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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需要明白，听师尊的，这几个字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
凌归澈漫步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身后之人的腹诽他其实清楚，可有时候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明白这件事其中的意义，共情本就是同处一种困顿时，恍然大悟的感同身受。
远泽少有同理心，他知道，他也明白这样的远泽，算不得一个合格的修真子弟，但他不会去试图纠正，也不会勒令他。
真的有比天还大的担子落下时，该扛的，是他这个师尊。
凌归澈走了几步，回头望去，林远泽独自一人跟在他身后，整个人在纷杂的雨丝中，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笼罩在浓浓的孤独中。
他冲着林远泽笑了一下，声音在雨丝中透着一股子，带着凉意的宠溺
“远泽，要打雷了，怕不怕？怕就走快点，到我身边来，我等你。”
林远泽抬起头，师尊站在前方冲他笑的温柔，他没有设结界，微凉的雨丝划过他的面颊，却令人倍感安心温暖，他也扬起一个舒心的笑
“好，这就来，师尊，不必等我，我自会跟上你。”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庆海铃会这天，连天的雨歇了下来，凌归澈望着远处灯火葳蕤，晃了神，想到了海珠城的灯花迷蒙。
“师尊，要开始了，我们得走了”
林远泽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高马尾用一根扎眼的红色发带束了起来，倒是有别于他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凌归澈瞥了一眼，觉得有点熟悉，很快他就抛之脑后了。
因为楼下的喧哗声，一声比一声高，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人抬着一架轿子，从楼下走过，所过之处全是高呼“圣子驾临，佑我前程”的口号。
路过他们门前时，凌归澈感觉架子上的圣子好似看了他们一眼，那双看透心灵的眼睛令他有些似曾相识。
巧的是，今天在门口，没有看见那位少年。
两人跟着人群，来到灯火通明的庆海铃会，这里用红线围了一个巨大的围栏，线上挂满铃铛，轻轻一动，铃铛便顺着红线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
人们眼中的欲望，不加掩盖的浮现在了脸上，凌归澈拿着竹简一手拉着林远泽，站在了圣子的后方，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圣子独自一人端坐高台之上，四周的轻纱遮挡了他的模样，叫人看不真切。
林远泽看着交叠的手，将自己的灵力借着这个机会，源源不断的往凌归澈身体内输，台上的人，环顾一圈后开口道
“诸位，实现愿望的时候，到了，”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纷纷神情激动起来，林远泽不动声色的将人往自己这边拉，又设了个结界把凌归澈护在里面。
凌归澈凤眼微眯，看向台上的人，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不会发生好事。
“想必很多人应该等不急了，现在将你们的指尖血滴在求的签上，就能在梦中看见你们的未来了……得偿所愿了”
许多人照做，谁料滴上去不久，人就倒了下来，有些人心生恐惧，想离开这里，只是还没转身也纷纷晕了过去。
一瞬间原本人声鼎沸的场地，一下子落针可闻，凌归澈暗道不好，召出凌霜，剑柄上的红色石头又回来了，在夜空下泛着红光，剑身缠绕数道银白色流光，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按住。
林远泽的破晓认他为主后，剑身散发出一股磅礴的灵力，接着如同淬了火一般，漆黑的剑身在夜空下隐隐有斑斓的色彩。
林远泽已经提气飞到了空中，台上的人看向他们，灿然一笑，赫然就是客栈的那位少年
“早就知道你们不简单，没想到还是大门派出来的弟子，定力如此好，我倒想你们看看能不能逃出幻境……”
说完，那人抬手捂住了左脸，接着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挖了出来，血顺着他空旷的眼眶流了出来，在灯光下说不出的诡异，可他神色自若，不见丝毫痛苦，好似不是自己的眼睛一般。
林远泽站在台子上，剑身寒芒闪过，剑尖指向那少年，带着十足的杀意。
一颗绿色的珠子，在他手上散发着莹莹绿光，接着凌归澈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台上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着他轻声念了一句咒语
“沧海桑田，万事入眼，现”
那绿色的珠子轻飘飘的飞向了天空，他们眼前的景色瞬间改变。
四周都被黑暗笼罩，只有眼前散发出蓝色的光亮，像是一个幻境。
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独自行走在田垄上，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闪电齐发，那人抬起头看了看天，往田间的小屋跑去。
凌归澈眼瞳睁大，眉头紧锁，那人是他嘛？两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身上穿着也是凌霄宗的弟子服，可他从不允许下山，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凡间，远泽呢？
很快，幻境里面的归澈就解答了他的疑惑，只见他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小屋的床上，接着寻了个破椅子坐了下来，神色疲软，眼中光芒未减。
“归澈，你执意下山，不惜和凌伯父决裂，生生受了数百鞭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归澈手中，一方圆形的灵石传来梧桐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关切，那人笑笑轻声道
“因为我想看看凌霄宗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边凌归澈好似明白了，那人或许就是他，没有遇见远泽的他。
“放心吧，我没事，你们好好修炼……”归澈话还没说完，那灵石闪了闪光，彻底熄灭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
林远泽看着里面的人，脑中思绪翻涌，原来没有我，师尊早就能下山。
只见归澈将石头揣进袖子，又把门打开，看着外面风雨欲来的天气，眉目间满是欣喜，好似下雨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美景一般。
很快，雨滴就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天地一色，四处朦胧，只是，雨幕间隐约透出一道摇摆的人影。
归澈透过雨幕，瞧见人影倒在雨中，拧着眉，冲进了秋天寒凉的雨中。
等看清人影的真面目时，外面的凌归澈心头猛的一跳，那是远泽，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林远泽惊讶之余，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来他和师尊自会相遇。
幻境里，他浑身是伤，被师尊连拖带拽的，拖进田间的屋子里。
幻境里的师尊不认识他，将他放在椅子上，看着他的伤口不禁咂舌。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醒醒啊，能听见声音嘛？你叫什么名字……”
幻境里的归澈，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一时间束手无策，他从凌霄宗下山，废了灵力还受着伤，眼下没有灵力医治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