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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哲耗了大半天的时光绞尽脑汁地冥想了许多能叫自己容光焕发的法子,亦无找到能立即发挥效用的好点子可用,捂着脸灰灰道:“莫非除了施用女子才会用的胭脂水粉外,就别无他法了吗?若我真这么做去见她,未免也太刻意了些,恐从不施粉黛的萦姑娘生了反感,那就大大的不好了,我倒宁可多耗些时日养好了皮肤再去见她!”
元哲对自己失望至极,复趴在了书案之上,眼看方才恢复的上好的心情,马上就又要跌落谷底,一群由远及近的嗡嗡声搅得他愈发心烦意乱,急怒交加道:“什么混账东西飞得这么大的声响?看我不一个个地撕烂你们的翅!”
元哲气急败坏地打开窗户探头瞅去,定睛之下却忽然变了脸,他笑面如花灵机一动,犹如突然满灵力复活的野兔般,又蹦又跳地腾往后山花谷之中。
到达目的地,他小心翼翼地顾好自己的脸,寻割了几块野蜂自酿的百花巢蜜来,一半内服,另一半和了深海珍珠研磨成的**调成浓稠的膏状,细细地涂抹在了脸上,以及可能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然后指尖沾上百合精露,均匀的拍打揉搓,一直忙活到夜间。
入睡前夕,他心情激动辗转反侧,元哲又伸手摸摸已细滑紧致的脸,未求肯定,他干脆一骨碌身儿坐起,来到了南宫越泽就寝处,扣开了门。
就着明亮的月光,南宫越泽细细打量了元哲一番,眼前一亮,啧啧称赞道:“你竟有如此厉害的养颜之术,佩服佩服,瞧这小脸,真是又粉又嫩哪。情爱的力量可真是……”一联想他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此时此刻他竟有些羡慕嫉妒。
得了肯定的元哲越是显露难以压制的欢喜,南宫越泽越是觉得心胸烦闷,对他口不称心地说了几句安慰话后,便早早地打发了他离去。
复卧于榻,南宫越泽满脑子乱哄哄的,他自己晓得这种不该生有的酸涩之味是打哪来,这次换成了是他辗转难眠,胡思乱想了一夜。
天之将明,萦瑟瑟地朝外侧翻了个身,缓缓地睁开眼,偏偏对上了那人温柔的目光,她先是惊诧,思考了片刻后即转为平和,幽幽道:“你不是说好了,不待我醒来就下凡的吗?怎么现在还?”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脸就出其不意地凑了上来,随即便觉唇上软软的,她立马反射性地闭紧了嘴。
知赢察觉出了她的抗拒,虽太过不愿却也还是放弃了继续深吻下去,改作轻抚她的脸颊,装作若无其事地轻轻道:“我舍不得你。”
萦再无法直视他包含深情的眸子,她心虚地又闭了眼,顺势道:“既舍不得,那就劳烦你将我送到嵩顶之后再去也不迟。”她又顿了一顿道:“反正你应了我,今儿非去不可,不然,我就回我住所居住,再不来你这儿了。”
“别呀别呀,在下遵命了,我亲爱的娘子!”知赢尴尬失笑,立即洗漱穿衣,刻不容缓。
萦晨起拜过师父盘坐于月环嵩顶修炼之时,日头早已升了老高,她毫无顾忌地摘了面纱,俯瞰下方,师兄们师侄们进进出出地,都已像前几日那般各忙着各的。
近些年,她日日来嵩顶这处,是因为自打她有了“萦姑娘是知赢未过门的娘子”这个头衔起,?来过这儿连续三日后,这处便再无他人踏足,她便乐得了这个绝佳的清净修炼之所。
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乃是此高点方能瞭望到那处熟悉的花谷,萦此刻虽看似在闭目打坐,但其实并未练功,而是将眼启了条细缝,望着花谷的锦色走神。
她在心底暗暗下着绝心:“祖母,师父,师姑,萦儿不争气,叫你们白费心思了,不过你们放心,在那可怕的痛楚来临之前,我会把自个儿了结的干净,不给曾关心我的人带来任何的罪责。”
未知多久过后,她已笃定自己临了之前不会再见到任何人,亦笃定自己这次是安安静静的自我了断,亦不对未来抱有万分之一生还的期许,她抬头瞥了瞥刺眼的日头,凝聚起所有的灵力施了断魂术于自身元魂正中心,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那处充满温馨的花谷,豁然道:“左禾,遂了你的愿,你我再无怨。”
“左禾?萦姑娘竟认识左禾师弟吗?”
闻声,萦大惊,断魂术也随之骤泄开了,她紧张地扭头循声望去,待看清上空悬浮的来人,她怨愤交加,大吼道:“我早已与你澄清了原委,划清了界限,怎么你还要来见我?你走,你又坏了我的事你知不知道!”
“又坏了你的事?!萦姑娘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又坏了你的事?!”犹疑许久不知该如何与萦姑娘打招呼的元哲匆匆落地,亦不知打哪来的勇气一股脑儿地大声说道:“你说,我日里思你宁可久醉不醒,是坏了你的哪些事?我夜里想你不愿合眼安眠,是坏了你的哪些事?自打你不辞而别,我整找寻了你至今,得知你安好在此,我便第一时间前来看你。我这般衷你忧你,萦姑娘,你倒说说,我这又是坏了你的哪些事?”
眼见萦姑娘干嘎巴嘎巴嘴,却并未吐出一字,元哲登时心软下来,蹲了身子,不再疾言相向道:“我想你,想见你,已有一十八个年头的日夜了。”
哎!怎么又是这套话,萦被他真情流露的表白郁闷地着实眩晕了一把,要换做是旁的女子也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如今的她,不仅是早早就泯灭了少女情怀,还是堪堪要弄丢了这条性命,甚至是连元魂都不得留下一丝的将灰飞之人。
她抱着一线希望屏气凝神地最后寻了一次筋,而后突然仰天长啸道:“苍穹大人,您给我的究竟是什么命格?临了,我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去吗?难不成您偏要让我成为痴子傻子祸害一世?!”
现在知道了他身在何处又能怎么样呢?她早已无有灵力挪动半分,若不是知赢抱她过来,她哪有多余的气力腾上此处?她只会在他的寝阁终了。
她十分懊悔叫知赢抱她过来,若不过来,有境规守着,有那么多的仙家看着,纵使元哲依着南宫越泽的做法撕破境障,也不会不依着她的意思轻易地就找到并且面见到她,这会儿她已然是烟消云散了的。
她伤恸之余,耗费了几乎所有气力咆哮完毕,连盘坐的劲道也消磨殆尽,身子控无可控地摊躺在地,不甘心地瞅着花谷那处。
萦姑娘这话究竟是何意思呢?元哲一头雾水,脑子蒙蒙的,只想近一步确认道:“萦姑娘,你说之前是误会,那我只再问你一次,我想明明白地知道,你能不能念在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份上,给我一次可以接近你的机会?”
萦根本无心听他说的,缓和了一会儿后,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欲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她只拱了两拱头,实不能再动起来。
不明所以得元哲,认为她是认真地点头同意了,他激动地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扳坐起来,想笑对着看她的脸。
她的上身她的头就那么顺势沉沉地靠上了他自己的肩,他欣喜若狂道:“这还是头一次是你主动地投入我的怀!萦姑娘,你知不知道,现在我觉得有多满足!”
既然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还顾得了比归尘更糟糕的结果,似乎从来,也没有一件事能彻头彻尾地都依着她的心愿做好过。她尽量压制住自己欲急火攻心的情绪,万盼着午时来时,能彻底结果了她的元魂。
不料上空,又发出了另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外界盛传,天亲萦姑娘是个见异思迁用情不专的女子,初时我还不信,今儿我在此处明察暗访了一通,其结果么,恐叫元哲师兄大失所望了呢!”
男子声落人至,用极其晦暗的眼光一直盯瞅着萦的后背,元哲当即将她搂的更贴近了自己,对男子怒目而视,十分不悦道:“南宫掌嵩,你不是说你不会来的么?怎么食言了呢?!瞧,萦姑娘乖乖地倚靠在我怀里了呢,你知不知道此刻我觉得有多幸福?我才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只要她现在心里能接受我。”
“她一早是月环嵩知赢的姘头你也不在乎?就在昨夜,她明目张胆地和他同床你也……?”
“我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南宫越泽,你没动过情你不能体会的到什么是爱到深处无怨尤,情到浓时方知苦,你又如何能得知以后你自己不会遇到一个,哪怕叫你丢了自己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女子?哪怕她是残花败柳,也要渴求和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女子??”
元哲的坚定不移,深深刺痛了南宫越泽的心窝,事实上,他自己根本就是元哲口中的那种人,只是他目前他自己的心太过酸涩,难以对她好言好语。他几欲将所有与她有过肌肤之触的男子,不,是稍对她有过非分之想的男子都揪出来,他要挨个抹了他们的脖子!此中亦包括身前的元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