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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孤狼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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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起“太乙丹经”,识海中“圣元之光”的光影不断试炼、运转,直到元箫确定万无一失之后,这才凝神屏气准备开始下针。

    “慢着。”

    一道肃然的声音响起,一名留着山羊胡,看上去约莫六旬的清瘦年者迈了进来,陈扬立马躬身行礼,就连躺在床上的陈杰都微微颌首。

    “卫大师。”

    卫川山冷冷一瞥准备给陈杰“下手”的元箫,不悦地怒喝道:“尔是炼丹师?”

    “不是。”元箫放回了手里的鑱针,讪讪地回道。

    “尔是药散师?”

    “勉强算是吧。”

    卫川山嘴角一瘪,眼神更冷了。他以为面前这少年敢对他的患者出手,出于少年狂妄的心态,也得胸有成竹才是。什么叫勉强算是?无知小辈,实属狂妄!

    “出去。”卫川山再次冷喝。

    这一下元箫可就不乐意了,我可是你们城主大人屈尊降贵请过来的,可不是让你来颐指气使的。

    元箫嘴唇一抿就欲发火,见势不对的陈杰二人却是立马解释了元箫的身份和来意,劝住了怒不可揭的卫川山。

    卫川山对于陈杰二人的解释不以为意,别人怕陈宪桢,他可不怕。同样是天煞剑宗下放的宗门之人,虽然实力上不如陈宪桢,可身份、地位并不逊于他,且城主府众人依仗他炼丹的时候反而更多,所以就算知道元箫是四大家族的人,并且是陈宪桢礼聘而来的人,他也用不着怎么尊敬。

    好在,卫川山跟陈宪桢从大的意义上来讲,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再坚持把元箫赶出去。

    不过,瞧着元箫并不理会他,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上,弯起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膝盖上的时候,这放荡不羁的坐姿又把卫川山给惹火了。

    这家伙那挑衅的眼神,故意的吧?

    “你说他是中毒了?”卫川山对着元箫嘲弄地笑道。

    “是的,没错。”元箫云淡风轻,施施然地回答。

    卫川山认为陈杰的身体一直好转不了,是因为旧伤变恶所致,府里其他人的身体他也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至于鬼魅一说,在这个修者都能飞天遁地的大陆,还有什么不可能?

    “老夫成为炼丹师已有数十年,学习岐黄之术也有一百多载,尚且不能断定此乃中毒所至。你一黄口小儿,就算窥得点皮毛的岐黄之术,又能窥得多久,安敢如此信口开河?庸医杀人只在须臾之间,且兵不血刃,你可知道?又如何能负起这失职之责?”

    越说到后来,卫川山的情绪越是激动,甚至感觉他有一种想把元箫除之而后快,为杏林界扫除败类的冲动!

    元箫若无其事地抿抿嘴,很想让人给卫川山送上一碗清热汤。

    瞧卫川山那不断喷吐的唾沫星子和前后移动的山羊胡子,这老头难道是肝火旺盛,邪气上浮所致?最终,他还是不想惹毛这只已经在狂暴边缘的老山羊,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另说道:

    “且不说我能不能担责,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庸医。我只问你一句,你给陈杰治疗这么久的时间,他可有好转?”

    一句话把卫川山噎得个半死,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憋红了脸,实在无力地回道:“哪也比你这啥都乱来的好。”

    “即使你不行,为何不能让我一试?”

    元箫这话外之音,卫川山听明白了,可就是把陈杰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意思。眼瞅着陈杰日益泛青的脸,卫川山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动摇了,可再一瞧元箫再稚嫩的脸庞,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说他这是中毒导致,那么老夫可要问你,他这是中的何毒?又如何解法?”

    卫川山脸上明显呈现出三个大字,我不信。

    “元少家主说,杰哥这是食物中毒。”

    陈扬伫立在一旁,讪讪地回道。早知道这二人会因此而有所冲突,就不先去卫大师的院子里找银针了。

    “你滚一边儿去,让他说。”

    眼见陈扬对元箫有维护之意,卫川山立马就不高兴了。这是对他二品炼丹师尊贵地位的藐视和挑战。

    “卫大师,元少家主,你们别争了,索性放弃我这不祥之人吧,免得连累你们。”

    陈杰不愿元箫二人再起争执,颓唐着脸,很是消沉,看上去并无多少求生之志。

    陈杰父母早逝,兄弟姐妹年纪轻轻也早已亡故,独自一人存活至今。家中逢变,唯独剩了自己,早就被别人打上了不祥之人的标签,说是什么孤狼之星转世,甚至连他自己差不多也要信了。

    他前些年之所以以身挡箭,救下陈宪桢,还有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是,他认为那场灾祸是他带去的。

    如今,一场鬼邪之说,众人都已痊愈,只有他还留在病床上,更是相信了这一说法。

    说个不怕人笑话的事实,他之所以先前一见面就赶元箫走,拒绝诊治,几乎就是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也不想再拖累别人。

    就在陈扬等人再次丧气之际,元箫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地再次开口了。

    “寻常食物中毒,有所反应和不适,在停止进食之后,大都会自行痊愈。但是你旧伤未愈,比其他人少了许多的抵抗力,这才一直中毒至今。”元箫略带温馨的微微一笑,“你不是什么不祥之人,一直卧床至今也不是这等原因,今后此类事情可不要再提了。”

    依然是彬彬有礼、不急不徐的说话声,此时回响在陈杰耳朵里,却是有同灵音响起,宛如。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管自己今后能不能治好,元箫今日这一番劝慰,而没有把他当异类来看,他就很满足了。

    城主府众人,跟他认识这么多年,除了一起长大的陈扬外,躲避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可就是没有人告诉他,他并不是什么孤狼之星,这对他的生命,是否要继续坚持活下去,有着重要的意义。

    陈杰感激得热泪盈眶,忍不住哽咽的反复说道:“多谢元少家主,多谢元少家主。”

    元箫让陈杰平复了心情,才又继续对着刚刚受陈杰影响很是感慨的卫川山说道:

    “这种食物我们很常见,平时大家都还很喜欢吃,因为正常情况下,它并不能被称之为毒素。直到它长了绿色的小芽之后,才会含有微量毒素。这种食物就是土豆。”

    “土豆?”

    陈扬大呼,连带着卫川山都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听着。

    “土豆发芽之后的毒素并不可怕,可这土豆在有心之人,用木系元力的客意催动下,迅速的整个长满小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毒素那就相当可观了。”

    元箫举起左臂屈起,做了个大力水手的招牌动作。

    “不过,我等修行人士大都龙精虎猛、身强力壮,虽有些难受的症状,却是很快消失了。这是食物中毒后,停止摄入此类食物的正常现象,并不是白日阳气更足,逼退了夜里的鬼魅之气一说。”

    “陈杰之所以中毒至今,与其他人中的毒素却是一样的,量也相差不大。但卫大师应该知道,陈杰一直旧伤未愈,身体每况越下,所以才会呈现出比其他人更为艰难的症状。”

    事实说穿了,就是如此简单。

    元启大陆的修士与元箫前世的普通人,他们之间的体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元启大陆没有食物中毒一说,这种事情寻常情况下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所以从未遇到过此类情况,连史书都未曾记载过的病症,身为炼丹师的卫川山,也会如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