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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楚睡梦中又梦见梦里常见到的那个男子背影,而后见到娘亲死前躺在叔父怀里,伸手抚摸叔父的脸颊,这正是她当日昏迷中迷迷糊糊看到娘亲死前的最后一面,她跑过去唤娘亲不要死,可是娘亲消失了,她追着想拉住娘亲,转而在另一边又出现那个男子的背影,她喊着“爹爹”,越喊那影子越远,一左一右,娘亲和爹爹都在舍她而去,两边都想追,两边都追不到。
心中一阵苦闷,萧楚楚喘不上气来,鼻子涌上一阵酸楚,顿时就从梦中醒来,萧楚楚眯着眼,脸颊和枕上都变得湿润,她用袖子揉揉眼睛,拭干了泪水,待习惯了四周的光亮后,眼睛才睁大,便立刻吓得往墙边缩了缩——一双灯笼似的大眼睛几乎贴上了自己。
“你是谁!”萧楚楚惊呼。
这时门外数人脚步匆匆,只听得门被推开,走进来六七个人。
“发生什么事。”进来的人中带头的正是沈管家,刚安排好专门伺候萧楚楚的丫鬟家丁,带来给萧楚楚过目。沈管家知道这小公子是皇室血脉,王爷十分重视,对公子的照料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走到院外便听得萧楚楚的叫声,顿时吓得不轻,推门一看,才放下心来,苦笑道:“哎哟,原来是大小姐!”
萧楚楚坐着身子,瞧面前站着的这个小姑娘,与自己年纪相仿,只见她扁着小嘴,肌肤晶莹雪白,却白得毫无生气,好在鼻子娇俏,双眸灵动,那张白得惨然的脸庞才有了几分生机,使得她的苍白看上去倒有几分柔弱之美。
“你便是爹爹从外头带回来的小子么?”小姑娘双臂交叠在胸前,扬着下巴,神情威凛得像个大人。
萧楚楚还没从刚才的梦中完全清醒,尚有一丝迷糊。
沈管家笑着走到二人跟前,道:“大小姐,这位是萧公子,是王爷今天带回的亲戚家的儿子。”
又微微将身子转到面对萧楚楚道:“公子爷,这位是王爷家的大小姐。”
“什么亲戚家的儿子?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戚家和傅家的家宴时,所有亲戚我都认识,唯独没见过这人。他是我爹爹那边的亲戚,还是娘亲那边的亲戚?还是那两位侧妃的亲戚?”
“大小姐,那两位娘娘你应称呼为二娘、三娘。”沈管家柔声道。
“大胆,我的问题你不回答,反倒教训起我来。”大小姐喝倒。沈管家倒是好脾气,仍赔笑道:“是王爷那边的亲戚,你知道王族庞大,小人自幼在府上伺候,几十年了,也不是每位王亲国戚都认得。”
“就算是亲戚,为何一出现就要住到我家中,还要住到这么好的院子里来。”
宁王府只有这一位千金,名叫戚韵儿,是王妃所生,两位侧妃嫁入王府数年,均无所出。嫡出独女,自是整个王府最受宠的人,戚韵儿自小便乖戾野蛮,王府上下,除了戚宁能镇得住她,其他人无论是新来的小丁,还是比她老上两辈、伺候过傅家老妇人而今是母亲在王府至亲的李嬷嬷,就连武功在江湖上颇受赞颂的四大护卫也被她戏弄过。大小姐在王府横行无忌,随心所欲,经常稍有些不高兴,就躲起来玩失踪,早在她六岁时已觉花园里的假山假石、草丛树上无聊,于是躲到伙房的干草堆、屋顶的横梁、家丁的床上,有一回躲到装满水的吉祥缸里差点溺水断了气。王府的再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落,都是她曾经藏身过的地方,唯独萧楚楚现在住的这间院屋,因为王爷严厉禁止进入,她多次想偷偷溜进去,都被看守的家丁阻挠。
沈管家知道大小姐便是因为这事而闹小脾气,道:“大小姐,王爷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理由。”说罢又走近两步到戚韵儿跟前,低声道:“如今你也看到这院屋了,陈设都已旧的很,与你那间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戚韵儿在萧楚楚熟睡之时,已仔仔细细查看过这屋内所有的陈设和物什,确实屋内摆设不多,且样样都老旧,她顿时十分失望,本以为这院屋内肯定有什么珍奇好玩的东西,没想到还不如李嬷嬷住的那间好。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听沈管家一言,不想就这么轻易退场,于是走到镜台前,拿起那只白玉簪,说:“这屋内确实没什么有趣的,这只白玉簪倒是不错,我喜欢得紧。”说罢就拿着玉簪往外走去。
萧楚楚当即跳下榻,冲到门前阻挡住门口:“这是我娘亲之物,你不可拿了去。”
“你说是你娘的,有何证明?瞧你身上穿的都是粗衣麻布,你家怎可能有这么贵重的白玉簪子。”大小姐嘟着嘴道。
沈管家认得这白玉簪,便道:“大小姐,这白玉簪子确实是萧公子的,大小姐金银珠宝首饰应有尽有,这白玉簪子更像是男子所用,还是还给萧公子罢。”
“我的那些首饰太隆重,这会儿觉得素雅的才有意思,这只白玉簪最合适不过。”大小姐听沈管家竟然帮着外人,心下更要那走白玉簪子。
萧楚楚见沈管家都说她不动,自己更不用说什么了,于是伸手就要抢过白玉簪子,大小姐拿着白玉簪子的那只手藏到袖口内,躲到沈管家身后。
萧楚楚追到沈管家身后,伸手就要抓住大小姐,大小姐又绕到沈管家身前,两人于是围着沈管家转来转去,沈管家一会儿看向萧楚楚,一会儿看向大小姐,眼睛随着二人的追逐转来转去,脑子晕坨坨,哀求道:“两位菩萨,快停下来别争了吧。”
此时门外跳进来一只猴儿,是戏鬼逛完花园回来了,一见萧楚楚与大小姐僵持,便冲大小姐龇牙咧嘴叫起来。
大小姐被不知道哪来的也猴儿下了一跳:“这就是你养的丑猴儿!听说刚才还吓坏了我母亲。臭猴儿可别过来,万一我不小心就松了手,白玉簪子就摔在地上段了,到时可怪不得我。”大小姐大声喝道,萧楚楚听言担心白玉簪子真的被毁坏,内心焦急,赶紧把戏鬼抱住免得他闯祸。
“是谁这么大吵大闹。”花院中一个妇人声音由远至近,那声音苍老而威风,似是地位高身份重之人。
大小姐表情得意起来,沈管家站到萧楚楚身侧,等待着院中的人走进屋内。
来者正是李嬷嬷,“哦,大小姐怎么来了这里。”又看向萧楚楚,却并不言语。萧楚楚只觉得此老妇一副不易亲近的样子。
沈管家心想:适才在正殿,众人见王爷亲自带萧公子回府,又亲自带他到这院屋来,想是全府上下无人不认得这萧公子是贵客,李嬷嬷见贵客也不招呼,真是过分,她向来有恃无恐,整个王府只认王妃、王爷,萧公子要在王府落脚,还是不要得罪她,免得以后日子是非多。
沈管家于是对李嬷嬷笑道:“李嬷嬷,这位是萧公子,是王爷的侄儿。”又转而向萧公子道:“萧公子,李嬷嬷是王妃的陪房嬷嬷,深得王爷和王妃敬重。”
王妃待自己好是人人皆知,但沈管家说王爷也敬重自己,心下很是得意,脸上挂起了笑容道,“适才已经在正殿前见过萧公子了,萧公子好!”
萧楚楚不知道王府的礼数,便只点头微笑回道:“李嬷嬷好!”
“方才在院外就听到有人大声争执,可是下人对萧公子接应不周,惹怒了公子么?”李嬷嬷问。
萧楚楚不知如何作答,心想:大小姐是叔父的女儿,自己深受叔父照顾,得以保全性命,寄住在这豪华府邸中,不应该去说他女儿的不是。
沈管家见萧楚楚为难,便道:“都怪我,没有将公子的物件收拾妥当,被大小姐捡到,大小姐喜欢得很,不知道是萧公子的物件,便想留作己用。”
“大小姐,你捡到什么物件?”
大小姐料想李嬷嬷肯定会偏帮自己,拿着白玉簪子的右手便大大方方从衣袖取出,两指捏着白玉簪子给李嬷嬷过目。
李嬷嬷一看,那白玉簪子虽无什雕饰,式样平凡,却是羊脂白玉,乃白玉中的精品,此簪子白如琼脂,油亮细腻,实属世间罕有,心想:如此珍贵之物,怕是王爷相送,既是如此,莫要让大小姐争了去。
“大小姐,你若喜欢这简单样式的簪子,老身这就让人去挑一块好璞玉造给你,这支簪子还是物归原主吧。”
大小姐一听李嬷嬷竟然没有帮自己,鼓起腮帮,正要向李嬷嬷撒娇,若撒娇不成再撒野,这是她大小姐惯用的招数,却只见李嬷嬷向她打了打眼色,于是便很不情愿把白玉簪子给了沈管家,不去看萧楚楚。
沈管家对此也出乎意料。
李嬷嬷道:“王妃知道萧公子来府,十分关怀,命我挑来几个乖巧勤力的丫鬟、家丁,照料萧公子起居。”说罢,身后走进来四个丫鬟、两个家丁,齐齐向萧楚楚行礼问安。
萧楚楚不曾见过这么多人想自己行礼,慌乱得脸红耳赤,连忙摆手后,索性也弯腰点头,“诸位哥哥姐姐好。”萧楚楚见对方不直起身子,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先直起身子,丫鬟家丁见萧公子还弯着腰,自己也就继续做着行礼的动作。
沈管家对萧楚楚道:“公子,你不必向下人行礼的。”萧楚楚这才站直身,丫鬟家丁们也才站直。
沈管家道:“王妃和李嬷嬷真是周到,王爷已经分配好伺候公子的下人,不劳王妃和李嬷嬷费心了。”
李嬷嬷只好道:“好。公子若有何需要,即管来找老身,老身必定竭力周到。”
萧楚楚道:“多谢李嬷嬷。”心下觉得王府这尊贵之地,除了这大小姐有点娇蛮不讲理,每个人都待自己这么客气和善,不禁感到轻松了些。
李嬷嬷便把带来的下人也带了走。沈管家看着李嬷嬷和大小姐走去了外院才道:“公子,王爷十分看重公子,将公子的一切交由小人打点,若有半点不周,公子找王爷去说也无妨,不必去找其他人伺候。”
见沈管家面色凝重,萧楚楚道:“有劳沈管家。我记下了。”
“小的命人伺候公子沐浴更衣,稍后小人带公子去见王妃。”沈管家道。
“沐浴更衣还要伺候!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太习惯。”萧楚楚慌忙道。
沈管家知道萧楚楚自幼生活清贫,对眼前一切需要时日才能习惯,便不勉强,“好的,公子请自便,有需要就唤下面的人。”
“沈管家,去见王妃,可有何需要特别留心的吗?我不懂王府规矩,可别得失了人还懵然不知。”
以王妃的脾性,在她面前要留心之处多着了,可又不便一一说来,沈管家只道:“大方礼貌,公瑾少言便可。”
萧楚楚应了一声。
泡在浴盆中,萧楚楚疲劳尽消,然而一想到稍后要拜见叔父的家眷,想到以后的日子,心下不禁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