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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泽颓然的坐在床边,听着他师尊微弱的呼吸声,感受着心口处传来的细密的疼痛,宛如针扎一般。
看来三月之期就是今天,他握紧了手中的破晓,以为会同上次一样稍稍减轻痛楚。
可是,那蛊虫今晚格外活跃,顺着他的心脉往四肢百骸处游荡,每到一处就肆意发疯,朝着脆弱的灵脉撞击。
紧接着全身传来痛苦的颤栗,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无数蛇虫鼠蚁啃咬,令他痛苦不堪。
他能感受到血液在他脑子里发疯一般流窜,冲击着他脆弱的太阳穴,他只能死死咬着手,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手臂血肉模糊,身下聚起一滩血水。
林远泽随意包裹住流血不止的手臂,忍着脑子快要爆炸开来的疼痛,轻轻将窗户关上,随后设了一个结界。
他不能呆在这里了,刚才只是一个余光瞥见师尊躺在床上的模样,竟然在这种时候起了反应,看来这魔蛊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林远泽独自一人在这样灯火葳蕤,热闹繁华的长街中走过,看起来和这热闹的集市格格不入,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疼痛也减轻了几分,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地方,独自捱过接下来更加猛烈的痛苦。
他好不容易克服心中对师尊的依恋,离开客栈喘息一刻时,却在集市上看见,他们刚进城时遇见的那位姑娘。
“公子……叨扰了,我家小姐请您”那姑娘越过层叠的人群,走到林远泽身边,白净的脸上染上一层红霞,在灼灼灯火下显得清透可爱。
林远泽皱了皱眉,他现在实在没工夫去应对什么小姐,公主,只想尽快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发泄一下。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于是强撑着,语气不善的说“我与你家小姐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说的,告退”
小丫鬟一听急忙走到林远泽前面,当街给他跪了下来,一边可以一边哀求道“公子,小离求您了,跟奴婢去一趟吧,公子……”
此话一出本就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的目光纷纷聚集到她们两个身上,不时还能听见人们故意提高音量的议论声。
林远泽垂在身旁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他师尊给的木头小狗,另一只手青筋暴起,拽住了衣角,额角的青筋也在突突的跳动着。
本就疼痛难忍的他,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和小丫鬟的哭声中更加生气。
他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炙热的火在鼓动着,跳跃着,憋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恨不得把这些发出声音的人全部杀了。
手中的木头小狗已经被他的鲜血染红,他只能靠着小狗身上的棱角刺激自己保持冷静。
林远泽意识到自己想杀人时,抬起通红的眼眶看向地上仍然在磕头的丫鬟,她的额头已经鲜血淋漓,生生的在地上磕得满头是血。
林远泽强忍心头奇异的兴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我去”
小丫鬟听了他的话,呆愣了一瞬,站起来要拉着林远泽,林远泽一个侧身,快步走到小丫鬟的前方,他一手捂着头,一手拿着木头小狗,步履匆匆的走着,他只想离开这个吵闹的地方。
再晚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脑子里好像塞进了许多带着毒刺的蜜蜂一边在脑子里嗡嗡的飞,一边狠狠的朝着软肉扎去,吵闹不停,疼痛难忍。
渐渐的他们离城区愈来愈远,林远泽看着前方仍然自顾自走着的小丫鬟,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或许知道小丫鬟嘴里的小姐是谁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林间,经过树枝的分割,在地上形成一块块斑驳的光影,流转间如同冬日洒下的稀疏残雪,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平白叫人觉得阴冷起来。
林远泽看着前方的洞口,不愿再走,冲着那丫鬟语气冷硬的说“你家小姐住山洞……”
那丫鬟转过头,装作没看见他阴沉的脸上,笑眯眯的说“那我去请我家小姐,公子站在这儿,别走动……”
林远泽没搭话,这所谓的小姐,应该就是秘境中的那名女子,特地选在今天来找他,目的昭然若揭。
“尊上,您到了,我还没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呢。”
那名女子从洞中走出,身上只着一件单衣,月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一头长发将湿未湿的披在脑后,有几缕调皮的发丝挂在她的耳畔,林中风一吹,就荡进人的心里去。
林远泽本就头疼难捱,加之师尊独自在客栈,他实在放心不下,心中焦躁不安。
看见这样一幅月光下的美人出浴图,只觉得心烦气躁,恨不能一巴掌将她拍飞。
若是换成任何一位落单的男子,看见这样我见犹怜的场景,怕是当即气血上涌,全当是恍若梦中,共赴巫山云雨。
那女子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娇娇弱弱的走到林远泽身旁,语带关切的问
“尊上,你的发作期到了?”
林远泽放下扶着额角的手,只用一手摩挲着木头小狗,看向身旁柔若无骨的女子,眼神凛冽,语气嘲讽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特意演一场戏带我到这来,有什么事”
那女子闻言,嗔怪道“尊上,你怎么和那些臭男人一样,没用处了就对人家疾言厉色”
林远泽没心思同她调笑,脸色凝重“没事,我就回去了”
女子觉得无趣,转身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头发,“没什么事,就是大护法让我来看看,咱们未来的尊上,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林远泽的呼吸愈来愈重,在寂静的林子中,尤为明显,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是给了你一颗药,怎么不吃?你以为你能熬过去嘛?”那女子显然也意识到,林远泽一直在强忍痛苦,不由得疑惑问道。
“与你何干,我回不回去由得我自己吗?大护法是谁,你又是谁?”
女子撇了撇嘴,还是碍于身份回答道
“大护法是朱厌,我是冷鸢,尊上还想陪这些人玩玩也行,大护法说了,全凭尊上定夺。只是,尊上莫要忘了,你是魔尊,不是凌霄宗的弟子。”
林远泽靠在树上,对着她身旁的小丫鬟斥责道“看什么,没长眼睛吗,给本尊拿个凳子来。”
小丫鬟被他这么一吼,紧忙化为一只小狐狸跑没影了。林远泽揉了揉太阳穴,只想把眼前的人都杀了。
“尊上,她胆子小,被你吓跑了”
林远泽捂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起来,让我坐”
冷鸢识时务的变出一把凳子给林远泽,语气惊喜道“不错嘛,这么快就适应了魔尊的身份,亏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呢。”
林远泽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月亮调整着呼吸,语气淡淡的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盯上我们了,什么关外来的,不过是托词罢了,那叠银票有什么问题。”
冷鸢眉头一挑,细长的眼睛满是无趣“没什么问题,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草包一群。”
林远泽的眼中盛满月光,看也不看冷鸢
“是嘛,你和苍溪谁是最先醒的,是你给他通风报信的?”
“不是,他是最早醒的,醒来之后还假扮朱厌,到处作恶。还有,尊上我们是一伙的,不算通风报信,最多只是互通有无罢了。”
冷鸢觉得这个魔尊挺没意思的,以为是个好人结果当坏人也挺熟练,坏又没有很坏,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你们现在听从朱厌的差遣,下一步做什么”
冷鸢点点头,又戒备的看着他“你回来了,自然听你的,现在你还是修真界的人,不能说。”
林远泽嗤笑一声,坐起身子看向冷鸢“第四位护法醒了吗?”
冷鸢看着他,没回答,只说“话已经带到了,尊上,属下先行一步”说完,冷鸢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