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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回来了吗?
江嘉意趴到厨房的窗户处往下看。
结果就看到一群拿着大包小包的人沿着小路朝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安利和一个有点胖乎乎的小战士。小战士骑着一辆三轮车,小王在旁边扶着车上放的行李,还有坐在里面的一个小女孩儿。
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中年女人,离得远看不清楚岁数。
在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是有人搬过来了?
江嘉意正在琢磨的时候,走近了的那个中年女人已经看见了她。
她在下面朝江嘉意招了招手,笑眯眯地喊道:“你就是小江的妹妹吧?我是你林家嫂子,等着啊,等会儿给你送好吃的!”
她这么一说,江嘉意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林政委的家属。
大概是过来陪丈夫一起过年的。
人家都已经主动打招呼了,江嘉意哪里还能真等着别人上门?
她连忙喊了声:“嫂子好!”
就主动跑下楼帮忙。
相互介绍之后,江嘉意知道林家嫂子叫孟菊英,今年32岁,确实是带着孩子过来和丈夫一起过年的。
但她这次来并不是探亲,而是随军过来了,以后也不会再走。所以才大包小包,将所有的家当都给带了过来。
之前坐在车上的是他们的女儿林月月,那个梳麻花辫的女孩儿则是林政委哥哥家的女儿,他侄女林小巧。
林政委家住在一楼,就是陆安清家正下方的位置。
江嘉意和大家一起帮林嫂子把行李搬进去,知道她们下火车都没有来得及吃饭就往这边赶了,又上楼拿了十几个春饼,两个馒头,把所有的炒菜分出来了一半送了下去。
看到她拿来的东西,林嫂子感激得很,一叠声地说:“小江,这不行,这全都是白面做的,太贵重了!”
江嘉意一边说着:“嫂子,您别跟我客气,以后大家邻里邻居的,请嫂子帮忙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一边将饭菜送到了厨房。
她看了看,果然,林政委家的厨房和楼上一样,也是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而这时孟菊英也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包核桃。
她将核桃塞进江嘉意的怀里,说:“小江,嫂子也不跟你客气了,我们这会儿确实来不及开火。这核桃是自家树上长的,可好吃了,你拿回去吃。碗筷等用完了嫂子给你送过去。”
江嘉意知道这是人家的回礼,也没有推辞,谢过之后接了过来。
看林家没有什么自己可帮上忙的了,江嘉意就打算告辞离开。
可刚从林家出来,就看到昨天遇到的张顺平推着一个平板车东张西望地朝这边走来。
“这里!”江嘉意连忙挥手。
看到她,张顺平加快了脚步。
看到有外人来,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奇地也跟着走了出来。
江嘉意没有理他们,而是朝张顺平迎了过去。
张顺平推着的车上放了两个鱼篓,一大一小,鱼篓的口全都敞开着,从上面就能够看到里面放满了鲜虾,全都活蹦乱跳的。
看到那些虾,江嘉意高兴极了。
都不等张顺平将车停稳,她就没忍住下手抓了一个。
卧槽!这哪里是普通的白虾,这分明就是大对虾啊!
江嘉意简直要被手里的虾给震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望向张顺平,问:“这是三毛一斤的?”
张顺平白了她一眼:“想啥呢,这不是昨天说的那种。”
他说着指了指另外一个鱼篓:“这个才是。”
江嘉意又往另外一个鱼篓里看了看,果然,那里面装的虾和自己昨天在市场里买的大小差不多。
她没忍住笑着打趣:“小哥,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会骂人?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骂上我了?我也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啊?”
张顺平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用力抿了下唇,然后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没有,没有骂人!”
看到他这副窘态江嘉意终于没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孟菊英挤了过来。
她伸手抓了一只虾出来看了看,问:“这个咋卖的?”
张顺平指了指江嘉意,说:“她买的,我给送过来。”
说着,他拎起那个大鱼篓,问:“你住几楼,我给你送上去。”
“小江,你全要了?你要这么多干啥?”孟菊英望着那一篓子虾,震惊地问道。
“我想晒点虾干给家里寄回去,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江嘉意解释。
孟菊英点了点头:“给家里寄啊,那是得多买点,多买点。”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看神情能够看得出她大概并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不过别人接受不接受江嘉意也不在乎。
她朝楼上指了指:“你给我送到二楼吧。”
说着还不甘心地盯着那小半篓子对虾又使劲儿看了几眼,恋恋不舍地问:“这是有主的啊?”
谁知道张顺平摇了摇头:“队长让我拿来给你看看,看你要不要?如果你要的话就不往市场拿了。”
“要要要!”江嘉意简直惊喜,连忙一叠声地答道。
张顺平又抿了下唇,虽然还是木着张脸,但可以看出他神情里的愉悦。
他伸手又去拎那个鱼篓,站在一边胖一点的小战士立马接了过去:“我拿吧。”
张顺平明显和他也认识,看了看他松开了手。
江嘉意走在最前面上去开门,张顺平和那个小战士跟在后面。
看到他们上楼,孟菊英也带着林小巧他们回去继续整理东西。
一进门,林小巧就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问:“婶儿,那个女的是谁啊,咋这么有钱呢?”
孟菊英一把把她的手扒拉开,回头瞪了她一眼。
然后冲走在一边的小王问:“小陆和小江小武他们换房了?我记得楼上的房子不是分给小陆了吗,怎么小江他妹住在里面?”
“楼上还是陆副营长家的房子,小江姐住在里面是因为……”
江嘉意不知道楼下邻居在打探她的情况,她正在和张顺平算账。
“这虾一共是五十二斤,队长说刨去水分算你五十斤,也就是十块钱。我带着称了,你可以称一下。”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江嘉意摆了摆手,目光依然黏在那半篓子对虾上:“这个多少钱一斤?”
“这个五毛钱一斤,一共有十二斤,你看看你要多少?”
“全都要!”江嘉意丝毫不带迟疑的答道。
上辈子虽然住在海滨城市,可这么大的对虾,江嘉意从来没有吃过!
实在是太贵了,一般人家里根本吃不起。
而现在,五毛钱一斤!
这价格,四舍五入根本相当于不要钱啊!
当然,她知道不能这么比较物价,但……偶尔奢侈一下怎么了?反正吃得起。
旁边的小战士听得嘶了一声。
张顺平反倒是已经震惊惯了,听后只是看了江嘉意一眼,没有表现出怎么惊奇。
张顺平帮江嘉意一起将所有的虾都倒进了厨房的水池里,然后收了钱就准备离开了。
没想到那个小战士却一把拉住了他:“平仔,你等一下!”
说罢,他又转身冲江嘉意自我介绍道:“小江姐,我是炊事班班长赵前行,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要是不想往营里跑,让王安利叫我一下也是一样的。”
江嘉意连忙也招呼道:“小赵你好。”
她看得出这小战士是有话要说,就没再多言,而是望着他。
果然,小战士搓了搓手,有点尴尬地说:“小江姐,家里还缺菜不缺?要是缺的话我待会儿送点过来。油盐这些也一样,缺了你跟我说。”
江嘉意摇头:“不缺,不麻烦了,缺了我自己会去买。”
谁知道赵前行听了这话手搓得更厉害了。
他吭哧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最近几天你还是别出去了,也别让洋洋出门。需要买什么跟我们说,我们帮你跑。”
江嘉意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朝张顺平瞥了一眼,然后问道:“小赵,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
“说实话。”
小赵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早上秦大友,就是那个秦老头儿跑到营门口跪在那儿,举着个牌子非要领小海洋回家,谁劝也不离窝。劝得很了就说要去团里告我们陆副营长拆散他们骨肉。
政委本来今天早上要亲自去接嫂子的,因为这事儿都没去成,现在还在营里处理问题呢。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政委专门交代我来家里问问,看看缺什么不缺?要是缺了让我先从营里送过来,最近几天你和洋洋他们就别出去了。”
“秦大友?他不是被公安抓走了吗?”江嘉意不解地问道。
“又放出来了,听说是昨天晚上放的。”
“那陆副营长呢?”
“陆副营长被政委他们按在营里,不让他出来,怕他和秦大友见面再闹得更厉害。”
“我不知道。他来我们都不知道。”站在一边的张顺平忽然插言道。
赵前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来的那些人都是姓秦的,你们姓张的没人掺和。
不过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乱跑。我们政委给公安局打电话了,估计一会儿那边就会来人。你这会儿还在这儿万一让人看见解释起来麻烦。”
张顺平听了这话,用土话骂了句什么,二话没说转头就走。
赵前行也没有多留,又交代了江嘉意几句也跟着离开了。
站在屋里,江嘉意发了会儿呆。
她没想到秦大友竟然还能放出来,更没想到他放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来找陆安清的麻烦。
啧啧,可把他给能耐坏了!
江嘉意并没有像小赵他们以为的那么紧张和担心。
一来她相信部队的能量,和部队杠起来,这秦大友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来她也相信陆安清,那么一个芝麻馅汤圆,要是能被别人算计到,那才是奇怪。
“妈,妈妈!”
就在江嘉意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里忽然传来了军军的叫声,紧接着两个崽子一前一后地从卧室一起跑了出来。
“阿姨,军军尿床了!”小海洋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告状。
而军军则直接哭了起来:“我没有!是汗,是出的汗!我太热了。”
“不是汗,就是尿了,你都尿到我被子上了,哈哈哈哈!”
“哇!”
江嘉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得去面对小孩儿画得满床的地图!
望着床中央湿乎乎的一大片,再望望站在一边哭得委屈巴拉的儿子,以及那个笑的捂着肚子,幸灾乐祸至极的小白眼狼,此前所有的想法瞬间全部靠边站。
取而代之的是抓狂!
江嘉意有一肚子的骂骂咧咧,却张不开口。
认命的挽袖子收拾屋里的烂摊子。
两条毛巾被全都扯下来丢到洗手间的大木盆里,这个可以待会儿再洗。
现在让江嘉意最发愁的是——尿湿了的褥子要怎么办?
这东西不拆洗绝对不行。
可是拆洗容易,最后要怎么缝回去啊?
江嘉意自认为自己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可这并不代表她会缝褥子!
毕竟在她生活的年代,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必备的技能了。
就在江嘉意盯着那床被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江嘉意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啊”的一下叫出了声。
她猛然转身,谁成想脚下一个不稳,身子晃了晃整个人都朝前扑了过去!
陆安清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问了句话,竟然把江嘉意吓成这样。
看她要摔倒,他连忙伸手去拉,谁知道慌张之下竟将人拉入怀中,抱了个满怀。
陆安清的身体僵住了,手定在半空一动也动不了,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女人如此的亲近,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女人的身体居然这么软,还这么香……
软得像豆腐,让人不敢碰触。
香得即便他已经屏住了呼吸,整个鼻腔里也全都充斥着那种甜甜的味道,让他脑壳都变得昏昏的。
“陆哥,陆哥?你有没有受伤?我没有扎到你吧?”
江嘉意这会儿已经站直了身子,神情担心,扯着陆安清的胳膊晃了晃。
她压根没有发现陆安清的不对劲儿,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军装上!
在他军装腰上面一点的位置,此刻能够看到一条大大的口子朝两边敞着,透过口子能看到他里面麦色的皮肤。
而这口子,是被她手里拿着的剪刀给划破的。
江嘉意也很委屈,她拿剪刀是准备拆褥子的,她也没想到褥子没拆竟然先把人衣服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