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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火车时姜行书内心无比沉重，他瘸着腿刚坐下，姜行今沉着脸缓缓走到他对面坐下。
姜行书脸上满是错愕，“大哥，你怎么来了？”
姜行今眸色不悦的盯着他的腿，“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要去也是我先出面。
你腿都这样了，还不好好在部队待着，以后真出问题我看你咋办！”
姜行书轻笑一声，他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脆弱。
沉默片刻，他眸色有些黯淡，“大哥，你说要不是我当时生病，婉婉是不是就不用交给那家人了？”
起初他还没感觉，直到得知妹妹被那家人当成灾星丢掉了，心里的自责快把他淹没了。
姜行今走过来坐在他的卧铺，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老二你错了，我们当时没有选择，不把她送人她会死的。”
回忆起一九五七年，姜行今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年他们家被错打成佑派，全家四分五散的被放到偏远艰难的大队改造。
行书还小，不懂得当时是什么形势。
母亲刚生育正是脆弱的时候，离开父亲的庇佑，她没办法单独带着行书和婉婉生存下去。
婉婉跟着父亲肯定也没法活下来。
只能把婉婉先送给父亲的兄弟养着，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惜天道终究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养了没几天，陈叔摔下山早早离世，陈婶把婉婉当成灾星。
直接将还在襁褓里的婉婉丢在山上，还抢了父母留给婉婉的纯金长命锁。
本意是想让山里的野兽把她吃掉，最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惜陈家没料想到他们姜家还有重新回京的一天。
要不是他们姜家东山再起，他们也没想到托付给陈叔的妹妹会落得这种下场。
还好婉婉被好心人救下收养了，不然父母这辈子心里肯定过不去。
姜行书眼圈发红，自责的喘不上气，摇摇头。
“大哥你就别安慰我了，都怪我贪玩导致发烧，爸妈为了带我走才放弃婉婉的。”
想起婉婉找上他们时，她怯生生的看着他们，眼底含着期待。
她过得不好！
她在乞求他们带走她。
她被那家人虐待得身上满是伤痕，瘦瘦弱弱的，小小年纪手上满是茧子。
单单看一眼，他都觉得窒息。
姜行书捂着眼睛，手心已经湿润了。
如果婉婉不是他的妹妹，那他们疼爱补偿她的那十几年就是个笑话。
姜行今默不作声，他知道行书一直把这件事当成是自己的错。
如果婉婉真的假冒了他们妹妹的身份，不止行书，他们全家所有人都会因此陷入痛苦。
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查起来并不容易。
当年他们刚把找人的消息发布出去，那个地方就有很多被丢弃的女孩上门认亲。
数目多得让他们震惊，要不是他爸妈还记得小妹腰间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他们可能都找不到人。
现如今这点，姜行今还想不通。
如果婉婉是假冒的，她腰上为什么也有那颗红痣。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她是怎么得知这个秘密，又弄出这颗红痣的？
最重要的是，当时才七岁的婉婉怎么可能生出那么坏的心思？
陈家又怎么愿意为婉婉证明？
想起陈家，姜行今眼底阴冷了几分。
当年没把他们弄死是他们太仁慈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将手搭在姜行书肩上。
“我们先去拜访姜浅浅父母吧，问清楚她是不是亲生的。
如果不是，就证明我们的方向对了一半。”
……
贸然去别人问他们女儿是不是亲生的也不太合适。
所以下了火车，两人便编了个名头在幸福村打听了半天消息。
姜行今看着鬼鬼祟祟走过来的姜行书，无奈的摇摇头，“我这边没有消息。”
姜行书亦是如此。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有可能是姜浅浅父母特意交代过，不让他们透露半分消息。”姜行今说。
“大哥，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他们家表明来意吧。”
姜行书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就跑来一群人，脸上严肃的像是要捉拿罪犯一样。
大喊道：“就是他们！”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们扭住双手，拉去大队。
“误会！这是个误会。”姜行书连忙开口。
却被领头的四个男人恶狠狠的瞪着。
“村里不少人都说，你们俩打听了半天我们家浅浅的消息，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大队长，快将这两人扭到公安局。”
姜母赶到，看着这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正在连连解释。
姜母气得一巴掌挥他们脸上，啐了一口。
“哪有男人偷偷打听别人家嫁出去的闺女？
你们这两个街溜子，不要脸！”
姜晓光连忙阻止，眼神紧紧盯着两人，“你们打听我家浅浅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难道是他们浅浅在京市出事了？
但是浅浅已经寄信回来报平安了，按道理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姜行今捂着发肿微烫的脸冷静下来，“同志，我们有事找你们，可以让他们先离开吗？”
周围看热闹的热心村民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我们就待在这里咋滴啊？”
“……”
姜行今脸上有些难看，“同志，我们今天的举动确实有些冒昧，但我们真的有急事，求你们给个机会。”
姜母和姜晓光还在思索要不要相信，姜晓宗捏着拳头就想砸上来。
“妈，这两人一看就没存什么好心思，咱别信他们。”
姜晓耀也赞同，“妈，押送给公安审问吧，他们比我们专业，一定能审出结果。”
自从上次见过公安抓人的样子，他们对公安也没有那么恐惧抵触了，现在一出什么事就想报公安。
姜母被他们说动了，刚想开口就看到姜行书拿出证件摆在他们面前。
“婶，我们找你们有事，关于姜浅浅的事。”
他们看了一眼。
华北战区的副团长姜行书。
姜母这下相信了，立马让四个儿子把他们松开。
转头和大队长他们说：“抱歉了各位，让你们担心了。
这应该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占用村里的资源了，我们回家说。”
周围看得正起劲的村民一听不乐意了，“别啊姜家的！都是一个村的，这有啥占不占用资源的。
就在这说呗，我们还能帮你们评评理呢。”
姜母给了四个儿子眼色，让他们赶紧把人带回家，随后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关于浅浅的事他们才不乐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她又不是傻的。
村民听得挺乐呵，转眼就看到人已经走了，这下着急也没用，气得直跺脚。
回到家，无数双大大小小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
饶是姜行今和姜行书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觉得头皮发麻。
姜母让儿媳们把孩子带回屋，随后问：“这下可以说了吧？”
虽然这两人身份不低，但在没有了解这两人的动机之前，他们的气势也不会输。
毕竟生了四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她在村里腰杆子很硬。
姜行今开门见山，“婶子，请问姜浅浅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