了看。
院长撅着个嘴盯着朽木老头下的黑子,陷入深思。朽木老头端起瓷杯子,以瓷盖滑推三下杯口,去烫气。院长执起翁中的白棋,母指与中指夹于食指之下,摁于黑白交错纵横的棋盘上。
……
刀疤男忽然醒来,被砍的庄子再次出现,脸带笑意,可是并不是给刀疤男笑的。庄子捡起脚下的纯刀,那把那男人用来砍他的刀。
“柬月刀,又名银月刀,兵械世家排第一十三位的柬月刀!整整消失了一十三年。”庄子碎碎念,弹了一下刀锋,听了听声音。精疲力尽的刀疤男心想;没想到他还认识我的刀。
“关氏一生功成名就的银月刀,却让你用成了一把纯刀,这是一把魂力武器!害!和你说了也不懂,你再硬撑小命都没了,睡吧。”庄子伸出中指朝刀疤男脑门上一点,整个人嘎然倒下。
周围渐隐渐退恢复原来的模样。
盗子们持刀上前,一部分围住倒在沙子上的刀疤男,一部分对持这名神秘老头,庄子再次背手而立,
可盗子们始终不敢妄动,那股人类对怪物的恐惧充分的洋溢在了脸上。庄子并不打算再动手了,目前刀疤男是一只飞在前头的鸟,成了标子也是他一手缔造的。
“黄大将军并无大碍,只是精神上过于疲惫,休养几日便得了,银月刀我先替他收着,你们哪来的就带他回哪去”庄子偷偷的瞧了一眼血丝涌出嘴角的刀疤男。
盗子们心里明白,所面对的人已经打败了大将军,在骑营,黄大将军能以一敌十,眼前的老头不见得差到哪儿去,一把年龄还活蹦乱跳的,想想都头皮发麻,盗子们便慌慌张张带上刀疤男朝黄沙大道后方撤退。
“师兄,好棋,乱世化棋局,军师也。”朽木老头那干枯的嘴唇还没触碰到杯口,便放下香茶称赞
“师弟,过奖了,你的棋局化乱世,可谓枭雄”院长大笑,扶茶敬之。
恐安于战乱,民也
……
刀疤男那一刀的余震使阿迪莫卡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睡梦与现世中看见了阿拉在抽泣,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还试图想保护阿拉。很多时候他常常在想,带阿拉去漠西看满山的桃花,到垦荒打一头还没成年的野狼崽子,回南蛮使船出海打渔…
“莫卡,莫卡,莫卡是个好孩子,好孩子都是天神美杜莎的孩子,她会保护好她的好孩子,一定…。”阿拉紧抱着阿迪莫卡细细的泣涕,眼泪爬满了眸子,也爬到了阿迪莫卡的身上。
远处倒戈一头金毛色的小兽,它的四肢不再听由使唤,那双墨黑色的瞳子带有一小片碧蓝,象征着荒漠中的霸王。这是一头雄獅,这也是一头刚断于哺育的狮崽,尚未猎食如今却要死于荒凉野外,无天敌而葬荒漠,天上的雄鹰毫不犹豫的为它感到惋惜。瘦弱的狮崽与阿迪莫卡的命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在荒漠中,没有猎物的野兽也会沦落为猎物,普天的猎物。
阿拉的肩膀一沉,突然就紧张了,盯着膀子上那只干枯的手,像一个人饿了几天的皮手,当然,活于帝王家的阿拉从来没有见过皮包骨头的五指,吓得她动动肩部甩掉,抱着阿迪莫卡的小脑袋缩在角落里。
阿拉拔出身上的金丝匕首对着瘦弱老者说“你是谁,你别过来。”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想我救他?”庄子笑了笑,指向昏迷的阿迪莫卡。
……
……
荒漠四周是暴风翔起的沙子,头顶只有一只回旋的雄鹰和灸热的太阳,戈倒的幼獅再次坚难的爬起,墨黑色的瞳子里没有了海子一样的碧蓝,摇摇晃晃的朝着远方离去。白发披肩的庄子带着一名正值弱冠年华的女子缓慢的走在沙子上,少女阿拉依依不舍地跟着,时常回望,轻风挽起她那乌黑飘逸的发鸶。在荒漠里还有一辆被削去车棚的马车,往离去的方向印压下两道缥缈的直线。
箭矢停落在一片沙荒上,几名朴服汉子躺在沙子上,身上配有盗子们才有的朴刀,靠近可见他们个个眼青鼻肿的样子,如今箭矢插于头顶的沙堆上,更是令他们惊慌大叫,仿佛看见了魔神位临。
不久,南蛮雷州的尚城院收到一份为之震撼的礼物,一辆破顶马车和一个安逸沉睡在花海里的孩子,手里还紧攥着一支十分精美的发簪。这将会是尚城院建院以来收到的一份大礼,一份无意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