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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宁感到十分疲倦,向李嬷嬷道:“李嬷嬷,你带王妃回春临阁,好生照料。”
李嬷嬷见王爷放过了王妃,喜道:“是。”匆匆扶了瘫软的王妃去。
张嬷嬷带着医师进来,宁王连忙吩咐给萧楚楚照料伤口。
戚宁走到萧楚楚跟前,弯身看她脸上的伤口,萧楚楚却侧过脸低着眉头,不愿与他目光相交。戚宁想来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让萧楚楚难堪,便不与她说话,只叮嘱了医师务必医治好伤口,勿留下伤疤,虽放不小心,但也只能离开了思清阁。
萧楚楚看着戚宁离开,眼泪终于没忍住,流过伤口,她的手捂着胸口,感觉很痛。
王妃由李嬷嬷扶着,回到春临阁,心中郁郁难平,便在房中怏怏抽泣而后睡去,待到次日,才发现不见戚韵儿,派人找遍了宁王府上下也找未找到人。
此时萧楚楚也想起昨夜骆翼没有守在寝室外厅,料是知道主子是女儿身后,顾忌男女之别,自觉回避了去,结果第二日才发现他不见了踪影。
戚宁命四大护卫带人兵分四路去搜寻大小姐下落,正要出发,门前护卫跑进来,说是有个脚夫送来了一样物什,要转交给王爷。杨虎接过,是一块白布,里头包着一个吊穗,杨虎说:“这是骆翼腰间佩玉的吊穗。”便将白布转交给戚宁,上头写着:禀主人,小姐出走,下属尾随保护,尽快说服归家。每日复讯,勿念其安危。
原来前一夜戚韵儿从萧楚楚的寝室冲出,没有注意到呆站在院中树影下的骆翼。他虽站在门外,离寝室不远,王妃的高声哭诉让他听得一清二楚,见到大小姐一边挥袖抹泪一边跑出来。萧楚楚是女子之事对他倒未免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对大小姐而言却是撕心之痛。便放心不下,悄悄跟随在戚韵儿身后。
戚韵儿到荷花池边,这次是真的想投身落水了却烦恼,偏偏眼前浮现起不久前的一幕:那日就在这池边,自己假装落水戏弄萧楚楚,后来答应过萧楚楚不拿性命来儿戏。
如今不自寻短见,却到哪里去躲避爹娘和萧楚楚?于是跑到花园西面一处假山,她爬到假山顶上,又伸手揽着树枝,跨上王府的外墙头,纵身一跳,摔疼了腿却怕被人发现不敢叫出声来,咬着牙忍着痛,顾不得方向,逃离了王府。
骆翼跟在身后,知她心里难过,便不上前阻止,见她从墙头往下跳,心里一紧,以他的轻功携着她翻越这墙头实属易事,可一旦露脸,大小姐打发他不让他跟着。大小姐一个人到外面游荡,这比从墙头跳下去更危险百倍。
虽然这么想,听得大小姐一声闷响落到地面时,骆翼心里还是纠了一下。
王妃在旁也看见了宁王手中白布上写的字,斥门卫:“你怎么就让送信的人走了,这下大小姐的下落找谁去问,蠢奴才!”便吩咐人把门卫拉出去行仗刑。
“慢着!”宁王喝停,“王妃,门卫并不知道信里说的是何事,不知者不罪。”
王妃无可辩驳,转而向四大护卫道:“你们还不快快去寻回大小姐!”
戚宁却道:“不用,骆翼武功不浅,由他护着韵儿,无恙。”
见夫君竟对女儿安危如此不着紧,加之昨夜的悲愤未平,王妃又要哭哭啼啼起来。
戚宁劝解:“王妃,你莫着急,咱们女儿的脾性,你应比我更了解才是。她脾气不发则以,一发就至少要三天,这三天以内,谁劝她哄她都听不进去的,就算找到她,她也未必心甘情愿回府来,回来了也是几天闹,倒不如任由她在骆翼的暗中保护下在外几天算作散心,顺便去外面吃些苦头,她都不小了,那骄纵野蛮的性子,日后嫁到婆家指不定日子过成怎样。骆翼说了每日复讯,待明日有送信的人来,我们细细问其下落,再寻过去,把女儿接回府便是。”
这番话王妃虽觉有理,便不那么担忧,但既然有了个由头,宁王刚才也难得柔声细语,既有了三分颜色,索性开个染坊,便继续多哭啼一会,双眼水汪汪地包着晶莹的泪水,别提多惹人怜。
戚宁知道她的心思,想起昨夜那样对她,心有歉意,便走到王妃身边,拿过她手中的手绢,轻轻帮她拭去眼泪。
王妃受宠若惊,当即破涕为笑,说:“王爷说得很对,就听王爷的。”
当年宁王才十七岁,有日忽而让王府中的嬷嬷招来媒婆说要娶妻,从发布告到傅梓翎嫁入宁王府,前后短短不过半月。
成亲当晚洞房,宁王酒醉不浅,在新娘子身上贪婪地索取,呢呢喃喃嘴里念着一个名字,到云霄之际竟然眼角垂泪。
洞房花烛夜,王妃睡到一半醒来,王爷也不在身边,次日打听,王爷后半夜在另一个院子住下,那院子就是今日的思清阁。
那以后,戚宁便不与她同房。她软硬兼施,想方设法,才怀了戚韵儿,也因为此后不曾与王爷同房,她为王爷生了一个千金。
傅梓翎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十多年光阴如流水东去,王爷不曾欣赏怜爱她的青春年华,她在冷落中韶华逝去,独守空房时对镜自怜,便愈加纸醉金迷,沉湎于脂粉装扮,在其他官夫人面前摆出令人艳羡的模样。
这日鸡鸣刚过,戚宁入宫早朝,经过思清阁,想起萧楚楚脸上渗着血的几道伤口,虽知时辰尚早,她还在睡着,却不由得轻步走到萧楚楚寝室窗前。
忽听得萧楚楚一声惊恐的叫声。因张大嘴便扯痛了脸上的几道伤口,于是声音不高,但窗前的戚宁也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着急,推开窗门往内探视,只见萧楚楚塌上一殷红的血。
戚宁见萧楚楚榻上的血迹,快步绕到大门走进寝室,忙问:“你哪里受伤了?有刺客?”一边左右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叔父,我没有受伤。”她身上没有感到哪里伤口,却不知为何醒来床上就有了一滩血。
戚宁醒觉过来,一脸难为情,转过身背对萧楚楚:“你不用惊慌,这血渍……这血渍不碍事我叫张嬷嬷来帮你料理。”随即往外走去。
萧楚楚自小生活在仙水洞,无同龄女伴,萧娘在跟她说医术的时候略有所提,但那时萧楚楚还不到十岁,本想着反正来女儿来月事,自己也在身边,便想到时再说,哪知后来之变故。
萧楚楚于是自己此时月事初潮,竟懵懂不知。
她看见叔父难堪的样子,想是叔父仍为王妃的那番话而心有芥蒂,没能与她坦然相对。待张嬷嬷将女子生长时身子的那些变化都告诉萧楚楚,萧楚楚只觉得自己在叔父面前丢尽了颜面,比自己的脸遭王妃打伤更令她伤心。整整一日,萧楚楚呆在自己房中寸步不出,连午膳、晚膳都在房中用,殊不知经昨日王妃一闹,王爷、王妃都不会聚集众人一同用膳了。
这两三天,萧楚楚因为月事小腹坠胀,坐立难安,且脸上的伤口开始结痂,稍微一说话,伤口就痛且痒。
爱美之心,天下女子皆然,她翻阅娘亲留下的医书药书,开了一个方子,命张嬷嬷送去给医师,让医师制成一味清濯复颜膏,早晚涂抹,数日之后,所结之痂剥落,虽仍微微发红,却不足留痕。
期间,不同的婢女轮流每日来探望几次,每次都送来东西,柔软的面纱、精小得可以藏在衣服中暖腹的怀炉、西南邑的玫瑰黑糖,向张嬷嬷询问小主人每日的饮食如何。
萧楚楚每日都担心戚宁要来探视自己,每到夜里见他终是没有来,便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又盼:叔父何时会来?
她不知道,医师、婢女们每每从思清阁离开,都要去向宁王复命,宁王便要对萧楚楚的状况问得仔仔细细。
连日夜里,戚宁辗转难眠,索性三更就起身入宫处理国务。
自戚文王登基,朝中大小事务都由他一一定夺,文武百官上的奏折,实际上可以径直送到宁王府了,但他虽为摄政王,不想被人看成是藐视圣上之人,便从来只在皇宫里看奏折。
所幸他素来于百姓、官员之间威望甚高,且太后与新帝明显对摄政王甚为依仗,虽然徐坤泽在朝廷上偶有公然挑衅,他阵营中的同僚已纷纷收敛,附和者不过两三,故而不急着除他而后快,却要谨慎监视他是否暗中拉拢党羽、蓄势待发。
这天清晨,戚宁在景盛宫内批阅公文。关庆、关庆入内禀报,说是姚老三在门外求见。
姚老三素来在宁王府驻守,宁王在皇宫里的安全由十二禁军负责。十二禁军是本是戚幽王御用,戚文王继位后,因他们不是太后的亲兵,太后便另提拔她用惯的亲兵给戚文王。十二禁军从此驻守景盛宫,此地毗邻戚文王的景泰宫,是太后赐给摄政王的入宫处理国事时所需。
姚老三道:“王爷,骆翼派人送信,大小姐被人所劫。”
戚宁立即站了起来,随即右腿上一阵剧痛,他几乎没有站稳。近来他在朗悦峰中箭的伤口开始每日都要刺痛发作,那痛感如筋络里受着极寒,又似冻结的寒冰开始在体内破裂,裂口尖锐地撞击着他的体内,似乎要破筋断骨。今日的刺痛来得更加猛烈。
梦半仙医术高超,既已经用体内冰封将游蛆毒休眠了,近来的频频的剧痛却又是为何。
他顾不上自己的毒痛,眼下之急是把戚韵儿救回来。
韵儿出走宁王府已经三天,戚宁本就吩咐了四大护卫,若骆翼送信来就打听清楚行踪,次日将戚韵儿接回。
当日戚韵儿离开宁王府时,学着萧楚楚女扮男装,本来因为在萧楚楚寝室内发生的事情痛心得很,但得到了一个独自闲游无拘无束的机会,装了一回粗枝大叶的男儿,不像在宁王府中有娘亲和嬷嬷、夫子轮番叮嘱约束,处处要讲大家闺秀的仪态。这几日她独自随心所欲游了夜市、酒肆、花楼、集市各色场所,看到各种有趣的事物,心里也畅快起来。
这日走到近郊,正是夏花烂漫时节,蜂蝶飞舞,戚韵儿靠着一棵茂密的树下坐了下来,看着蓝天上白云飘得很低走得很快。
骆翼一直跟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她,看见她时时自顾自笑得乐欢怀,心想:她这副样子真好看,只愿她一直这么快活下去,我便是一辈子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护她也心甘情愿。
他还未及想将来那样的画面,但见一个身影突然从树林中闪出向戚韵儿冲去。
骆翼当即提气施展轻功,以迅雷之速冲向戚韵儿,不料对方身法也迅捷如豹,已经点了戚韵儿的穴道,抱着她往西面奔去。
骆翼认得这个人的轻功身法,就是皇帝崩殂那夜,袭击宁王府的刺客中武功最高、最后逃脱了去的那个独臂黑衣人。
没想到竟被人跟踪至此,而自己毫不察觉,自己够蠢钝,那人够厉害。
骆翼步步紧追,那人虽挟着戚韵儿,逃出十几里丝毫不见慢下来,内力确实深厚。骆翼来不及想明白他为何掳去大小姐,只在心里祈求大小姐千万别有任何损伤。于是极力运气,发力追上那人,冲他身后击出一掌,怎料那人早就听到了他的掌气来袭,猛地转过身将戚韵儿挡在他身前。
骆翼大吃一惊,立即收掌,气道和内劲收得太急,反倒伤了自己。
那人趁机向骆翼连踢数腿,他侧身一避,仍中了一击,他往后旋转两圈,从半空跌在了地上。
“骆翼,救我。”戚韵儿大声喊叫。
“哦?是个女的?”那人仔细看看戚韵儿,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竟摆了乌龙。总比空手而归的好。”
骆翼再欲提劲追上,只逼得血从伤口涌出,原来那黑衣人的靴尖竟装有利器。骆翼要紧牙使劲力气运功,却使不出轻功来,眼看着戚韵儿被掳去,心急如焚,当即拖着伤躯到附近的农户,托人送信到宁王府。
送信的人到了宁王府,四大护卫当即商议分头行事,姚老三进宫禀报宁王,黄君勒去农家接回骆翼,杨虎、顾庭待了百人分头搜寻戚韵儿下落。四人商议之时,没有留意到一个人在旁听得仔细,而后从宁王府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