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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归澈一低头就看见林远泽直勾勾的眼睛，巨大的欣喜过后就是喷薄欲出的愤怒，他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了许多丹药。
林远泽早在对师尊使用迷雾幻境时就知道师尊会生气，更别说后来他还起了杀心。
他曾经预想过许多师尊生气的反应，责骂也好动手也罢这些他都应该承受。
但是他唯独没有料想到现在的局面，凌归澈视他为无物。
饭菜也好，叮嘱也罢全都当做没看到，整日去找叶启他们聊到月色高挂才回来或者不回来。
前一两日还只当师尊是气极了不愿同他讲话，他也识趣的不出现，可是如今已经整整两个星期过去了。
叶启他们都要走了，师尊还是这副模样，他有些忍不了了，于是也跑去了叶启那里。
叶启正蹲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门口就传来不速之客的气息，他也没管仍然自顾自的照顾着这些之前被他摧残过的花花草草，直到他终于弄完站起来举着满手泥土看向门边的人。
“进来，我不需要看门的”
林远泽本想没看见师尊就此走开，但看着院子里的叶启却想着万一叶启有办法呢，他现在只能紧紧抓住眼前的人，也来不及管那人愿不愿意帮他，所幸他没赌错。
叶启洗干净手，抱过一旁的剑一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剑一边看着站着面前的林远泽说
“我知道你所为何事，只是跟我可以拼命跟你师尊怎么不拼了？”
林远泽垂着头神色自若的思考了半晌，猛的抬起头冲着眼前的叶启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叶启冷硬的面庞难得出现一丝茫然，他不就是嘲讽一下嘛，怎么转身走了。
林远泽回到青竹峰时，恰巧凌归澈在躺椅上看话本。
他推开门后，直直的跪了下去。
凌归澈眼睛都不瞟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林远泽。
又来这一招，之前执意参加大比时就用过了，难道他还以为有用么？
林远泽跪着走到凌归澈身后，双手捧起一把短刃低垂双眼也不管凌归澈看不看自顾自的说
“孽徒林远泽，前来请罚”说完也不等回话，拔出匕首猛的刺向自己
“第一刀，罚林远泽以下犯上
第二刀，罚林远泽蒙骗师尊
第三刀，罚林远泽言而无信。
第四刀罚……”每一刀都刺得极深，刀刃插入血肉和林远泽自述罪行的声音，在凌归澈的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掀起滔天巨浪把他淹没。
眼前的话本早已经模糊不堪，他全身心的注意全在身后那人。
不知是第几刀后林远泽的声音已经只剩痛苦的闷哼。凌归澈捏着话本的手微微颤抖，微皱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手心印出一个个圆弧形印记。
时刻听着后面的动静，终于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血人声音颤抖“你……罢了。起来吧……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再也受不了那样的煎熬了……”
这样自残的方式无论用了几次，原来都是有用的，借着他的怜惜之情，做着令他气愤不已的事。
林远泽身下已经流了一滩血，他面色苍白肩头和嘴角血迹斑斑，看着凌归澈转身还是扯出一个笑来，就是在血色的映衬下，笑也显得虚弱起来。
他佝偻着身子，脊背上的骨节清晰的透过衣服印出来，匕首“铛”的一声掉在石板上，艰难的弯下腰说道“多谢师尊”
凌归澈看着林远泽这幅模样，手颤抖的将眼前人扶了起来，他下手极重，每一刀都捅的很深几乎要没入匕首，所以拔出匕首后的窟窿显得尤为可怖，凌归澈扶着人慢慢坐到椅子上，又给人小心翼翼的疗伤。
林远泽虽然浑身伤痕勒勒，但心里却是无比的开心，他这个情况应该叫做恃宠而骄，正当他看着凌归澈发呆时，凌归澈的声音慢慢响起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蒙骗我，而是你全然不顾自身安全，一心只为了赢。甚至当着那么多长老的面公然对叶启起了杀心，你知道你们两个隔了一个境界，就算叶启让着你。你还是必输无疑，为什么还要去拼呢？”
林远泽没有说话，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他就静静的听着凌归澈这番，看似斥责其实担忧的话。
凌归澈一边上着药一边苦口婆心的讲
“审时度势我跟你讲过了，不打没准备的仗我也说过，这回是叶启那下一次呢，可没有那么好运。
我刚才去找戒律长老了，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想杀叶启，我们必须要给清远山庄一个交代，宗主也跟我说过了，明日起你就去思过崖思过修炼二百年。
我也会在青竹峰闭关，二百年不长，东海秘境也还有二百年才开，不用着急。好嘛？”
林远泽听着凌归澈的话，手虚虚放在凌归澈的头上嘴里说着
“知道了，多谢师尊，徒儿会好好修炼的。”
凌归澈看着眼前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心下一惊，这个愈合程度是不是太快了。
上次他以为是自己医治的及时加之伤口较小，现在看来是林远泽的体质特殊，也不知道这样的体质是福是祸。
凌归澈站起身还是没忍住抱了抱眼前虚弱的徒弟，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早上去大殿看见紫云寺的僧人们议事时的表情就有些担心，但是宗主看见他顺势扯开了话题聊了聊远泽的事。
能惊动紫云寺的事，恐怕事关重大，修真界究竟还有几日安眠。
翌日清晨，天高云淡，风轻轻的吹佛着众人的脸庞。叶启仍旧是那副谁人都欠我钱的模样，梧桐嘟着嘴挂在她师姐身上，惋惜的说着关于东海秘境的事。
安珉锡依旧是一袭红衣，摇着扇子假装安慰实则炫耀的凑近梧桐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看看。
梧桐闻言立刻拉住师姐的衣袖，撒娇道“师姐～你看他～”
师姐笑着拉起梧桐的手，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梧桐听完红透了耳根。
安珉锡还未察觉，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凌归澈的衣服学梧桐说话“师姐……你看他～”
惹的梧桐像只被惹毛的小猫冲他呲牙，二人打打闹闹，在四周人含笑的眼神中，畅快淋漓的玩闹一番。
凌归澈穿戴齐整的站在宗门门口，看着好友间的日常闹剧，心下也释然了几分。
“玄灵十万八千年一月二十日，宗门大比结束，青竹峰首徒林远泽比试中道心不正。
自今日起责令思过崖忏悔二百年。
同日青竹峰峰主凌归澈闭关，青竹峰闭门谢客。”
戒律长老肃穆的声音自大殿开始传遍了凌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