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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眼睛微眯,暗暗吃惊,就算轻敏如草浅浅或者娅妲的变身隐形,如果不是蓄意为之也休想瞒过他的耳目。刚刚还为对异能运用有了全新体验而暗暗自喜的心忽然冷静了下来,什么人竟让他一无所觉!
私语森林内那高耸入云的无名山颠上依旧风雪弥漫,千年不变的黑树黑碑静静地依偎在一起,默默无言地俯视着这世界万物的诸般变化。
遥远的天际飘过一小片洁白的浮云,悠闲地向山颠驭风而来,在这风雪交织的天空中却显得分外醒目。荷斯忒飘浮在半空,俯身注视那黑碑黑树良久,才缓缓收起光洁的天使翅膀,从空中拾步而下,神态潇洒自如。
荷斯忒面上浮现微笑,如在花园漫步般在崖顶上信风飘行,活动范围笼罩山颠的所有角落,地面上一切事物无论大小巨细尽收眼底。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荷斯忒轻吁一口气,转身向黑树走去。
巨大敦实的树干下并没有白雪堆积,岩石沙砾裸露在外。荷斯忒俯身拣起一颗石子,在手中把玩片刻后又随手丢弃,目光却忽然被树干吸引。荷斯忒走近仔细观察,那黑黝黝的树干上淡淡隐现几道擦痕,似最近才有人强行刻画上去一样。可能是黑树委实太过坚硬,刻画的效果非常不明显,只留下极淡极淡的几丝划印,在积雪的反光下若隐若现,如果不是以天使超常的目力,常人绝不可能轻易发现。
荷斯忒修长洁白的玉指泛起圣光顺着那痕迹轻轻拂拭体会,眼睛缓缓闭合又猛地睁开,瞳孔一缩,嘴角那经年不变的微笑渐渐僵硬,“黑暗气息……”
苔丝的身影随着不断晃动的木门悄悄出现。她这次并没有带上面纱,圣洁的容颜暴露在睽睽众目之下,黛眉微微一皱。
石头轻吁一口气,原来是苔丝,怪不得毫无察觉,只是不明白苔丝为什么会取下面纱,难道不怕别人认出来吗?鸵鸡活宝本就琢磨不透它,这家伙一向不怎么听他使唤,就由得它去了。反正总会回到身边,这点不用担心。
石头站了起来,看着环顾四周的苔丝,轻轻挥了挥手,目光隐隐流露爱怜。
苔丝看见石头冲她示意,冰霜一样的神情渐渐平复正常,挂着神殿圣女的标志性微笑,莲步轻移款款来到他的旁边,淡淡地看着石头。
“取下面纱,却竖起高墙……”石头不由心里微痛,忽然也明白苔丝为什么会取下面纱,那是在提醒二人再也回复不到以前的时光……
轻叹一声,心情也从刚见到苔丝时的喜悦渐渐黯淡下来。“我真傻,见面又能如何……哎,见一面也好,当了却牵挂吧。”石头放下手中酒杯,端起一杯麦酒送到苔丝面前,又拿起一杯举起,看着苔丝。
苔丝看着石头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面前的麦酒,美丽的眼睛不为人知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平复,静静地注视着石头。
“一切都结束了吗?那你今晚为什么还来?来看我在刚回来的时候是否会在这里等你到来,是否还象以前一样对你一往情深是吗?”久久不见苔丝举杯,石头默默地想,心情已由最初见到苔丝时的激动喜悦变得疼如刀绞,“相见臻如不见。既然彼此都知道不会有结果,分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必须继续做高贵的圣女,我也必须带小妖精们防天防地防人心。这样也好,那些小妖精不能有半点闪失,我也不能为了你拿他们和教廷硬碰。爱情……他妈的见鬼去吧!”
抬手碰了一下她面前的酒杯,昂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手背拭了拭唇上的酒花,石头苦笑道:“看来时间确实是治渝一切的好东西,好到这杯麦酒你都不敢碰了,或者是不愿意碰,谁知道呢。也罢,见你一面心愿已尝,好运,再会。”
放下酒杯,石头正要起身,忽然听见苔丝轻轻道:“就这样走了?”语气平和,淡然到不带有一丝人间烟火。
石头心里莫名升腾一股怨愤,“不走又能怎样?你不是下掉面纱摆明了身份吗?难道还要哀求你可怜我,施舍一点点同情?”石头怔怔地看着苔丝面前那杯黄潺潺麦酒出神,眼角隐现一抹淡淡哀伤。
“怎么不说话?”苔丝清冷的口吻干净到没有任何世俗之气对着空气飘出,落在麦酒上绽起一个涟漪。
心里一痛,涟漪在石头的眼中荡漾开来,随即散裂粉碎,无声地顺着眼角溶入揪紧的心脏。石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真的有爱?舞台上演的那是真爱吗?不是爱的话为什么会有无数人歌颂爱,赞美爱,千年流传?是的话为什么我的爱却如此短暂?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什么是爱……我的心为什么这样难受,堵得发慌?为什么台上演爱时我游刃有余,台下对爱却魂不守舍?是我把台下当做台上,还是她的生活本来就是舞台……”
石头头疼欲裂,紧咬牙关端起一杯麦酒灌下,喘了口粗气看着她面前的麦酒依然一言不发。
苔丝面无表情地看着石头,就象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生命,上翘的嘴角似乎撇上一丝极淡极淡的嘲讽,端庄的娇颜却还是那么圣洁。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凝滞般没有丝毫波动。
“你比我会演,因为我的演技只出现在舞台,而你从做了圣女的那天就开始演出,没有台上台下之分。”石头又昂首倒灌了一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本来打算就此做罢的念头在她绝情的态度刺激下抛到九宵之外,被酒精麻醉后的心里突涌报复欲望。“苔丝,你真得要这么虚伪吗?虚伪到不敢流露一丝真情?我就不信你就这么绝情,非要看看你到底是愿意做我的女人还是那见鬼的光明圣女!”
荷斯忒的目光顺着树干逐步上移,昂首在茂密的巨大树冠内来回巡视。忽然在一碗口粗细的断裂树枝处停滞,眉头微皱,身形轻轻飘起落在其上,盯着那断裂处全神观察。
半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荷斯忒微微摇头正要有所行动,眼睛的余光发现远处似乎有不寻常的事物,抬手一招,一支卡在茂密树枝中的利箭倏然出现在手中。荷斯忒轻轻抚摩箭身,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也越发迷惑:“光明精灵……奇怪,难道是……”
荷斯忒思索着,目光越来越凌厉。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动箭矢,由矮人工匠倾心打造的乌金利箭竟被蹂捻成细细齑粉,顺着天使那修长洁白的手指飘洒而落。荷斯忒低头,轻轻吹散指间粉末,嘴角又挂上那模式化的微笑:“越来越有趣了……”
洁白的翅膀唰地展开,身体拔起向高高的黑碑顶升腾,又静静漂浮在碑石的上空,离那碑顶上的凹陷图腾纹样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死死地盯着不放,面容紧张戒备,那模式化的微笑早已不复再现。
荷斯忒缓缓闭上眼睛,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双目,双臂扎开手心向天悬浮在半空,昂首对着乌云翻滚的苍穹默默祈祷:“因神之名,受神之命,荷斯忒请求封印眼前这罪恶的源泉……”
天空中密布的乌云象被一根无形大棒搅动般翻滚旋转起来,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把周边的一切向其核心吸引,并迅速吞噬。山颠上飘舞的雪花随着荷斯忒的祈祷渐渐在漆黑的碑石上空盘旋,慢慢汇聚成一条螺旋状白色柱体,对着天空中的漩涡中心急剧升腾。两股反向旋转的巨大力量瞬间交击在一起,天空猛地一暗,随即光明骤放!交击处翻滚乌云在这神秘的力量拉扯下四分五裂,翻涌着向四周席卷散开。湛蓝色的天空从那圆圆的漩涡中心暴露出来,犹如神灵的圣洁瞳孔俯视大地。白色的皎洁圣力从天空中豁然灌下,金色神圣符号夹杂其中,摧枯拉朽般贯穿那螺旋冰雪柱体投射在漆黑的碑石顶端……
额前红痘骤然一亮,象胎儿一样静静安睡的胭脂无声地睁开眼眸……
“要我说什么?”石头只觉得脑袋一热,双眼血丝密布抬头看向苔丝,目光充满挑战。
“哦……说说去放逐之地的经历吧。”似乎在欣赏石头那痛苦表情的苔丝没想到他忽然态度一改,瘁不及防下竟微有些慌乱。
“想了解我的经历?中啊!可你用什么身份问我?我又凭什么非要回答你?”石头紧盯着苔丝。
“你……”苔丝迎上石头的目光冷淡,语气生硬:“就以我的圣女身份,不够吗?”
“够,足够了!您是谁啊?光明圣女!”石头毫不示弱地用目光回击苔丝,身体往后斜靠在吧台上,手臂懒洋洋地往上一搭:“可我并不是教会的人!想让我开口,除非……”
“除非什么?”苔丝的视线实质般地在石头的脸上凝聚,阴冷如刀。
“老子偏不相信你就这么绝情!”石头痛楚难当,心里强行压制的怒火猛然升腾,“叫你演!今晚不拆了你的台老子就不算梨园最红的名角!”
深吸了一口气,石头稳定了下情绪,目光针锋相对地回迎苔丝:“没什么除非。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只是问一个问题,你就得喝一杯麦酒。不然我拒绝回答。”
静静悬垂于脑后的秀发忽地无风波动,苔丝紧逼石头的阴翳目光渐渐冰寒,微微前倾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威严从身体向四周扩散,周围空气瞬间凝固,酒吧内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寒战。一些开始被苔丝绝美的容颜所迷惑,视线一直在她身上逗留的酒客赶紧低下头,再也没了勇气继续偷窥。已有不少聪明酒客见势头不对,结帐走人。
唯有石头好整以暇地坦然迎视,分毫不让,内心沉痛:“这还是我曾经的苔丝吗?是什么让你变化如此之大……”
苔丝盯着石头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麦酒上,眉头轻颦,抓起麦酒抿了一口。
“我说的是喝完。”石头耸了耸肩,看着苔丝就要放下的酒杯,眼角挑衅。
苔丝手中的酒杯轻颤,抬眼狠狠盯了石头一下,又慢慢做直身体,轻吁口气,把那杯麦酒灌入腹中。酒花迅速在胃里翻腾,密集的小气泡急剧地上涌。大概是有些时日未曾品尝麦酒,一时不能适应,娇嫩的脸蛋上迅速挑上一抹动人嫣红,驱散开些许冰冷。
“那么,您可以问了。”石头嘴角浮上微笑,捉黠地看着苔丝。
似乎只是赌气石头的态度,才把麦酒一饮而下,并没有想到究竟要问他什么。苔丝闻言一时怔住,半天才轻启朱唇:“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石头一愣,觉得苔丝的话有点让人费解,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石头奇怪下反问道。
苔丝无语,竟第一次回避开石头的目光,沉默了一下道:“你在这里等我?”
“这是第二个问题。”石头指了指旁边一打麦酒。
苔丝银牙微咬,红润的面颊上隐现圣光,抓起一杯麦酒送到面前,呼出肺中抑郁,昂首灌下。
“答案是我不知道,下意识地到这里来做个证明。”石头看着苔丝把空杯重重置于吧台上,嘴角微微上翘。
“什么证明?”苔丝紧追不舍。
石头玩味地看着苔丝因激动而潮红的面孔,无声地斜睨了那打麦酒一眼。
“……”苔丝极力控制她的情绪,又灌下一杯麦酒,颤抖着强行压下胃中翻腾的酒气,呼吸开始急促,言语没了开始的冷若冰霜,却一字一顿地道:“最好不要忘了今晚你要我做的事。”
石头无所谓地摇摇头,报复性地看着苔丝道:“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好,以前对你做了什么估计过了今晚都会忘。该记的东西我会想办法刻在心里,一些不该记也不能记更不想记的事我会强迫自己忘记。”石头愤然地昂首灌下一杯,“证明我已经得到:就是看你会不会来。”
“我来这里又能证明什么?”苔丝酒意上涌,粉嫩的脖子开始潮红,可仍然步步紧逼。
“扑哧!”石头竟笑了出来,“三天不唱口生,三天不打拳生。这酒量三月不练也下降了不少……”看着苔丝微醺的样子,石头不由又是怜惜又是气愤,“做个会气会闹的女人多好,偏要板个脸做那三拳打不出个闷屁的劳什子圣女!”
“这杯不要你喝了,来这里证明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不用问我。”
苔丝却赌气般抓起一杯张口灌下,狠狠地道:“你管不着!我想喝就喝。”胸腔急剧地起伏了几下,拼命抑制上涌的酒气,“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
石头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浮上一怜惜:“只有借酒劲才敢回忆我们的过去吗?才能放下沉重的包袱释放自己吗?我满足你,让你醉到彻底!”
“你真得想要听我述说我们的过去?”石头轻轻地问,声音充满诱惑。
“对!就是要你把我们的过去亲口告诉我一次。”苔丝喘着粗气干脆地回答。
“那好!你一直喝下去,喝多少我说多少,你停,我也停!”看着面前摆满的空酒杯,石头抬手打了个响指:“再上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