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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就在眼前,萧楚楚每往前走一步,就觉得双脚愈加沉重,像是戴着一个铁铸的镣铐,回到一个囚禁之处。
最难熬的便是长夜无眠。萧楚楚已在马车上睡过长长的一觉,加上心事重重,便更无睡意。夜空比平日都要黑,衬得繁星异常明亮。
她的轻功已经可以独自飞檐上瓦了,便到屋顶去望那一片难得一见的繁星。
风很凉,她双手抱着膝盖,膝盖支着头,眼里装满了天上的繁星,心里装满的确是那个人。
年少轻狂,追求建功立业,本心不是要害人,难道因为这些理由,犯下的错误就该被原谅吗?
她又问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像西武子那样历经当时的人都可以释然,而她当时还没出生呢,为何要执念于不曾经历的前尘往事。
为何要因为自己未曾参与的过去,而去否定现在的他?还是因为她发现,其实自己不了解戚宁,因为当年他向皇帝进言攻打惠国,她的母亲和外祖父竟是他的俘虏,而后发生的种种不幸,无不是因为那场战争。
母亲是惠国人,如此想来,在惠国可能还有自己的一些亲戚吧?忽然地,她想起来曾听说过当今戚国太后沈青黛是惠国的大公主,惠国战败后被她的父皇下旨和亲才嫁到了戚国。外祖父是惠国的萧丞相,那么太后应是认识她的外祖父一家,可为何从不听叔父和太后提起过?
正想到这里,她看见东边的宫墙角闪出一个身影,匆匆行走而左顾右盼,四个侍卫连忙迎了上去与其汇合,此时萧楚楚也看清那人正是监海提督徐坤泽。
萧楚楚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轻手轻脚从屋顶的另一边跳了下去,隔着一个宫门的距离,跟着那个身影。
再次看见那个身影,萧楚楚很确定那身影是徐坤泽没错。使她大大感到意外的是,徐坤泽刚才是独自一人从凤仪宫出来。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到皇宫时的所见,当时还是皇后的沈青黛在景泰宫门前要强闯入内,身后站着的其中一人是徐坤泽。后来入到殿内,皇后和徐坤泽一听到皇帝遗诏是传皇位给她,徐坤泽立极力反对。又想起刺客夜闯宁王府,她听叔父和四大护卫、梦半仙、义母的商议时所说的话。如今前前后后这许多细枝末节串联起来,萧楚楚才明白,沈青黛是这一切的主使人,而徐坤泽是他的亲信,而从今夜看来徐坤泽的行藏看来,这二人可不仅仅是这层关系。夜深人静,避人耳目,像极了行苟且之事。
次日,萧楚楚去给太后请安。
“母后之前问过儿臣,生母祖籍何地,可有别名或者原名。”
沈青黛好奇地问:“你不是回答过了吗?怎么又说起这个来。”
“儿臣昨夜梦见生母,想起来在儿臣很小的时候,生母对儿臣说过她是惠国人,惠国萧丞相之女。”
磕答一声,沈青黛的手炉摔在地上,猛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你是说,你的生母,是惠国萧丞相之女萧可晴?”
萧楚楚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娘亲本名叫萧可晴。
“母后认识儿臣的生母?”
“何止认识,我和你的生母是同一年生,并且一同长大,直到二十年前,她偷偷跟着她爹去维州打仗,再也没回惠国。后来听说她和萧丞相被俘虏,萧丞相失踪后死亡,萧可晴也音讯全无,我们以为她随她的父亲一同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当年萧可晴的父亲萧丞相是惠国重臣,深受惠颐王重用,萧可晴曾经是沈青黛在宫中的陪读,被准许随时出入皇宫,与沈青黛几乎形影不离,沈青黛去给太后请安也要带着萧可晴。萧可晴精乖伶俐,很受太后宠爱,太后把她当孙女儿一般疼爱。
沈青黛忽然仰天大笑:原来让戚尧和戚宁兄弟相争,爱了二十年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整个惠国朝廷都以为已经死了的萧可晴!
沈清黛爱慕戚宁,为了能一辈子与戚宁有着不断的联系,她甘愿服从父皇旨意,和亲嫁给戚尧。想不到她的夫君和她的心上人,最爱的人竟都是她年少时的闺中密友。
萧楚楚愕然地看着颇为失态的沈青黛,只见她笑着的脸上流露着苦涩。
而后,沈青黛收住笑,沉默片刻,冷起脸道:“当年维州一战,萧丞相被如今的宁王所俘虏,后来又莫名丢了性命,而萧可晴,大家都以为她失踪了多半也死于非命,没想到是被宁王瞒着带回了戚国还藏字自己府中。宁王也是思虑周全,对你母女二人仔细照拂着,是怕你有一天知道往事始末,对他心生怨恨罢。”
当年萧丞相父女战死的消息传到惠国皇宫,沈青黛哀痛至极,甚至还责怪自己,后悔自己一听闻戚国派了二皇子戚宁亲征,就日日夜夜祈求菩萨保佑戚宁平安,从未向菩萨求萧可晴的平安。
待她嫁到戚国,很多次她见到了戚宁,都想问问他当年在战场上是否有见到过萧可晴。萧丞相的独女在清一色男子的军营里,戚宁不可能不知道,但戚宁总是含糊其辞,也没有个确切的说法,而今想来,沈青黛才明白戚宁是有意隐瞒,因为一旦沈青黛知道萧可晴活着,惠国朝廷就也知道,必然下令要萧可晴回惠国,交待关于战事的一切,包括传闻中的,萧丞相在失踪前已经归降了惠国。
“所以,在今日以前,连母后也不知道我娘就是萧可晴,不知道皇叔当年从维州带回来的女子,并非不是外面传说的农家之女,而是被俘虏的敌国重臣之女,对吗?”
“嗯。”
萧楚楚忍住心中汹涌的怒火,最后继续试探沈青黛:“母后既与儿臣的生母是儿时的闺中密友,不知能否需答应儿臣一个请求?”
“何事?”
“不要与人说起儿臣生母的身份,她已魂归极乐,做女儿的,不想她身后还有这许多是非。”
“还有一件事情,当初大家都以为儿臣是皇子,要与皇弟争皇位,摄政王也牵连在内,他与刺客交手中了游蛆毒,本已无碍,但最近有毒发迹象。”
“什么!不是已经镇住了吗?”太后难掩焦急担忧之色。
萧楚楚又喜又怒。喜的是,她果然猜得没错,那刑追风是太后派去的。既然刑追风不愿意听她的,那太后这个雇主,他总要听的吧。怒的是,她娘亲的死,是拜太后所赐。
她还感到一丝意外和疑惑……太后知道叔父毒发,反应似乎过于关切了,她与叔父,不是因为皇位之争而争锋相对吗?
“母后可知谁能解这个毒?”
太后全身发软,摇摇头:“没有人能解,我已经问过制这种毒的人了。”
“问过了?所以我娘亲的死,宁王的毒,都是你派的人做的,没错了?”
沈青黛只吃了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你错了,我只派人去杀你,萧清死不死,与我无关,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萧清就是萧可晴,如果知道,我定不会派人去。宁王的毒……”
方才还毫无惧怕之意的沈青黛说到这里,竟哽咽了,喉头上下微微颤抖:“我没想到戚宁会亲自去,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愿舍命护她。”
这般模样,萧楚楚好像在哪见过。是了,当初宁王妃叱骂自己勾引宁王,就是这般因爱生怨的模样。
沈青黛也爱慕宁王!这已经是不容猜测的确实,萧楚楚内心从未这样酸楚过,更感觉到一种蒙在鼓里的羞愤。
既然太后说无人能解这个毒,便无需她出面命令邢追风。
忽的拔出腰间的绿瑞短刀,一个箭步到了沈青黛的近身,刀尖抵着沈青黛的喉。
“别说得如此迫于无奈,即便你早知道我娘就是曾与你情同姐妹的人,你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做皇帝,一样会把我和娘亲当做障碍除去。”
“是又如何,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何以至此。你若是我,你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既然宁王的毒你也帮不上忙,那留你也没用,去给我枉死的娘亲叩头谢罪吧。”萧楚楚用力压向绿瑞短刀,刀尖在沈青黛的皮肉上划出血口,然而萧楚楚并不快意,她声讨沈清黛时候,并不觉察自己已经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