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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脸上是那样的欢喜,他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终于有亲人了。
凤仙拿了竹叶青酒来,“这酒清凉纯澈,姑娘和小侯爷尝尝?”
阿夏十分温柔的看着她,“别怕,哥哥在,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易溶溶语气柔缓,“既找到了你妹妹,她总不该在此烟花地,你们不如去云州吧,找我阿娘去。我阿娘总会为她安排一个去处。”
凤仙低头,“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兄妹二人还想寻找父母。”
“在京中?”易溶溶问。
凤仙答道,“是。”凤仙似乎知道些什么。
见着天色渐晚,锦王府的晚宴快要开始了。易溶溶催促赵星恒,“时候不早了,你该去锦王府赴宴了。”
赵星恒道,“我安排马车在门口等着妹妹,月妹妹你可得早些回去。得在我们散席之前回沈府才是。”
易溶溶点头。来这种地方可不能让沈惊澜知道了。
今天她和阿夏喝了很多酒,就像从前的时候。坐在戈壁滩上,她、阿夏、贺将军、红豆,他们四个人总是在一起喝酒,畅所欲言......
那时有无边无际的天色,连绵起伏的山丘,越过山丘的月牙儿。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
难得喝的尽兴。
阿夏骂道,“城阳张公子既辜负你!日后一定让他高攀不起!”
云州寄回的书信,易溶溶没有看过,没有拆过。原封不动给凤仙送来了。
她只是觉得似乎和第一次见到凤仙,她变的不一样了许多。那时候她那么决绝的写下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这决绝信写的这样狠心,连多写一个字也不肯。她又如何会在失去了孩子后还会期盼回信呢?
又或许她如今有了亲人,又渴求起她失去的爱情了?
她只觉得当日清冷傲然的凤仙姑娘不在了......
但她到底是阿夏的妹妹,她说过这辈子会护着阿夏的。那个上辈子为她万箭穿心而死的人。
待到天黑了,易溶溶交待道,“记得给赵星恒送两坛好酒去!他今日没喝酒,也不能委屈他。”
“待会我让绿痕送些银子给你。照顾好你妹妹。”
阿夏点点头,又安排了马车将易溶溶送回府中。
许是喝多了,易溶溶觉得脸上发烫,头又昏又沉的。沐浴更衣后,便躺下休息。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听见门外绿痕回禀道,“二爷,我家姑娘歇下了。”
沈惊澜站在门前,看着丫鬟将那件雪白色的团花袍子拿了出来,心中便已知晓,她今日女扮男装出门了。
沈惊澜淡淡的笑笑,那笑意明显很冷,明显是生气了,“喝醉了好,有些话醒着倒是问不出来。”
说罢便进屋去,绿痕吃惊极了,就算在云州,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何况是规矩森严的沈家。但沈惊澜到底不会真的进里屋去,便在花厅坐下候着。
绿痕便连忙去喊她家姑娘。
易溶溶硬是被绿痕拉起来,才在花厅里见着沈惊澜,反倒是易溶溶先发问,“表哥知不知道府邸里多少人盯着你?大晚上的来我这里,是表哥的名声不要,还是我的名声不要了?”
沈惊澜将一个食盒放在桌上,早有说辞,“祖母听说你身体不适,便让我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易溶溶头疼的厉害,酒意未散。
沈惊澜伸手撩过她耳边的碎发,声音低沉又带着压迫,“胆子倒是不小,换了我的衣服,女扮男装,又喝了这么多酒……”
“表哥......“她喃喃道。
她嘴里含糊不清的,“阿夏找到了他的妹妹,我替他开心。可是我又好难过,是在在沈家,凤仙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沈惊澜听见凤仙是阿夏的妹妹似乎并不惊讶。拍着她起伏的背,“太太以金钱利诱她,她同意用这个孩子来陷害我。我与她有约定,她同意反戈。至于失去孩子,是父亲赐的堕胎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你毫无关系。”
易溶溶心中难过,“可是我明明能保下她的,天意弄人,为什么这么迟才知道她是阿夏的妹妹。”
沈惊澜道,“这个孩子是她自己不要的。她进沈家陷害我开始,便决定用这个孩子来换她想要的东西。”
易溶溶叹了一声,“凤仙她变了许多,我第一次见着她是那样清冷决绝的女子,可如今她憔悴了许多,有柔软了许多。她既是阿夏的妹妹,日后,我一定要好好待她。”
沈惊澜似乎并不关心凤仙,回到正题上,“所以你今天是去了莺羽坊?”
怎么办?当然是否认啦!
“我没有……”易溶溶含糊不清的否认。
松香送了醒酒汤来,沈惊澜吩咐道,“行了,让她休息吧。醒酒汤也不必了。”
次日。
等易溶溶醒来的时候,丫鬟们打了水来,伺候她梳洗,
她觉得头脑中有些昏沉,有些记忆渐渐浮现在眼前,昨日夜中沈惊澜似乎来过,似乎问了她一些话,又看见桌上不曾动过的食盒。
易溶溶问道,“昨日夜中?”
松香答道,“二爷来过,从老夫人那儿送了点心来。”
易溶溶捏紧拳头,原本昨日同赵星恒出去一会儿,便也回来了。只是遇见阿夏,高兴便多喝了几杯,没想到沈惊澜发现了。
其实沈惊澜发现是迟早的事,从赵星恒借来沈惊澜的衣服起,就瞒不住的。
她只是想起上辈子,若她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要缠着他问,他最后总会招架不住的告诉她的。只是如今,他连对凤仙许诺了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想起昨日沈惊澜趁着她醉酒套她的话,恼怒极了,便气急败坏的往暮雪斋走。
“月姑娘来了。”凝香见着她来,连忙去沏茶。
沈惊澜此时正身着一件寻常的青色松枝长衫,慵懒悠闲的坐在窗边喝茶。见了她来也不说话,只是抬手让丫鬟们下去。
易溶溶瞥了他一眼,“我醉酒时,你倒是审犯人呢?”
他嘴角微动,语气带着几分懒散,“未曾刑讯,也未曾在公堂,怎的是审犯人?还是有人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