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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第3章 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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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玄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王洛文,所有人都震惊了。

    王洛文没有生气,很有兴趣地望向那个少年,打量着他。昨日宋元卿特意过来告诉他明天这个孩子要听他讲课,让他多多关照。

    那些弟子早就听惯了先生的大逆不道,今日的话并无多特别。大部分人都本着看戏的态度看着学堂上“剑拔弩张”的二人。

    “你觉得哪里不对?”王洛文温和地问道。

    孙玄咽了一口唾沫,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地说道:“先生,孟子讲究仁政,这固然没有错,但我不认为君王就不重要。

    您说的对,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但天下人如果不同心,天下就会大乱,人民会流离失所,不得安居乐业。

    为君者,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肩天下兴亡之重任,负千秋国祚之基业。受万民之供养,诏朝政之纲要。前有尧舜,后有文景贞观,太平盛世虽万民共享,皆帝王之功也!

    不可否认,历史上有不少昏君荒淫无道,重用佞臣,屠戮忠良。但若没有君王,天下就会分崩离析。”

    孙玄虽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但他从小就见父皇日理万机,宵衣旰食。他出生皇家,所受礼教,以及对父亲的天然崇拜,让他有了今日这番感悟。

    王洛文很惊讶于这个小孩的发言,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日后定不一般!

    他很赞赏地看着孙玄,待他说完又问众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场间顿时安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言语。忽然一个小女孩站了起来……

    明初的上一世生活在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比现在要好很多。

    她很感激重生的命运,但却不认同这个世界的很多价值观。

    王洛文讲课时,明初就很赞赏他的大胆,他的不羁,也幸而当朝皇帝广开言路,不兴文字狱。她是王先生的小迷妹,这个小男孩完全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公子哥,怎知百姓疾苦。

    她细细品了品孙玄的论述,又想起了他的神秘身份,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

    如果他真的出身权贵,她又怎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一定要在他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好为以后自己想做的事铺路呢。

    众人注视着明初,也很奇怪,平时寡言少语的小师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明初起身说道:“这位同窗,你刚才的发言很有问题,你一再强调君王对于天下,对于万民的重要性。孟子说君为轻,是说君王不重要吗?

    诚然,君王统领百官,统治万民,很重要。但是和百姓和社稷相比,君王的个人生死荣辱就真的重要吗?

    每个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和自由。君王不过是人民选举出的国家的管理者,勤政爱民是他的职责,受万民供养就应该为天下人谋福祉。

    没有君王,人民也可以选出其他的统治者。如果一个君王连自己的百姓都不爱护,那么他就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如果一个君王将自己看得比百姓更重要,那么他就不配食天下之俸禄。”

    这场课堂论辩精彩纷呈,前所未有,谈论的话题也是如此大胆,放肆。弟子们经过今天的一课都对小师妹和新来的小师弟刮目相看。

    王洛文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回忆起了曾经读书时与人谈经论道的愉快时光。

    待明初讲完,他开口说道:“很好,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至于谁对谁错,孰是孰非,我不做评判,你们自己去感悟。我希望大家都能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今天的课就到这了,下课。”

    听到“下课”弟子并没有往日那般兴奋,今天的课堂太精彩了,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下课后孙玄走到了明初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明初”明初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前几日你是不是去山下采过草药,还弄得灰头土脸的?”孙玄嘴角微勾,轻蔑一笑。他当日只是在远处听到了她的谈话,并未看清她的长相。但孤峻山的学堂里总共也没几个女生,依照声音,身形,轻松就可以认出。

    明初愣了愣,想起当初的狼狈模样,很是尴尬,但又不想在一个小孩面前落了下风,桀骜地一抬头,快速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好奇,你这么伶牙俐齿,怎么四体不勤。”孙玄想起了那日的场景,愈发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笑。

    明初非常气愤,又一时词穷,不知如何还嘴,将一双大眼睛瞪地溜圆,恶狠狠地盯着孙玄。

    孙玄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发毛,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打趣道:“你胆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嘛。”

    明初更气了,胆子不大,他是说自己爱哭吗,这个小孩简直太过分了,她羞红了脸,白了孙玄一眼,悻悻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不再搭理他。

    ……

    学堂的生活在各种子曰诗云中平淡地度过。

    明初一直盘算着这个孙玄究竟是什么来历。她不甘于如今的生活,平淡虽然很安逸,但她总怀揣着不安分的想法。

    本来想就这样了此一生,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但孙玄的出现,撩拨了她那颗骚动的心。她有野心,有抱负,想改变这个世界,如果无能为力,人微言轻也就罢了,可是这个人的出现,总让她心有不甘。

    明初来孤峻山已经五年了,明年,师父就要将她许配给郑师兄,郑清岚,在孤峻山排行第七十三。

    在这样一个狼多肉少的孤峻山,明初又有些姿色,平时也很是乖巧,很受师兄们的喜爱。

    但是山上适龄的青年男子并不多。郑清岚今年十九,他倾慕明初已久,去年就和杨怀求娶过明初。

    明初对郑清岚无感,不想自己这么随便就嫁了,但又不能不顾及师父的颜面,只能拖延时间,托辞说师兄现在还要随师父下山历练,自己也还小,等过了及笄,师兄弱冠再行嫁娶之事。”

    再过一年,又能找什么理由拒绝婚配呢?她知道自己很渣,对不起林师兄,但她拒绝过师兄很多回,师兄都只当她是害羞……

    她要离开孤峻山,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