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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行而问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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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庙广场阴雨绵绵,油纸伞并不能完全阻隔雨水跑进看客们的衣裳。站在光球外面的人无不将目光紧紧的盯着武宫广场上的两人,一位是身穿黑衣腰插竹杖的英俊青年;另一位则是怀抱长剑目光冰冷的束发男子。

    观看的人群三六九等,有大座高台、桌案上摆满鲜果美酒的达官显贵,亦有站在露天里淋着雨滴的市井江湖人。

    一袭青衫的关夫子手牵着只有自己肩膀高的苏果,他们的京城之行大概今天就会结束,之后便要返回芦苇县继续经营自家的茶铺。事实上中年男子来京城的目的是为了见识一下文人贤士们的风流,听听他们口中的诗词歌赋和道德文章,关夫子觉得自己不虚此行,他听过了儒家、道家、佛家是如何看待世道的;同时也欣赏了一些文人写出的绝美诗词;更加让他觉得自己受益匪浅的是有个穿着朴素的读书人改用了《论语七则》中说的几句话来阐述怎么做人。

    那人说:“君子食求饱勿求奢,居求安勿求华,敏于事而慎于言,有道而正焉。”

    “是啊!”关晓强想,“我们只要能吃饱穿暖有家安身就行了,不必过多的追求奢华的生活。应该对工作勤劳敏捷,说话却谨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的行为,这才是君子行为。”

    那人说:“食裹腹、衣遮体、生存之道足也。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穷不挫志、弱不离道,亦乐在其中矣。”

    “的确,”关晓强抱以认同,“衣食住行是一个人活下来的最起码的东西,这是生存之道,是必须要追求的。我们吃着粗粮、喝着冷水、用手臂当枕头睡觉,哪怕再贫穷但不会丢了志向;哪怕再弱小也不失去做人的道德,应该为这种状况而感到高兴。”

    那人又说“故胸怀志者,着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应不耻也。”

    NPC读书人的这句话直接击中了关晓强的内心,有多少次他老是怀疑自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每每与别人相聚看到人家穿戴奢华,挥舞着票子开着豪车他就会感到自卑,所以当同学、同事、亲戚们在一起推杯换盏的时候,关晓强从来都是角落里最安静的那一个人,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人家就会斜眼看着他,用看似不经意的玩笑话调戏出他的落魄直剜他的心脏。

    故而多数时候其实他一直在逃避,从当初避开各种社会交往和人情往来,到如今一头扎进华夏过自己觉得应该是生活的生活,这源于中年人心中的自卑,什么自卑呢?‘我混得不好,我没有钱、也没有权,所以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他们都是这样说我的,也都是这样看我的,那么我大概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吧!’

    但这个NPC读书人的话语让他茅塞顿开,这个网名叫‘关夫子’的男子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给自己直起腰杆的理由:金钱和权利是不能去衡量一个人是否有出息的唯一标志的,人的财富不能仅仅是与金钱挂钩,一个人真正的财富应该是他自身拥有的闪光点——勤劳、勇敢、善良、正值、真诚、积极、乐观等等一些珍贵的词语。所以他关晓强吃我饭流我汗,有自己的做人准则,为自己追逐的东西而努力又有什么好自卑的呢?与那些穿金戴银的人站在一起又有什么相形见绌的呢?一个人、既然他的心向阳而生,那么他的眼就应该神采奕奕。

    就好比此时此刻站在武宫广场中央的那个黑衣青年,他一路披荆斩棘最终站在了这个被别人关注的地方。关夫子不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人,但至少在华夏、在这个世界他活得真是潇潇洒洒。

    “此剑名为‘撼岳’长三尺有三、宽五指、重八十斤、乃餐霞山寒铁所铸,英雄可接好了!”束发的高大男子抱剑行礼。

    “这他妈比武之前还需要自报武器家门么?”安冉纳闷,“又不是什么决战紫禁城之巅,老子不是西门吹雪你更不是叶孤城,用得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么?不过既然你如此说了咱气势上也不能输。”

    “此竹名为‘竹马’长三尺三寸、至于粗细…..“黑衣青用手刮了刮下巴好像找不到形容竹仗粗细的参照物而词穷,突然间他一拍脑门儿。”有了!”他大声道:“老二般粗细、圆润无锋、重半斤、乃大山青竹所制。”

    围观的人群嘘声四起,有些围观的大胆妇人边笑边骂流氓,坐在高楼上的太子李嘉德听到他这个‘老二般粗细’差点把一口酒给喷了出来。

    “烟落你家安冉还真是……很风趣啊!”大家的闺秀立马打趣。

    “说什么呢?佩玲姐什么我家的。”一为挡雨二为遮颜的烟落又重新戴上了帷帽,白纱下面的美人脸似乎有点羞喃。

    “平日里老子叫你多读书就是不听,”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樊云天不甘寂寞道:“这下好了吧!闹笑话了吧!该、你他妈活该!”

    “你他妈少给老子充老子,”黑衣青年大声吼道:“老子要与刘然大侠切磋武艺,你给老子滚一边儿凉快去!”

    “凭什么?”NPC小子又反骂回去,“老子也要打架。”

    “你俩有完没完?”束发男子皱眉冷言道:“要打便打叽叽歪歪干什么?你们一起上好了。”

    场外的观众开始一边倒都觉得NPC男子说得有理,这是一场顶尖的比武呢!你们能不能认真点儿?吵来吵去弄得跟过家家似的。

    “一起上是不可能一起上的,”安冉脚步轻挪微微笑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一起上——看招!”

    突然之间安冉一步踏出如同蛟龙出水,黑色的身影对着束发男子直掠而去。

    眼见那飞来的身影越来越大,束发男子原地不动只是左手拇指推剑出鞘,右手一把抓住飞出的剑柄,随即手腕翻转长剑往地上一划。

    好像有一股白色的剑气冲击向了地上的积水,在这股力量下地上的积水瞬间飞起,在男子身前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扇型水幕。

    飞在空中的安冉见到陡然升起的水幕后就预感有古怪,所以原本打算直刺这名餐霞派男子咽喉的竹杖变刺为撩,自下而上‘唰’的一声割破水幕,人去势不停从一分为二的水幕中穿出。

    “聪明!”上官秋桐赞道。

    “唔?上官先生为何如此一说。”李嘉德问。

    “回禀殿下,那扇被击起的水幕中蕴藏有刘小哥的剑气,如果这小子不管不顾一头撞上去就麻烦了,”老人捻须说道:“他会被剑气击伤,而且还会被困住身形。”

    李嘉德继续将目光看向广场,太子爷表示认同,他自然是见到过自己的护卫托剑一撇让一群人动惮不得的景象的。

    果然如同上官秋桐所说,即便是安冉没有撞击到水幕,那些被击散的水滴落在他游戏角色身上,也让安冉在操控起‘安然’来没有了先前的得心应手。如果他是一个NPC的话此刻受到水滴袭身的地方便会有麻痹的感觉。

    ‘-22’

    ‘-17’

    ‘-16’

    ‘…..’

    每一颗水滴打在他的身上,黑衣青年的头上就会飘起一个绯红色的数字,所幸他前掠的身形极快,才没有让水幕破碎后的所有雨滴尽数打在自己的身上,即便如此他的黑衣也被颗颗雨滴中蕴涵的剑气击穿,大小不一的孔洞处流出了道道血痕。

    经过青云山通天峰罡风的洗礼,安冉的游戏角色又已经达到了60多级,他早已走过了‘淬体境’身体虽然还谈不上刀剑不破如铁是钢,但用‘皮糙肉厚’放在‘安然’身上还是合理的,只要不是太大的冲击力他依然能够抵挡,所以这些蕴涵剑气的水珠击打在他身上也只是让他受了点皮外伤。

    而且他不知道疼痛,只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在右手竹杖上撩刚刚拖回身后,便一拳直冲直击刘然的胸膛。

    高大男子居然不闪不避,同样伸出左手一拳击向了安冉,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们互换一拳,安冉退了三步刘然退了两步。

    然后双方再次而上,‘砰砰’又连打两拳,安冉的肋部、额头被击中,而刘然的右脸和右肩挨了拳头。

    “你是做庄家的农夫么?”高大汉子右手握剑斜指地面抬起左手将嘴角的血丝抹掉,“嗯!力道很大,农夫三拳有点痛。”

    安冉本想笑着说广告词用错了,是‘农夫山泉有点甜’只不过他自己的游戏角色在挨了三记拳头后被系统模拟出了咳嗽的声音。青年放弃了调侃,他发现如果在与对手打架中还要与人言语的话会分心多半要吃亏,所以回答对手的只能是不停的出招、出招、再出招。

    双方你来我往、武宫广场上到处都是二人的身影,叮叮当当,武器的碰撞身声音不绝于耳,脚下的雨水被踏得四处飞溅。

    安冉已经使出了‘随影惊鸿’速度极快的他能够在武宫广场不停的拉出四个虚影,?‘龙行’安冉一杖直刺束发男子咽喉,男子竖剑外挡;‘虎步’安冉紧随其后竹杖横扫,男子又双足发力凌空飞起;‘鹤舞’安冉又挽杖欺身上前刺他下阴,男子双足交叉弹掉他的杖锋;‘鹰击’安冉如同刺客一样伺机待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刘然的头顶,他头朝下脚朝上双手握杖,如同流星般刺向了那人的天灵盖。

    广场上面惊呼声响起,因为在远处的很多人都看见,那黑衣青年已经一杖刺在了束发男子的脑袋上。两个身影从空中急速坠落,另外的三个安冉身影已经消失,‘鹰击’安冉就是真实的安冉,此刻他正用竹杖抵着对手撞向地面。

    “有点不妙啊!”一个身着绸缎、上面布满福字的三羊胡男子低声道。

    “王大人是担心你手中的银子流到了张大人的手上还是担心我们的好汉败给冒险者呢?”一个一边享受着女婢扇风的胖子玩笑道。

    “哼!”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礼部侍郎王大人轻轻的弊了胖子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将目光投向场中打斗正酣的二人。

    太子李嘉德用手指敲打着木案,“据探子回报,这位王大人平日里是比较喜欢斗蛐蛐儿的,尤其是喜欢去京城的某些院子里斗蛐蛐儿,朝廷官吏有这种嗜好确实是不太好啊!”?他想。

    在武宫广场的左边位置,只见束发男子已经一剑扫开了黑衣青年,整个人站在原地如同青松,右手竖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缓缓的从剑柄出抹向了剑尖,那柄巴掌宽的重剑上已经生出了股股电芒。

    “不好!附剑诀!”深知剑术的向东大惊。

    站在场外的烟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女孩不由得为自己的心上人担心起来。

    “你他妈别碍眼了,给老子滚远点!”安冉对着一直在不远处坐在地上并未出手的樊云天大吼。

    人之常情,表面上这是要让自己的仆从离开电芒的攻击范围,只是他语气很不客气,相当的不客气。

    束发男子将剑一扫,一根手指般粗细的电芒便射向了安冉,黑衣青年身手矫健双足猛踏地面不退反进,反而是向着刘然奔来。他站立的地方被闪电击中,地上的积水被打得吱吱作响。

    “去你妈的!不知好歹的东西,”樊云天破口大骂,“信不信老子和他一起对付你个狗日的?”言罢他抽刀便上。

    怒气冲冲的NPC小子直扑自己的主人,他的匕首对准的是黑衣青年的心脏。

    这个时候安冉已经躲过了第二道电芒靠近了束发男子,他离他的身子不出十码左右,而那个浅蓝色头发、尖耳朵的少年正要提刀弑主。这让NPC男子有点想不通,当下也不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右手收剑左手屈指一弹,‘嗡’的一声剑鸣,那主仆二人的身躯明显一顿然后站在了原地。

    场外的很多人也想不通,这对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主仆怎么就内讧了?这二人今天太古怪了,开始那NPC就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挨打不管不问,现在看他主人处于下风便要和那个NPC男子一起对付他。

    “这算什么?宠物叛变?”一些玩家想。

    “我听说昨天晚上那人带着自己宠物逛窑子出来后两人就一直争吵,后来那人没有管自己的宠物直接下线了。”有人说。

    “大概是那个人干娘们儿的时候,没有让他宠物去弄几下吧!”有人故作高深分析道,“华夏的宠物忒难养活,你稍微让他们不顺心就要叛变,这他妈的还让不让玩家活了。”

    “还真会编啊!”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的言论烟落气笑了,“昨天晚上安冉是在和本姑娘聊羞羞的视频嘛!哪有功夫在华夏里逛青楼?”女孩暗想。

    “雷剑诀!”向东再次惊呼。

    只见那位束发男子缓缓的走到了樊云天的旁边冷冷的看着他。

    “你们有什么恩怨出去解决好不好?现在是我和他公平对决请不要捣乱。”

    然后他突然发觉这小矮子神秘一笑,自己的背部一阵搅痛,束发男子预感不妙猛然转身,发现偷袭者正准备向他刺出第二杖,没有办法他只能用重剑格挡下黑衣青年的第二击。

    ‘砰’的一声,他胸口上挨了一拳刘然被打得一愣,刹那间安冉出拳速度暴增,依然使出了‘罗汉拳’这种拳法非常古怪好像具有控制效果,对手只要受了一拳就很难避开第二拳。一拳至拳拳至,眨眼功夫高大汉子被整整打了十一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

    ‘-3100’

    伤害叠加,他的头上爆发性的爆出一个超高的伤害数值,刘然的血量足足被打去了三分二。

    高大汉子誓不罢休忍着剧痛一剑当头劈下,安冉退闪不及只能举杖横档,那长剑如同山岳般压向了黑衣青年,他的双腿慢慢弯曲,几乎快要单膝跪在地上了。

    在另一个世界的安冉,感觉到躯体固定支架在猛烈的将自己往地上扯,他努力的想要站直控制住自己的游戏角色,而然好像使劲浑身力气都难以做到。

    “卑鄙!”

    高大男子大吼一声满脸怒火,他一脚踹出,躯体固定支架猛烈的拉拽着安冉的身子向左边移动,而他的游戏角色‘安然’此刻如同被巨锤敲中的石块瞬间飞出去十来米。

    刘然准备欺身而上,突然后脑被什么东西给击中眼中视野变得模糊一片,双脚怎么都不停使唤。紧接着他背心出一凉然后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然后就是自己的手臂、双腿膝盖、腹部、胳肢窝都开始疼痛。

    当他眼睛能看得见四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浑身上下插满了筷子般粗细的竹签,黑衣青年一杖扫来重重的击打在刘然的脖子处。

    这个从个人赛第一场开始,就一路披荆斩棘未尝一刀的NPC男子终于软软的倒在武宫广场上,木牌从他的身上飞了出来被黑衣青年轻松的抓在手中,而打败他的竟然他刘某人一直瞧不起的冒险者。

    “好小子!兵不厌诈!”太子李嘉德一口尽喝杯中酒将杯子拍在桌上笑道:“这人必须要入本宫麾下,上官先生你得请他来坐坐了。”

    “定不会负殿下重托!”上官秋桐躬身抱拳领命道。

    高楼之上的礼部侍郎扼腕叹息;高楼之下的围观者一片哗然。想不到那强悍的抱剑汉子会如此败北,要知道从这两天的个人赛来看,这个NPC怎么都可以算是武艺高超实力超群的那个人,绝大多数人都把他当成夺冠的不二人选,但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他就这样败了,虽然赢他的那个冒险者使用的手段有点不厚道。

    “我就说嘛!”顾平大声欢呼,“安冉哥从来都是很有办法的人,这次的冠军非他莫属。”

    在围观者的欢呼和叹息声中,关晓强、向东、周季平、顾平、刀大川、郭佩玲自然属于是开心的那一类,大伙儿人击掌庆贺感觉自己脸上有光,前几天团战赛的失利被他们一扫而空。

    “竹杖大侠好样的!”小女孩苏果握着粉嘟嘟的拳头蹦跳着嚷嚷,“我未来的老公一定会天下无敌的。”

    大伙无不汗颜,关夫子一把揪住她的耳朵训斥道:“小姑娘家家的你说什么呢?这么多人羞与不羞?”小丫头只能一个劲儿的告饶。

    只有烟落还在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个黑衣青年,女孩的双手紧握掌心满是汗水,她知道其实自己的心让人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很多人好像只看到他平步青云登高望远,但她冷雪更在乎自己的安冉在登高时会不会累、会不会疼。

    武宫广场之中,安冉还是向以往那样,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拉起躺在地上的刘然,但这个师出餐霞派的束发男子并不领情,一掌拍掉黑衣青年的手掌努力的站了起来。

    “哼!胜之不武。”这个高大汉子从牙缝里嘣出一个字后转身就走。

    “确实有点儿胜之不武。”安冉尴尬的收回了手笑道。

    “呵呵!”樊云天白了自己主人一眼,“这他妈叫兵不厌诈。”

    之后便由一个年长的比赛执事宣布本次‘行而问武’的团队赛、个人赛,冠亚季军。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神情激动的感谢了江湖豪杰们的踊跃参与和鼎力支持,这才得以让十年一次的文武大会圆满结束。

    主仆二人被比赛执事拉着站在广场上,在团队赛和个人赛的冠亚季军中他们站在了最中央,除了安冉是游戏玩家外其余的高手全都是NPC,所以光球外面围观的玩家们给予了青年最激烈的欢呼声。

    如同动物园的珍稀动物那样给予人观摩欣赏后,他便要去武圣殿领取该有的奖励。这个时候领路的年轻执事对他们显得十分热情,一口一个安大侠、樊少侠称呼不停。安冉显得有些不自在,倒是樊云天无所谓,NPC小子毫无风度的用手指挖着鼻孔东张西望。

    一行人从侧门了武圣殿,迎面而立的就是一尊高两丈、顶天立地的威武神像。

    安冉仰头望去,发现这神像头戴绿色巾帻,赤面、卧蚕眉、丹凤眼,它身披金色铠甲,一手抚着及胸长须,一手提青龙偃月刀睥睨前方,神采奕奕威武非凡。

    “这武圣老爷不就是关二哥么?”安冉暗想。

    神像前方放有一个极大的香案,上面摆有香坛和供果。刚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神像一侧和蔼的看着众人,这时候有年轻的殿内杂役将点燃的香分三柱一一发放到众人的手中。

    “诸位、老朽姓秦名衡,是餐霞派行武堂的长老,今日有幸得见诸位英雄实乃三生有幸”老人一边说一边抱拳行礼。

    众人一一抱拳还礼。

    “按照规矩吾辈想要获取武运需向武圣爷上香,”秦衡接过杂役递过的香道:“在场诸位如有兵家修士需向武圣爷行跪拜礼,咱们这位武圣爷啊算是战士们的祖师爷,别的修士只需上香即可。”

    “敢问秦老爷子,所谓兵家修士是指……”安冉虚心请教。

    秦衡和蔼的看向黑衣青年笑了笑,“差点忘记了安老弟是一位冒险者,可能还不太了解这些东西,所谓兵家修士就是要在战场与人搏杀建立战功和提升武道的修行者,这就是你们冒险者常说的战士一职,这是必须要跪拜自家的祖师爷的。其余的射手、刺客、剑客、道士、法师、武僧、也有可能会充当随军修士上阵搏杀,但不是见了武圣爷就必须要跪拜,当然天下人要跪拜武圣爷他老人家自然不会拒绝,只要你们自家的祖师爷开心就好。”

    “好一个开心就好,”安冉暗想,“在老子的世界大伙儿跪拜关二哥多了去了,也没见到那个神仙老祖大发雷霆的。”

    在场的人在老人的领头下一一向武圣老爷上香,安冉注意到这个餐霞派的秦衡、刘然和在场的NPC战士都是磕头上香,其余的NPC就只是双手捧香插入香坛。安冉上香没有磕头,至于樊云天他是没有香可上。

    然后他们各自被带往内堂,获得冠亚季军的队伍和个人各自进入了一处房间。

    安冉是个人赛的冠军又是唯一一个获得奖励的玩家,所以白发老人好像对他特别在意,亲自带着主仆二人通往过道处最里面的房间。

    “安然老弟可否知道,咱们文武大会举行百年以来从来就没有冒险者夺魁的,你当属第一人,此次京城一战安老弟的名号必将响彻江湖,实乃后辈俊彦之翘楚可喜可贺啊!”

    “是么?”安冉想,“那你准备给老子点什么奖励呢?一把传奇级武器?我看关二哥那把青龙偃月刀就不错。”

    “老爷子谬赞了小子实不敢当,”安冉谦虚一笑,“此次能侥幸胜过刘大侠倒确实是胜之不武了。”

    “哎~!”身穿青色襕衫的魁梧老人拖长声音摆手道:“无论是战场厮杀还是江湖决斗武者皆是斗智斗勇,安老弟能根据形势变化用计获胜这便是本事,这方面刘然就远不如你,倘若他不改这易怒鲁莽眼高于顶的秉性,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老人推门而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安冉发现屋子里有香炉在燃烧空无一人,木案上早已备好了一柄入鞘长剑,那剑鞘为金黄色、雕刻有栩栩如生的飞龙口吐俪珠,那俪珠红如火焰为宝石镶嵌而成。剑柄处吊有金丝剑穗,上面同样挂有小拇指大小的两颗珠子。

    原本走得泰然的秦衡看见那剑后大吃一惊,几步走过去将托盘中的长剑双手捧起然后猛地抽出,只听‘嗡’的一声似有龙吟绕耳,屋子里刹那间亮如白昼,长剑处如伴天上明月。

    “此剑名曰‘龙渊’长三尺三寸、宽两指、重三斤,此剑据说为上古铸剑大师饮七星之水取月光之华所铸。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故而唤作‘龙渊’它坚韧异常锋利无比,又据说武圣老爷曾佩戴此剑温酒斩赤魂。”

    老人将长剑归入剑鞘屋内华光消失他喃喃说道:“有道是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安然兄弟乃真豪杰也,武圣爷将这‘龙渊’剑赠与你可羡煞死老朽咯!”他眼神中充满了着羡慕,但仍然双手捧剑递向了安冉。

    “什么?不是温酒斩华雄么?何况《三国演义》中关二哥斩华雄的武器也并非就是用剑啊!演义小说中的这个典故其实也并非是真实的历史,《三国志》中华雄是被孙坚所杀的。”安冉暗自好笑:“这宝剑的名字确实叫‘龙渊’传说是在春秋战国时期,由欧冶子和干将两位铸剑大师共同铸造,后来因避讳唐高祖李渊名才改‘渊’字为‘泉’所以后世的人叫它‘龙泉’就连那青龙偃月刀也不是关二哥的武器,这把龙泉剑又如何与他温酒斩华雄了?你这华夏系统是要误导咱们广大的游戏玩家么?”

    青年双手接下宝剑心中大有疑问便问:“敢问武圣爷可是姓关么?他温酒斩赤魂又是什么样的精彩故事呢?”

    “安老弟莫要信那些坊间小说,”听到此话后秦衡似有不悦语气陡然严肃了几分,“武圣爷是那上古神人,他的名字早已乘历史的飙风去了九天之上,莫要说世人,就连历史上很多学武有成的战神也不知道咱们祖师爷的真实姓名,那些写小说的人又如何晓得他姓甚名谁呢?有关武圣爷温酒斩赤魂的说法也只是上古流传到今的传说,具体真伪无法考究,也有人说上古时代武圣老爷还未成神之前是某国的一位武将,他温酒斩的其实并非是那盘踞鳌山的大妖,而是敌军的将领,哎!真实与否谁知道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武圣爷武道超神、他忠肝义胆是后世之楷模。”

    (以上话语并非本人恶意曲解历史和编排古人书籍,读者大大如有不适之处还望多多原谅。)

    安冉点头称是不敢再往下问,生怕弄出什么幺蛾子,黑衣青年只能低头端详起这柄武器来。

    按照游戏中的武器等级划分,他只知道自己获得的这柄剑是一把暗金级武器,职业使用者:战士、剑客,这意味着他妈的,他安某人根本就无法发挥出这柄剑的优势,这就好比一条狗抓着一根好大的棒子骨,却没有牙齿去啃嚼骨头上的碎肉。

    “操!老子用就是暴殄天物,这他妈算是白白高兴一场了。”想到此处黑衣青年只能和老人一起走出了屋子,快乐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和消瘦老人继续聊了片刻后安冉便告辞离开,他意兴阑珊的从巨大的金身神像下面走过,突然有一物从神像的眉心处飞出,那物如纱似水轻轻飘落在安冉的身上。

    樊云天见到后哈哈大笑:“安然哥你被绿了!”他指着自己的主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