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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面前的幻境灭了下去,少年依旧是那身繁杂的服饰,眉眼深邃。
“怎么样,想不想过上那样的生活”少年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带着十足的诱惑,好似只要他们点点头,就能永远过上那样的生活一般。
凌归澈笑了笑,摇摇头道“不想,你到底想做什么,把无辜的人,永远禁锢在幻境里面吗?”
话音一落,凌霜已经架在那少年的脖颈上,少年脸上却绽放出一丝笑容“没用的,这是幻境,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出不去,你们都会永远困在这里……”
凌归澈从芥子空间内,拿出了莫忘给的那个绿色的珠子,放在少年的眼前,似是询问道“这个就是你用来,制造幻境的东西嘛?”
少年神色一冷,看着对面的人,声音冰冷漠然“是又如何,拿着它,你还要来我面前装作无辜的人嘛?你有什么资格说无辜……”
只是,少年话还没说完,凌归澈就一字不差的说出了他刚刚念过的法诀,再一次睁开眼,就是庆海铃会的现场。
林远泽反应过来,反手提着剑,朝着少年挥去,凌归澈才睁开眼,就看见这幕,大喝一声“远泽,住手”
那剑堪堪停在少年的脖颈旁,林远泽收了剑,拿着绳子,将少年绑了起来,随后带凌归澈面前。
凌归澈长呼一口气,劫后余生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能随意伤人。”
林远泽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把他困在破晓的剑阵里,没想伤人”
凌归澈点点头,走上前拍了拍林远泽的肩膀“嗯,我知道。”
随即看着少年道“或许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嘛?”
少年轻蔑一笑,并未说话,凌归澈也不恼,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你为何想把那些无辜百姓,困在你的眼睛里,他们并未伤害你。”
少年仍旧没说话,凌归澈翻着脑中的书轻声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开你的幻境的嘛?不如我们交换一人一个问题。”
少年终于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看似懵懂无知,世家少年,却又令人捉摸不透。
“好啊,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珠子从何处来”
凌归澈站起身,直视着少年的眼睛,满眼真诚“那是紫云寺的人给我的,说我用的上,我便一直带着。”
少年垂眸思考,凌归澈示意林远泽将人放开,轻声道“现在,该你了”
少年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轻声道“因为我要用他们的身体,让我的族人重生。”
凌归澈眉头紧蹙,看来那九层养魂塔不是错觉“你们庆海一族,究竟为何被灭族。”
少年一愣,笑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被灭族,你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他眼中出现一丝狠厉“所有觊觎我们眼睛的人,死不足惜”
凌归澈从这一句话中,窥见了真相的一角“灭族是因为战争吗?”
少年眼中恨意翻滚,恨不得把那些人咬碎了似的,字字泣血,声声诉情
“那不是一场你来我往战争,而是彻头彻尾的屠杀”
少年意识到什么,偏头看向凌归澈,眼中的冷意结成冰霜“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归澈将他的绳索解开后,轻声道“我是凌霄宗清和仙尊座下弟子——望舒,名归澈。”
接着,凌归澈拉过林远泽道“他是我的徒弟,远泽,我们一直在调查魔族的由来,我师尊说,这里或许会有线索我们才来的。”
少年愣了愣,喃喃道“凌霄宗,望舒,莫非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凌归澈疑惑的看着他“幻境里你没看见么?里面的望舒和我一模一样啊”
少年摇头“我是想把你们困在幻境里,不是要和你们一起看,再说了我也没时间啊!”
凌归澈不在意他的态度点点头,轻声道“现在可以,把那些人放出来了吗?”
少年远远的朝着山上,望了一眼,随即重新站到高台上,一道法诀从他嘴里说出来,接着地上躺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提线木偶一般,朝着外面走去。
凌归澈和林远泽对视一眼,抓住少年问道“他们怎么了?”
少年摇摇头道“他们活在幻境里,活过来的……是我的族人,哈哈……”接着他猛然笑了起来,在空旷的场地显得有些悚然。
凌归澈闻言一把将人按倒在地,他从未被骗过,因此太过相信他,少年被压在地上,笑声不减,一边笑一边说
“放弃吧,你救不了他们,那可是专门按照他们的要求,编织的美梦,贪婪的人怎么会愿意出来呢?”
凌归澈手下力道不减,神色难得严峻“你会有办法的”
少年不笑了 ,索性直接趴在地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音闷闷的“有,当然有,就是把这些活过来的人全杀了,那他们的灵魂自然会回到身体内,轮回转世。”
林远泽将人双手反剪于身后,拿绳子捆上后拉了起来,凌归澈看着他语气轻缓下来“那你的族人生活在他们的身体里,他们又去了哪里?”
少年神色自若,眨了眨左眼,语气轻松道“在……我眼睛里,我按照他们的想法,送他们去了梦中的时空,他们很开心,所以没有人愿意回到这个世界来。”
凌归澈看向少年,语气带着几分冷冽“那他们的灵魂何时能够回到现实……”
少年轻笑一声道“我的族人早在抽签那天,就选好了附身的人,他们只是想好好的活一世,不会借着身体做什么坏事的,身体死亡后,他们的灵魂自然会回来”
凌归澈一时无言,他不知要如何接话,他本以为少年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这些人,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林远泽往他身后站了站,轻声道“那你的族人呢?”
少年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们本来也就是想好好的,竭尽所能的活一世。
等身体死后,我们的灵魂便会消散于这世间,不入轮回,不进五行……”
这个世间于他们而言,半分欢愉也无,所以宁愿如同蜉蝣一般只活一世,不求来生,也要普通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上。
凌归澈闻言抬眸看向他,接着上前将他手上的绳索解开,随后看着四周的铃铛和红线,语气轻柔“那,这些铃铛是做什么的”
少年晃了晃手腕,垂下手拨动着那些铃铛,声音随着铃铛声越飘越远
“是引魂铃,据说引魂铃每响一声,便招魂一次,所以我们在全镇都挂上了铃铛,希望那些魂魄碎裂的族人,都能早日聚齐残魂……”
“养魂塔里的残魂,是曾经为世人看过未来的,早已逝去的人。你们可能会好奇,为何养魂塔里的牌位年岁都不大,因为窥视未来,本就泄露天机。
所以庆海无老叟,他们都死在大好年华,死在了许多人的未来……”
凌归澈闻言,拿出凌霜,站上了高台,少年不解的看着他,林远泽站在台下,朝台上的人输着灵力。
雨丝又下了起来,凌归澈的衣角在高台上飞扬,他垂眸看向下方的铃铛,和远处那条挂满铃铛的祭祖路。一手持剑,一手捏诀,脸色庄严,语气却是十足的温柔。
下一瞬,一道轻柔的,却不失力量的风从高台上吹来,抚过他的脸颊,朝着身后奔去。
南浔镇所有的铃铛,几乎是在风吹过的一瞬间,便响了起来,数以万计铃铛同时作响。
南浔铃音传千里,亲人何日归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