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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神花舞晕了过去。
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猫又在院子里跳着抓刚长出四条腿的青蛙,花舞原本在一边大笑着看猫又跳来跳去,突然一下子一头栽到地上晕倒在了长廊上。
保宪闻声出来,看见花舞已经摔倒在地板上,猫又正一脸迷惑地看着她。
“喂,保宪,我可没有绊她,她自己摔倒的。”猫又发出粗声粗气的声音。
花舞气息很微弱,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突然头顶掠过了一丝阴霾,保宪抬头望天,看见平安京的东面的天空已慢慢变黑,翻滚的乌云正渐渐地向平安京移过来。
这天相不对,那翻滚的乌云看起来很不对劲,却又很熟悉。
哦,是了,那些天边的乌云实在是跟前段时间的长冈京很像。
保宪跪坐在花舞旁边,看看天空,又看看花舞,皱着眉:“猫又,你去找找晴明,让他过来看看。”
猫又纵身一跃跳上了院墙,瞬间就消失了。
花舞晕倒,那说明之前与她有着羁绊的那个人在寻找她了,那个逃走的智惑。
原本保宪已经念咒解脱了花舞,但是目前来看,她与原来的主人之间,还是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他仍然可以控制着她。
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她原来的主人,变得更加强大了。
这天空的突变也与花舞的晕倒有关联吧,或许他们所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必须让晴明知道,那个智惑,似乎一直紧盯着晴明,若要谈及报复,严格来讲花舞还算不上,但是晴明,一定是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保宪叹了口气。
晴明狐狸,你一定要小心呐……
不久,猫又回来对保宪说晴明不在,午后妍子女王到了晴明那儿,晴明和妍子女王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过嘲风说晴明明天要去比叡山,另外,好像式神茨木赶了牛车出门去接晴明了。
“哈哈,那行。”
保宪嘻嘻笑起来,在家里低声地念起咒来。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保宪的院门外有牛车穿行了过来。
保宪笑嘻嘻地站在院门口等候着。
式神茨木摸着头,一脸迷惑,他实在不明白他自己怎么把牛车赶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保宪师兄又恶趣味了吧。”
牛车里传来晴明淡淡的声音。
“下来吧,我有事找你。”保宪双手笼在狩衣袍袖中,笑眯眯地盯着牛车。
晴明下了牛车,一脸嫌弃。
“看,晴明,你又对我摆脸色了。”保宪把脸凑到晴明面前。
晴明很嫌弃的样子:“又有什么你不能对付的事么?”
保宪吐了吐舌头:“晴明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晴明开始翻白眼。
这两师兄弟把见面惯常的仪式都过了一遍之后,保宪突然指着东边的天空说:“晴明,你看看东边的天空。”
晴明点了点头:“我刚才在牛车上已经看到了。”
“你觉得熟悉吧。”保宪收住了嘻皮笑脸的表情。
“这的确跟长冈京见过的一模一样。”晴明沉呤了一下。
“而且。”保宪边走边说:“花舞突然晕过去了,一直没醒来。”
“唔……”晴明皱了皱眉,跟着保宪进了院子。
花舞仍然睡在回廊的木地板上,紧闭着双眼。
晴明和保宪单膝着地在花舞旁边查看。
“你怎么看,晴明。”保宪伸手隔空又在花舞身上过了一遍:“是那个法师阴阳师吧。”
晴明点了点头:“他的力量变强大了,或者说,他又打算出手了。”
“唔……”保宪皱起了眉。
不管怎么样,得先让花舞醒过来,凭借着她与原主人的联系,或许可以知道一些信息。
“我试过了,没能让她醒过来。”保宪将眼光从花舞身上收回来,望向晴明。
“我试试,可以吗?”晴明看着保宪。
“呃……行啊。”
那个智惑竟能突破保宪的结界,控制了花舞的心神,虽然无法让花舞做别的事,但倒底也让她晕迷了过去。
若是控制了花舞的行动,那才是更为可怕的事。
晴明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的玉瓶,轻轻倒出一粒绿色的丸药来,捏开花舞的嘴,给她喂了下去。
保宪伸长了脖子:“晴明,你给她服的是什么药?”
“唔,是毒药,入喉后便能让心脏骤停,呼吸俱无。”晴明微微一笑。
“什么?”保宪叫了起来,伸出手去探花舞的鼻息,果然是消失了。
花舞的脸色变得灰败,如同死人。
蓦地,随着花舞元神的散去,花舞不再拥有人形,变回了真身,一枝艳丽的红色梅花。
猫又在旁边吐着舌头。
这个保宪的师弟,倒底要干什么?
晴明若无其事地说:“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听不到声音,才能真正断联。”
保宪愣了一下,接着抚掌大笑:“晴明,你果然比我胆大厉害。”
晴明挑了挑眉。
果然是狐狸,晴明狐狸。
智惑能察觉感应到花舞,那是因为花舞还活着。如果,花舞已经死了,智惑自然就是无法再感应到花舞。
而强大的阴阳师都可以修复式神,让式神获得重生。
在重生之际,阴阳师可以选择重置式神以前的记忆,也可以选择保留。如果重置,式神会忘记以前的所有人与事,成为一个崭新的式神。
没有脑中的那些记忆,对花舞而言,智惑只是一个陌生人,智惑便无法再追踪。
“请吧,保宪师兄。”晴明对保宪眨了眨眼。
保宪回过神来,右手隔空放在木地板上的梅花上,口中念念有辞,梅花上升腾起艳红闪烁的光点,在保宪的手心盘旋着,随着保宪一声“式神重生”的低喝之后,红光猛地冲向木地板上的梅花,瞬间,梅花幻化为一个人形,花舞重生了。
重生后的花舞不再穿着绯色的十二单衣,而是穿着艳红的唐衣,但依然艳美迷人。
花舞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迷茫地看着保宪:“保宪大人……”
“去给我和晴明备点酒吧。”
“好的,保宪大人。”花舞轻快地起身,穿过长廊,熟门熟路地转向了厨房那边。
望着花舞轻快的背影,保宪叹了口气:“她已经忘记了前世的记忆了。”
“她的前世并没有多好的记忆。”晴明淡淡地说。
“可是,晴明,我们这样做好么……”保宪看着晴明的眼睛。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呐……”晴明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话说,晴明,你明天要去比叡山?”保宪转移了话题。
“是的。”
“我跟你一起去。”
晴明的脸上又写满了嫌弃。
“那说定了,我明天一早在土御门大路等你。”
“保宪师兄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么?”
“哈哈,晴明,我就喜欢缠着你。”
“……”
“晴明,提醒你一下,大后天就是天满宫的祭祀了,这可是那男人指定你来做的,别忘了。”
“保宪,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保宪放声大笑。
凌晨卯时,天还黑着,晴明的牛车驶出了土御门大道,式神茨木驾着牛车,式神流刀走在牛车旁。
牛车刚拐到一条大路,流刀就发现保宪骑在了变成巨大黑虎的猫又身上,拦在路中央,笑嘻嘻地等着晴明。
牛车不得不停了下来,保宪毫不客气地跳上了牛车,猫又也幻化为小小的黑猫的样子,缩进了保宪的怀里。
晴明无奈地苦笑:“真是让人烦恼啊……“
“走吧。”保宪哈哈大笑,敲了敲车壁。
牛车往前驶动起来,渡过了鸭川桥,往东北方向的比叡山驶去。
一路无言,晴明照例是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而保宪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晴明。
“保宪,我脸上长花了吗?”晴明依然闭着眼。
“不,晴明,你比花好看。”保宪挑眉轻笑。
吓,猫又在保宪怀里忍不住伸出了爪子抓了一把。这土味情话简直让猫又汗毛直竖。
保宪疼得呲牙咧嘴。
“哈哈哈哈……”
晴明张开了蝙蝠扇遮住了脸,笑得只剩下弯弯的眼睛。
天快要放亮了,已经到了比叡山脚下。
牛车无法入山,只能弃车步行。让茨木照料着牛车,晴明、保宪开始步行上山。
一进入比叡山,顿觉空气变得湿冷起来。越往上走,越有积雪深埋于路面。
流刀不知巡查到了哪里,总之山路上看不见人影,倒是猫又,很舒服地在保宪怀里呼呼大睡着。
山道两旁是参天的古树,就连樱树,也比平安京和山下的要来得高大,在雾气笼罩的清晨,直直地隐在浓雾中。
只是今天比叡山的浓雾,似乎不是往常的白雾,而是微微地发着黑,山林也就越发阴暗了。
晴明与保宪的狩衣都吸足了清晨的雾气与露水,变得益发沉重起来。但是晴明依然走得很轻松。
走在晴明身边,保宪沉浸在回忆里。
他想起了上一次他与晴明单独行走在山路上时,还是十多年前,那时他追着晴明斗法,晴明脸上一脸嫌弃,他拉扯着晴明非要晴明同意斗法。不小心和晴明一起掉入猎户废弃的陷阱里。
晴明脑袋碰到坑中的石头晕了过去,他则在那一次发现,他对晴明并不仅仅只是师兄弟的情谊。
后来,他为了躲避晴明,离开了平安京,去了唐国十年。
他浪费了十年。丢失了晴明十年。
而现在,他与晴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师兄弟相处的时光,要是他从来也没有离开就好了。
蓦地,保宪发现气氛不对。潮湿的山林中似乎有什么隐在雾中窥视着他们。
保宪停住了脚步:“晴明,有点不对。”
“是那成精了的太岁,我们上山就一直跟着。它的肉身被兼家大人的儿子道长不小心烧掉了。“晴明挑了挑眉:“在兼家大人那儿闹腾了半个月,昨天我去了,答应了给它找一个新的肉身。”
“哈哈,晴明你现在变得很善良可爱嘛。”保宪摸了摸微微冻红的鼻子:“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婆婆妈妈,你以前会直接灭了那太岁,让它变成灰消失,才懒得花时间帮它找什么新的肉身,这太麻烦了。”
隐于密林中的东西似乎很是震动了一下。
“是么……”晴明淡淡地笑了笑。
“所以你现在,真的更像生活在这平安京中的一个人了,而以前只是一个冷血的大阴阳师而已。”保宪看着晴明。
那么,晴明为什么会有这些改变呢……
变得更像一个有温度的人,而非冷淡疏离的阴阳师。
而看晴明的样子,似乎对这种变化毫不在意,别人说他冷淡冷血也好,说他善良可爱也好,那似乎都跟他没关系。
哎,这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保宪在山路上停顿了一会,加快脚步跟上了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