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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那一千重骑兵已经到了眼前,离得近了看的更是仔细。
这每一个骑兵都持有包铁镶铜硬木枪杆的长枪,腰中皆挎了长长弯刀,这种行质的兵刃许飞都没见过。
背后背的全是牛角硬木结构的硬弓,两个箭囊里面一根根的是白羽箭,周身上下都是镔铁打造的全身盔甲,没有什么花哨的兽头护肩和纹饰,都是战场上实战厮杀的最佳选择。
每个重骑兵脸上都带了钢制的鬼脸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虽然只是前来娶亲,可是行动整齐划一,无有一人闲谈,纪律严明可见一斑。
端的是军容整肃威风凛凛,骑兵齐刷刷跳下马来,震得整条街道都为之一颤。
就见队伍最前方一人,骑的是一匹乌骓马,身穿黄金锁子连环甲,头戴日月盔,倒提一柄长刀,刀宽背厚刃飞薄,杀人不见血光毫。足足有三十余斤的分量。
跳下马来身高进九尺有余,一张黑脸冷冰冰的,魁梧雄壮,只见他一挥手几个亲兵便抢进屋去,将院里门口迅速排查了一遍,然后列队等那将领模样的人进去。
那将领沉着脸大踏步进门去了,许飞现在门外花轿处冒充亲戚,自是不敢乱动,少时就见那将领快步出来翻身上马,里面颤巍巍的两个婆子扶着周云假扮的新娘子一步三摇的出来了,
许飞见那周云小小身材袅袅婷婷,当真是颇有几分娘娘腔调,难怪那将领没有起疑心。
就这么匆匆一窥,又带了盖头穿了新娘子的新衣,实在是无有破绽。
等周云入了花轿,那将领模样的人一挥手,千人马队立刻后队变前队缓行,花轿在队伍后面跟着。
许飞暗暗的向站在一旁的芝天运使了个眼色,就看那芝天运立刻开口骂到:“你这个逆子,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现在乡里乡亲的都开始抢男霸女,早晚遭报应。”
这都是许飞预先安排,如不作势发作一番,怕是对方起了疑心,就见那黑脸将官瓮声瓮气的回道:“爹爹莫要生气,我乃是天命之人,早晚要做一番大事业,今日所为也是为了救挚友性命,迫不得已。”
那芝天运气的跳脚骂到:“小萍与你那挚友定了亲事,你居然要强抢上山,还说什么为了人家好,简直就是畜生。”
许飞心里暗暗好笑,这几句话看来是芝天运肺腑之言,并不是做戏,不然情急之下畜生都骂了出来,殃及自身之事断断不会为之。那个将领也不回嘴,带领自己的骑兵扬长去了。
花轿轿夫紧赶慢赶也终究是抬了轿子,那骑兵怎么压住马蹄还是慢慢越走越远,没过多久只有几个亲兵在旁边监视,其他马队都径自回山去了。
许飞也在暗暗盘算,都认为这芝天运的儿子是一个顽劣之徒,以为和混世魔王一般的泼皮无赖,今日一见却绝非如此。
此人寡言少语,气定神闲,年纪虽不大但一股的老道历练的气质。言听其话语,抢了挚友的未过门的妻子居然是为了救挚友,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今日之计也无需多想,上得山去擒贼先擒王制住这芝幸帅再做计较,本以为是一帮破皮无赖啸聚山林,今日一见却是虎狼之师精锐非常,还真不能太过大意。
这一路行来都是沿这条吴泾江行走,奔上游而去,看这方向上是走向葫芦底的最下段。
原来这葫芦山分为红叶谷一段唤作葫芦嘴,第一个平原唤作葫芦头,平原之间的夹道唤作葫芦腰,第二个平原就是葫芦底。
如果一直走到最底部,葫芦底的根部有一条巨藤岭的险峻山路,只可十几人并行宽窄,两侧都是悬崖峭壁,而据守巨藤岭就是芝幸帅盘踞的所在,就像是葫芦根部那块根蒂般的山头,名曰葫芦蒂。
这片山势顶上平整,但上山道路确是险峻异常,芝幸帅经营数年,建立了众多山寨营房,饲养马匹,开矿冶铁,打造兵器铠甲一应俱全。
这一路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三组轿夫轮流换肩都累的哎呀咧嘴,终于到了山脚,这山路难行,都是几个亲兵卸去铠甲轮流抬轿上山,只是这轿子抬得犹如海上行船,若不是周云换做小萍姑娘怕早已吐了出来。
待得到了山上将新娘直接送入洞房,把那一套繁杂俗理全都取消,许飞心里暗暗的想,这还真是山大王做派。
那芝幸帅将送嫁诸人叫在一起,说了几句莫要担惊害怕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分发银两遣送下山。
那许飞见人来人往乱哄哄的场面,寻了一个空隙轻轻巧巧的绕到房后,见左右无人,一纵身跃上屋顶,脚踩中脊绕到洞房的屋顶。
手扒房檐腰里用力一个“珍珠倒卷帘”身子朝下探去,见洞房之内灯烛摇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侧耳倾听并没有任何动静,当即轻轻推门进入房内。
只见周云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丝毫不敢动弹,心里好笑,轻声道:“云弟莫慌,是我是我。”
那周云一路上浑浑噩噩终于听到许飞的声音,心里终于定了,赶紧回道:“你可来了,这芝幸帅怕是转眼就要来了,大哥赶紧寻一藏身之处。”
许飞笑道:“莫慌莫慌,云弟只需安坐,其他的只看大哥手段。”
说完四下打量这个新房,这处房屋甚是广大,绝不是什么精舍静室,倒像是普通军营临时装饰了一下拿来用罢了。
房屋高大四壁空阔,连像样点的家具都没有,没有什么藏身之地,看来这芝幸帅并非贪图享乐之人。
想了想,看这房屋甚是高大,房梁粗大的很,当即轻轻跃上免得震落浮尘让人怀疑,将身形隐在阴影之处。
刚刚藏好就听得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走到院门口和值夜的军士说了几句,军士们便都退了下去,此人慢步走到门前,好像是踌躇犹豫了一会,把门推开。
许飞在房梁之上看的清楚,此人正是那芝幸帅,这时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连长大衣服都不是,而是寻常农家惯穿的短衫。
隔了几层秋衣都能看出其人雄健的体魄,黑脸上长满了青色的短胡茬,面色阴沉,进得屋来反手关了房门一步步向周云走去。
这周云许飞都是久经历练,屡克强敌的江湖人士,但此时心里都是蹦蹦乱跳,比对敌厮杀还要紧张。
离周云还有三五步,许飞气运丹田正欲凌空下击来一个“雄鹰扑兔”,却听那芝幸帅开口说道:“萍妹莫怕,今日之事大哥要和你详加解释。”
许飞身体都微微作势欲扑,闻听此言急忙收住险一险栽下房梁。
就听那芝幸帅轻声道:“世人都说我是一个败家子,混世魔王,可是我乃天命之人,自幼天授奇能,晓胜败知兴衰,天下浩劫近在眼前,世人却茫然不知,而天机不可泄露,梦中玄机又总是晦暗不明,大哥心急如焚不得已出此下策。”
许飞周云听了又是困惑又是震惊,想问问是何缘由,哪里又敢接话,幸亏那芝幸帅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自幼嗜睡多梦,所梦之事都与世间战事胜败,朝代兴衰有关,但那时年纪尚幼不明所以,梦境又是晦暗不清无从捉摸。但是近几年来梦境逐渐清晰可辨,天下兵凶战危,浩劫近在眼前。”
说到这里一时语塞,好像梦境里的经历还在震慑着芝幸帅,过了半晌又说了下去。
“前些日子梦到天下大乱,我与一神人异士扫荡边关,澄清环宇,平定天下。但是小萍你和二弟成家之后却被乱兵追杀,你和二弟惨死当场。大哥既然已经知晓梦境,绝不重蹈覆辙,拆散你们也是为了破除这冥冥之中的轮回。”
“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担这恶名,你和二弟婚事必然遥遥无期,想是梦里的惨事也就此作罢,小萍放心,安心在此居住,绝无闲杂人等敢来此骚扰。”
说完就要回身出门,这一番话大出二人预料,一时间脑子飞快运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霹雳般一声大吼:“何人在梁上!”
原来许飞听得心神动摇,一时间有些恍惚,微微的动了下,梁上的一小撮灰尘飘落下去,哪知这芝幸帅生得粗犷雄健,其实心细如发,立刻察觉。
这一声大吼好似天边打了一个霹雳,震得灯烛摇缀,梁上尘土簌簌落下,许飞心念电转,大喝一声:“小萍姑娘切莫乱动,带我杀了这山大王再来救你下山。”
说完凌空下扑直取芝幸帅,空中使了一个“鹰拿燕雀”左手倒勾芝幸帅的后脖颈大椎穴,膝盖撞向胸口的檀中穴。因这是芝老员外独子,听刚才话语又有隐情,自然是不能下手过重。
哪知这芝幸帅看起来魁梧粗壮,却十分矫健敏捷,立刻身体倒飞,用宽阔厚实的后背倒撞房门,“咔嚓”一声,房门撞得粉碎,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许飞一击不中,心里着急。还没等追击,就听那芝幸帅院里一声大喝。
“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