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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有了步善的护卫,东方逸心中大定,随后掠进城内,继续给辽东军制造敌人出没的假象,而幽冥堂此时亦开始了行动。
在阴暗的角落内,黑袍男子望着巡逻有序的军队,他不禁感慨道“怪不得天子跟南王都喜欢这个最小的皇子,两支并不属于他的军队都可以指挥的如臂指使,实乃平生仅见。”
跟在其身后的杀手闻言,脸上布满古怪之色,心中不无腹诽道“说得你好像也懂军事似的!”
长吐一口气,黑袍男子低声正色道“按照先前的分配,一队去找辽东军,二队三队去找钦差卫队,四队五队跟我对付寰宇军,记得一切以拖为主,尽量不要陷入缠斗当中,若有人不幸被俘,我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从小素未谋面的家人,总堂那边可有你们的身份背景。”
众人闻言面色悻悻,眸中都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恨意,他们是杀手不假,但杀手同样是人,虽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可对家的渴望却始终深埋心底,为了那些如今生死不知的亲人,他们从怀中掏出一颗蜡丸含在嘴里,随后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借着城内密道赶至县衙的四人,飞快的向后堂掠去,但他们却不知已经有人把气机锁定到他们身上。
放下手中的茶杯,步善起身对一旁恭恭敬敬的宫廷侍卫长,冷声道“让你的人撤进内室,保护殷世茂,对方来了三名一品。”
要是别人敢这么说皇宫禁卫,说不得梁索会一巴掌将对方扇飞,然而在面对步善这位熟人时,梁索恭敬道“那就麻烦步前辈了!”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步善凝出一把气剑,握在手中,随后缓步向门口走去,既然答应了东方逸,步善自然不会让对方有任何偷袭的机会,至于另外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他浑不在意,抓到还好,抓不到,一个二品如若还能在禁卫手中干掉殷世茂,那只能说明禁卫无能。
无声的落在门前,充当诱饵的三人对视一眼,随后义无反顾的推开房门,当他们在门内见到步善的身影时,三人没有废话,竭尽全力使出各自最得意的一招,力图拖住步善,然他们却见到步善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轻描淡写的破掉了三人的最强招,值此情景,三人赶忙后撤,想将步善引出房外,替幽魂创造机会。
谁知他们刚退至院中,步善以出现在三人头顶,旋即一剑挥下,院中霎时间剑气纵横,乱舞的剑芒不断杀向三人,而就在此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破顶入屋。
瞥了一眼那个想要火中取栗的杀手,步善松开手中气剑,伸出右手,淡淡道“回来!”
眼瞧着房门近在咫尺,身体却迅速后撤,青年心中大惊,转身冲冥鬼在内的三人,厉声喊道“拦住他。”
但三人本就是苦苦支撑,哪还有功夫去支援青年,冥鬼遂咬着牙喊道“自己想办法。”
听到四人的对话,步善冷然一笑,随后伸出左手,双指并拢,轻声道“箭雨!”
或许四人不懂得什么叫言出法随,但他们听到嗖嗖的声音抬头仰望夜空时,半空中忽然下起了箭雨,就好像有人在他们头顶倾倒羽箭一样。
死不可怕,毫无意义的送死才可怕,击飞周身的剑芒,三人紧忙后撤,并在撤退的途中各挥出一道匹练袭向步善,争取帮青年解围,至于是否能救下青年,他们已经无所谓了,死一个总比死四个强,而且他们以全力救援,就算黑袍男子事后追究,他们也有话可说,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步善,总不能为了一个合作者的子嗣,就把他们三人全都交代这吧。
可惜的是,在步善面前,局势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右手破掉三人的攻击,左手捏住青年的后脖颈,步善用手刀打晕了青年,随后大手一挥,漫天箭雨顿时向三人袭去。
步善这边轻松写意,可东方逸那边却一脸悲愤,好不容易把幽冥堂的杀手逼出来,可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这不赵阙正一脸沮丧的在跟东方逸抱怨道“这群王八蛋简直就是滑不留手的泥鳅,放完冷箭就撤,比您在漠北设立的狙将尉都烦人。”
虽知这是敌我双方身份所导致的原因,但恒王殿下还是一脸不善的讥笑道“怎么?你小子对付不了他们?”
见东方逸充满了危险的信号,赵阙紧忙摇头道“那哪能呢,就算他们都是武林高手,但在咱们的劲弩之下,他们依旧是靶子,只不过...只不过属下觉得有些奇怪!”
东方逸平静的接道“疑惑他们为何总频频消失么?”
愣了愣,赵阙点头道“对对对,就像鬼魅一样,总无缘无故的消失。”
东方逸双眼微眯,别有深意的嗤笑道“难道你小子忘了对方手里捏着什么人么?”
想起一直查无所踪的松原县令,赵阙恍然道“您说褚旭在帮他们?”
恒王殿下冷笑道“帮他们?我看未必,说心里话,我总感觉褚旭这个人好像是个迷,经凤鸾殿传来消息称,这个褚旭少年得志乃是天狩元年的探花及第,按理说他原本该在礼部平步青云,未曾想他却主动要求外放,单是如此本王还不置于注意到他,不知你询问过撤离的百姓没有,这六年以来,褚旭既未迎娶妻子,也未把家人接来,就好像是一只行走在荒野的孤狼,而且他非常注重城内道路民居的建设,松原百姓对他十分崇敬。”
不是东方逸觉得这些不好,而是在大凉官场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凡是外放的官员基本都怀有目的,有的为财,有的为名,就没有一个像褚旭这般,把精力都放在城市民生发展之上,要不然宁弈又怎么会总代天巡视地方?
赵阙环视左右,压低声音道“殿下在怀疑褚旭的身份?”
听着城中的杀喊声,东方逸嘴角微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的反问道“还用怀疑么?”
这是赵阙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东方逸露出这种诡异的表情,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就好像面前的这个人并非是东方逸,而是像某个心怀叵测之徒假扮的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赵阙讪讪的笑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办?准备让朝廷跟影密卫介入么?”
笑着看了一眼赵阙,东方逸用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微笑道“求人不如求己,本王跟幽冥堂之间的恩怨不需假手他人,不过吏部出此疏漏,你说我该不该借此敲打一下那群人?”
赵阙蹙眉凝声道“可吏部是陈王的地盘,殿下有把握么?”
陈王东方白,乃是东方逸等人的大哥,当今皇帝的长子,手中不仅执掌吏部,还遥控着西北半数军队,是皇子当中为数不多可以跟恒王党与敕王党正面抗衡的人物,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韬光养晦,很少表露自己的野心,如果东方逸此番主动招惹陈王,说不得刚刚扬眉吐气的恒王党又要陷入举步维艰当中。
松开赵阙的肩膀,东方逸不屑道“你错了,这次不是我给老大找茬,而是我帮他开局,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的开头,但也足以让他达到自己的目地。”
能选上皇子的亲卫,赵阙并非愚笨之人,在想清楚朝中的局势后,赵阙语重心长道“是不是有点冒险?西北军的实力可不比辽东军差!”
东方逸抽出授首,面无表情望向夜空,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替老五找机会,替老大开局,他们要不给我上演一场大戏,怎么对得起本王的付出?现在这潭水太清了,在没有返回奉安之前,我必须保证它是浑的,否则他们就会把目光转向本王。”
不可否认,只要敕王上当,陈王就会正大光明的理由跟敕王去争,可万一敕王不上当怎么办?恒王党会错意怎么办?难道还期望其他几位皇子帮忙稳住局势么?望着东方逸背影,赵阙不经陷入了沉思。
正当赵阙思考此事的利弊时,东方逸站在场中高声喊道“传令下去,命辽东军返回事发前的位置,继续收缩包围圈,寰宇军撤离现场,全力搜查敌人消失位置的房屋,钦差卫队随本王猎杀刺客!”
“喏!”
对待幽冥堂这种最善隐匿的高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果然,当三方兵马按照东方逸的策略实施后,城内打的状况立即发生逆转,幽冥堂的杀手不断暴露,黑袍男子的地道也被逐一发现。
盯着被辽东军逼出来的幽冥堂此刻,东方逸伸出授首遥指面前的黑衣人,狞笑道“随我杀!”
星辰密布,寒月高立。
夜色之下,松原城彻底沦为一片地狱,有劲弩跟东方逸这个杀神在,幽冥堂的杀手就如草芥,被凉军的弩箭不断射翻,而那些侥幸逃过弩箭射击的人,则被东方逸逐个击杀,杀到最后,鲜血浸透了厚厚的锦裘,街道之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既有幽冥堂的杀手,也有凉军的士兵。
踩到凝固的血液之上,脚下不禁发出呲呲的声音,就好像踩爆了某种黏糊糊气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