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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平带着部队早早的就到了城内西门等候。
天虽然有些凉,但穿着半身铁片甲的还戴着一顶八瓣宽檐铁盔的李平还是很不舒服,有点闷。他很想来回动动,但顾虑到形象只好忍着,就牵着马在那儿一直默默站着,心中却想着那二十来个穿着棉甲的士兵是不是更难受。
不过,没容他多想,内城很快就有一支约二百来人的队伍向城门走来。近些后,很容易可以看见队列前有一组骑兵,队列中间有几骑围着一辆带篷的马车。
李平略有些发愣,不是说好大队一起在这里等候的么,但已容不得他多想,他急忙带着马永迎了上去。
这队人马最前头几个穿着全身高档棉盔甲(外层是棉,铁片甲在内)的骑将,看李平等人跑来并没有减速,而是继续一脸趾高气昂的打马向前走着。
李平只好跑到一侧,急忙冲着为首的那名国字脸、英气逼人的武将打供作揖,然后客气的自我介绍并询问:“我乃游击赵进营中的把总李平,不知将军可是护卫左夫人的马把总?”
那武将立于马上,只侧头看了一眼李平,倨傲道:“原来你就是李平,跟着吧!”说完,竟不再理他,就吆喝着继续前行。
李平一愣,但还是再次作揖感谢。
接着,他看了看后面的马车,略犹豫了一下,让马永回去组织部队,自己则急忙一路小跑到马车旁边,对着马车作拜后,再次低声自我介绍了一番。
李平话音刚落,马车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女声:“等一下。”赶马的车夫当即拽停了马车,而后车厢窗上的小帘子慢慢掀了起来。
李平看到一个美丽的面孔露了出来,头上带着不少的金银头饰,他一愣神后急忙低下头去,下意识的反应却是:左梦庚这小子艳福不浅,媳妇儿挺漂亮啊!
很快,柔美的声音再次轻轻响了起来:“原来是李把总,辛苦你了。今日起得早,想着路远,就提前了些,还有些担心你没有准备妥当,看到你就放心了。很好,李把总,你有心了。”
李平忙再作揖答道:“夫人,这是我的本份。”
随着车内一声轻轻的“走吧”,跟在马车边上的使女向前后示意,整个队列再次前进起来。
李平正准备赶紧跑回自己的部队中时,车厢中突然又再次传来声音:“香皂很好用,谢谢你的香皂。”
李平一时答得有些乱了:“应该的,应该的。”
不放心的又跟了马车两步后,李平急忙向自己的队伍跑去。很快,李平的队伍就跟在了整个队列的后方出了城。
出了城后,李平慢慢反应过味来,这左夫人谢得很有意思啊。用香皂做礼对上联络一直是赵进独自办理,他们对外卖时也只说是赵游击营中所制,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大家是沟通过,而且一直保持着一致的口径。可这左梦庚的夫人竟然知道出自他李平营中,这消息漏的可以啊!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这伙人彼此之间也并不紧密,李平想了想也就过去了。
不过,他们提前出发,这左夫人就有意思了,说的话就更有意思了。是考校?还不至于吧。或许就是忘了?也不会吧。难道只是临时决定提前走,顺便想看看他这种新近的亲信力量靠谱不?李平越想越头疼,后来索性不再想。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山区,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了,马车也已经很不方便,那左夫人很快就下了马车,非常矫健的换上了一匹马。看着左夫人那一身的大红劲服,显然是早有准备。但更令李平震惊的则是她控马的能力,真不愧是满人出身。
在那马把总的带领下,上香的队伍一直保持着较高的行军速度。李平想,估计是今天就打算走到地方吧。难怪他们除了三十来名骑兵穿着单薄的盔甲外,其他一百多名步兵并未着甲。
而李平的部队今天穿得就有些多了,不过,好在一路上天一直阴着,气温也略有些低,让穿戴得整整齐齐的部队好受了许多,而且他的步兵全员都打着绑腿,也有效提升了行军的能力。整个李平的部队就那么一直沉默的跟在整个队列的后方,排成整齐的两列紧随。
他们军服的齐整、干净,队列流畅、紧密,队伍安静、有序,即使是休息时也秩序井然的喝着水吃着干粮,很快就在长时间的行军中显得醒目起来,与前面那马把总的部队乱哄哄又经常脱节的队形、不停的嗡嗡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平并没有往前凑,而是始终和自己的部队呆在一起,他一边默默地骑在马上跟着,一边观察着前面那支左良玉的亲信部队。
这马把总的部队大多身形较壮,一看就知道伙食保障良好,选人选得也好,虽然队列乱些,但那些步兵能始终保持着高速行军,看来也是有两下子的。
他们的士兵多戴毡制的笠帽,有些骑兵的笠帽则是皮制的,与南方军队多戴头巾或藤制笠帽有明显的区别,不过看面像和身形,这些士兵又大多是南方人,也许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精锐身份吧。
这些士兵脚上穿皮靴的也不少,但更多的还是穿布面鞋。军服虽五颜六色的,略有些乱,但却没有补丁,应该只是对五颜六色的一种爱好。带长矛的士兵并不多,大部分都拿着刀,这些刀大部分是明军普遍使用的柳叶刀,也有少部分的雁翎刀。骑兵多戴着八瓣铁尖盔,盔尖上很多还插着红色小旗,每人手中既有刀也有矛。从这装备衣着上看,这支部队的后勤装备保障是相当不错的,供给肯定是排在前面的,要是再能打,可就是一等一的强军了。
中间休息了几次,每次休息时,李平的友军们都明显缺乏有效的组织,他们的头头基本上都围在了左夫人身边伺候,部队基本上是散养,只靠集合时草草的整队,让李平只好把对友军的评价又下调了一级。
对左夫人,李平不得不也去留意、观察。
这左夫人的身高李平目测在1米65左右,已比这时代很多男人都高了,在这南方就更明显了,她周围的几个亲卫和那马把总都只和她差不多高。她的骨头架子虽略大,但身材却很娇好,比例完美,很典型的北方靓女身形,再配上一身显形的劲服让整个人都显得丰满高挑、英姿飒爽,在那一群人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在李平观察左夫人的同时,李平也注意到,这左夫人也时常会往李平的部队中张望,但一路上,她却也并没有任何别的表示。
李平边走边瞎想着,这左夫人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看着脑袋更不是白给的,这左梦庚可不是一般的福气,难怪都说这两人感情甚好,左良玉对这亲事非常满意。也难怪左梦庚这小子喜欢偷着玩,都不容易啊!
天将黑时,部队终于到了一处山脚,听说离那小庙只有2、3里地了。左夫人说怕这么多兵扰了佛祖清净,并不肯上去过夜,于是部队就在这山脚中选了一块林子露营。
李平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离城估计快有八九十里地了,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山路,这马把总的行军速度倒还真是可以。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李平都感觉有些累了,那马把总的部队估计也到了极限,要不也不会一蜂窝似的散了后四处倒地休息。
想到这儿,李平急忙先去了左梦庚夫人那儿,询问可有什么需要他效劳的。左夫人只是微笑着简单的说:“有劳你费心了。我这里已有安排,李把总也累了,且去休息就是。”
李平不再多说,直接回了他那里四下转转。部队的站岗放哨、吃饭、宿营、热水泡脚等,马永都已安排妥当,李平只需再检查一番,也好自己了解掌握。
等一切看着都已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篝火旁,李平和马永各拿着一碗浓稠的肉粥,坐在那里就着鱼干和咸菜慢慢吃着。作战、野外训练等任务期间,军官必须在所有下属士兵都吃上饭之后才可以就餐,是李平定的规矩,这是他学二战德军的做法。
看着篝火,马永一边嚼着鱼干一边感慨道:“这左副将的夫人真是巾帼也,人虽娇嫩却有一身的好骑术,这一天下来竟不见多少疲态,好生了得!”
李平闻言,想了一下,接道:“确实不简单,不过人家老爹是正经八本的女真人,精通这些倒也不意外。”
一旁正在低头呼呼吃着的傻大个儿刘三猛的抬起头来,使劲咽下口中的食物,瞪大眼睛说:“她,她不会是奸细吧!”
“吃你的吧,你瞎操什么心,人家老子自幼长在咱大明的皇宫里,后来还做过总兵,显贵着呢。你少给我乱嚼舌头,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平没好气的压低着声音训斥道,这些也是他近期做功课逐渐了解到的。
傻大个儿刘三一下子被吓得吐了吐舌头,目瞪口呆的嘟囔了一句“额的娘啊!”,然后立马低了头继续去扒拉起饭来。
马永也惊讶的看着李平,疑惑的说:“哦?竟有这等事?”
李平只好简单解释了下:“我目前知道的就是,左夫人的父亲叫王世忠,原本是海西女真的种属。他所属的部落后来被建州女真所吞并,那个时候,王世忠大约八、九岁,就跟着其家人进入了内地。不知道得何因缘,万历皇帝竟将王世忠养在了宫中。等王世忠长大之后,自然是步步高升,他的官阶很快就到了总兵官。不过前两年,不知因何,被我们现在的皇帝给免了,但仍然尊贵着。
所以,我们一定要对副将的夫人打起万分精神来伺候。”
马永恍然道:“如此说,这左副将更金贵了呀!”
这种话题显然不适合在这里议论,看李平不再言语,马永也很识趣的不再说别的,于是只剩下静静的吃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