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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落水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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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扭动着身体。她尝试着挥舞着四肢,朝着眼前伸出手,可却没有办法控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上浮。

    伊芙已经从撞击中睁开眼睛,修鲁特的身体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冲击。

    修鲁特在身体撞击到水面的那一刻,松开了抱着伊芙的手。他正闭着眼睛,已经陷入了昏迷,正朝着河流的深处陷去。

    巨大的泡沫一串串地在两人的耳边拂过,似乎在咕噜咕噜地作响。

    修鲁特就在水的更深处,近在眼前。黑色的短发随着水流飘动。

    她的手,却够不到修鲁特。

    昏迷的修鲁特,将听不见她的呼唤。即使伊芙能够浮到水面,游到岸上,他们之间的契约仍然可能受到威胁。

    在摆脱席兹时,是修鲁特保护了自己,一起坠落水中。

    伊芙意识到,从头到尾,她的身边一直存在着默默帮助着她的人。

    薇薇安、修鲁特……

    无力感忽然充斥着她的胸膛,如同置换了她的氧气,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像当时对抗独角兽一般,那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保护所有人。

    手边只要没有魔杖,伊芙几乎就和普通人一样。

    她身为魔女,想拯救所有人。可实际上的她,是软弱而无力的……

    不,不对。

    她是魔女。

    她不是普通的人类!

    伊芙开始念着咒语,她张开了嘴巴,口中不断地溢出泡沫:

    “俄刻阿诺斯(Oceanus)?,

    落入水中的羊羔在呼唤,

    它们搅动着水,

    祈祷着自己没有落难!”

    可她微弱的魔力,却没有任何回应。

    可在水中,似乎有一道淡淡的水流,被一个无形的存在搅动起来,与刚刚的流动方向微微不同。

    这小小的变化被伊芙敏锐地捕捉到了。

    伊芙又连续试了好几次。

    她并没有眼花,每一次使出的微小力量,都悄悄地扭曲了极少的水流流向。

    她似乎能够看见,她使出的魔力轨迹!

    难道这就是艾莎口中直线的魔力?

    伊芙迫不及待地继续尝试,艾莎的话再次浮现在脑中。

    “脑中的想象契合实际的感受,才能够产生效果。”

    伊芙在脑中想象着魔力的形状,像是水的波纹一般从一点向前方,如同涟漪一般散开。在几次试验下,在她的指间,一道波纹似乎震荡着产生。

    难道说,她成功了?

    当她再一次尝试着重新念着相同的咒语,从两处地点产生了相同的魔力。同时出现的力量相互影响,相互干涉,河底的水流,从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动,瞬间变成了一股激流!

    这股激流竟然遵从着她的指挥,在河水的深处形如一道飓风,将修鲁特和伊芙一举推出了河面。

    艾莎的方法,竟然被她掌握了!

    伊芙坐在岸边,愣愣地看着天空。阴暗的天空正在恢复平静,阴沉的帷幕随着席兹的离去,缓缓地被拉开。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修鲁特,他沾湿的黑发贴在额头上,但呼吸已经恢复了顺畅。

    伊芙倒在他的身边,喃喃道:“好累啊……”

    视野变得迷糊。

    伊芙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了。她坐直了身子,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睡得真舒服。”

    啪!

    她的头顶被一个手刀劈在了脑门上,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可算醒了,惹祸精!”

    伊芙抬眼一看,是贝琳达魔女。她的身上也包扎着伤口。

    “你这个家伙!怎么做出那么鲁莽的举动?是成了魔女闲自己的命太长吗?简直愚蠢至极!”贝琳达念念不休,“送死可从来不是明智的选择!人只有留有生命,才有可能战胜困难!一旦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吗!”

    之前七年被贝琳达教训的影子浓缩在了一起。

    伊芙一下子缩回了被子:“知道了,下次我不会这么做了……”

    “你这家伙,就算没有十三岁前的记忆,怎么行事起来也没头没脑、横冲直撞,像个不懂责任的小屁孩一样?在外的这几年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贝琳达可没有轻易放过她,在她的身边叨叨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连不受魔法和物理伤害的使魔都能被你折腾成这副德行,你给我好好反省!”

    伊芙瞟了一眼左边的修鲁特。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伊芙回想,来到学院时没有记忆的她就是在贝琳达这样的教导下长大的。

    “我很同意贝琳达老师,”伊芙的右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伊芙扭头一看,她的身旁,薇薇安也在修养身体。

    薇薇安因为之前保护伊芙的那强力一击,也被送入了休息室。

    “你这家伙生命力真是顽强,”薇薇安说道,“她们说你断裂的肋骨还没彻底愈合,背后还有伤痕,还受到了魔力的冲击,最后掉到了河里受凉。但没什么大事。”

    “简直就像是人形蟑螂。”薇薇安补充了一句。

    人形蟑螂是什么鬼?

    伊芙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本来还想向薇薇安道谢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三日后,伊芙已经拉着修鲁特精神抖擞地溜出了休息室。不得不让同样在修养的其他魔女们感叹不已。

    她找到了正在巡逻的魔女艾莎。

    “艾莎老师!那个会波形前进的魔法难道是你自己创造的吗?”伊芙的声音激动不已。

    艾莎从扫帚上下来,看着伊芙的样子,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伊芙亮晶晶的眼睛,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断练习的时候。”艾莎答道。

    伊芙一把握住艾莎的手,眼中的崇拜之情几乎要将她淹没:“天哪,简直是太厉害了!你居然一个人创造了这样的使用方法!你就是个天才!”

    艾莎万万没想到,她会收到这样的赞美,根本就完全不适应。

    之前她从学生这里收到的所有鄙夷,都仿佛被伊芙这一句赞赏覆盖。艾莎的心似乎被短暂地触动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而且,我学会怎么使用你说的波动魔法了!在水里的话,可以看见魔法的轨迹。”伊芙的翠绿色眼睛满是自豪的笑意。

    艾莎镇定下来,声音平静地说道:“恭喜你。我一直觉得,魔力的数量,不会决定魔法的强弱。我们对于魔力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也许你能找出魔力的秘密,这样你会比十三圆桌魔女更富盛名。”伊芙说道。

    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伊芙重新站在了靶子的百米外。她举着魔杖,再一次念诵着同样的咒语:

    “风神风神艾欧洛斯(Aeolus),

    远方的客人您请入席;

    睁大眼睛屏气神凝,

    我将献上最华丽的杂技!”

    一道弱小的风在空中盘旋,随即变成了强烈的飓风冲刺而去。这是伊芙使出过的前所未有的强大魔力。

    仅仅一击,靶子便拦腰折断倒下了。

    嘭!

    嘭!

    嘭!

    就在靶子倒下后的瞬间,三个王国的方向竟然同时传来了三声巨大的礼炮声响,仿佛是在庆贺。

    几缕烟雾,在远方的空中浮现起来。

    所有魔女的目光,都同时聚集在了礼炮响起的方向。

    “十三圆桌魔女,开始招募了。”薇薇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伊芙的身后。

    “你打算参加吗?”伊芙问道。

    “我可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不如把位置让给你这个恋爱脑。”薇薇安不屑一顾。

    “比以往提早了三个月呢。”伊芙似乎对薇薇安的话近乎免疫了。

    “呵呵,王国真没给你多少时间提升等级呢。”薇薇安毫不留情。

    对了!

    伊芙都差点忘了这茬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