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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呼啸而过，衬得屋里更加温暖，刘砚书的房内灯花噼啪，独独不见他的身影。
凌归澈渐渐开始修炼起来，魔族虎视眈眈，他不能坐视不管。
但他身子先天不足，同样的修炼，叶启只要一天，他需要一个星期，半个月甚至更久。
有段时间他也潜心修炼过，可是看见资质背景完全不如他的普通弟子，只用两三天就学会了辟谷。
而他用了整整两个月，两个月的焚膏继晷，殚精竭虑，换来的是一个别人顺手修炼即成的辟谷而已。
那时他真正的厌恶过自己这具身体，天生仙体又如何，还比不过一个稍有资质的普通人。
别人随口一句话，就能击碎他花三四个星期建立起的信心，后来他干脆自暴自弃，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毕竟别人的成功不足以伤害他，随口一句话也不能造成什么打击。
只是当你亲身体会过自己不眠不休用尽全力才得到的成就，只是别人忙里偷闲偶尔修炼便唾手可得的小事。
那时的不甘，怨恨才是击碎自己的一记重拳，他曾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对比，一朝崩溃在雨夜恸哭，不惜用凌霜自残。
后来是师姐仓皇而来，在那个雨夜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温柔的说
“没关系，望舒，有师姐在，不修炼也没关系，师姐在……”
他的心境一朝变化，不再执着于修炼，做事也散漫起来，成日上惹长老，下闯小祸好不快活，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至于最开始的执念被他潜藏在心底，无人知晓。
林远泽也安静的坐在一旁修炼，冷鸢前几日给他送来了朱厌的密信。
大抵是说身为魔尊，应当事事以魔族为先，特别是修炼功法，也应该修炼魔族的秘法，还附带了几本魔族高阶术法。
朱厌的话他一句也不打算听，啰嗦至极，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另外他向来讨厌指使他做事的人，师尊除外，至于那些功法……
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仙魔双修，加之天生灵体修了魔功后，一路顺畅。
如今已经到了出窍中期，这个修炼速度，谁来了都得目瞪口呆一番。
只是如今他再不能回凌霄宗了，师尊看不出来他身上的魔气，宗主和长老们却是未必，因而他格外珍惜和师尊的每时每刻。
正当他盯着凌归澈的模样出神时，外面却传来一阵阵烟花腾空的声音，他没心思去看，赶紧布了一个隔音结界。
当夜，安京上空烟花不断，彩色的烟花绚烂一瞬，随即坠落黑夜，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烟花，照的安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凌归澈踏出房门时，晨曦的阳光已经洒在地上，他隔着阳光看去，刘砚书正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看见他的身影又站起来同他打招呼。
“归澈，你醒了，今天去哪里……”
凌归澈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看向西山上的一座庙宇，轻声道
“去礼佛”
刘砚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座在阳光下闪着光的庙宇此刻正熠熠生辉，转头不解的看着他
“没想到，你还信佛啊？”
凌归澈的头顶适时出现一把伞，替他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你不信嘛？”
刘砚书双手环胸，自己躲在荫蔽处道
“不信，南浔镇的神像都是用来唬人的，我到现在还记不得百神庙里面，神像的名字呢”
凌归澈将手往后伸，捞起林远泽的手摸了摸，发现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暖。
“收拾收拾，咱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说完拉着林远泽往屋内走去，刘砚书目送他们二人进房后，才晃晃悠悠的回到烛火早已燃尽的房间。
“开心点了嘛？等一会我要去问问方丈其余护法的下落和魔族的踪迹，和我一起去吗？”
林远泽看向温柔询问他意见的凌归澈，绽开一个笑容
“嗯，师尊不用这样，遇见我觉得不舒服的事情，会跟师尊说的。”
凌归澈也冲他笑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柔声说着
“远泽，你愿意跟我讲，我很开心，不过也不用逼自己，毕竟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林远泽点点头，看向凌归澈的眼神里，有读不懂的千沟万壑。
凌归澈看着他徒弟的身影，心中暗中高兴“远泽也在一点点的敞开心扉，看来我这个师尊还不算太差，没有误人子弟。”
很快刘砚书换了一件黑色长袍，施施然的端坐在正厅，往来的丫鬟纷纷侧目，他那双绿色的眼睛着实惹眼。
凌归澈不解的问道“为何不把眼睛遮起来，万一还有人觊觎你的眼睛呢？”
刘砚书淡淡一笑随即道“是吗，我不怕，反正有你在……”
说着他凑到凌归澈身边朗声道“你会保护我的，对吧？归澈”
凌归澈撇他一眼，无奈点头“是是是，你也别这么张扬啊！我修为不怎么样的啊……”
刘砚书看向他身后的林远泽，他感觉到林远泽身上的气息并不纯净，有一团黑雾围绕着他，更多的他就看不出来了。
他们到紫云寺时，远远就看见了一位剑眉星目的僧人，站在威严的大殿前，静候来人。
凌归澈看向庄严肃穆的庙宇，又看了看早已等候多时的莫忘，上前规矩的行了个礼。
“凌霄宗望舒，特来参拜，有要事请方丈一叙”
莫忘回了礼，一双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睛，从林远泽和刘砚书身上扫过。
刘砚书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嘴里嘟囔着“好好的礼什么佛啊，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林远泽没说话，运作灵力将魔族气息一压再压。
他不确定眼前这位，传说中极有佛缘的高僧是否能看透，毕竟他们也只说过一次话而已。
莫忘带着他们来到僻静的禅房，刘砚书还在左看右看嘟嘟囔囔，冷不丁听见莫忘叫他的名字，他内心惊疑不定，漂亮的眼睛都在微颤，面上倒是波澜不惊。
“小僧紫云寺莫忘，参见庆海族长……”
闻言凌归澈转头看向他，据他所知刘砚书从未出过南浔镇，莫忘怎么一眼看出来他是庆海族人的？
且刘砚书此前从未说过他是族长，莫忘怎么知道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的联系。
刘砚书被两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苦哈哈的一笑
“我没骗你们，我真不认识这位师父，至于族长一事。我们庆海族的圣子就是下一任族长，之前我只是觉得这不重要，所以……”
凌归澈看向莫忘，后者含笑的看着他，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他脑中突然闪过师兄的那句话“搞不懂的事情就别想了，时间会解答一切”
莫忘看了半晌，接着道“望舒仙君来意贫僧早已了解，还请几位在此暂时休憩一番，贫僧去去就来，只是想请几位抽只签而已。”
听完凌归澈皱了皱眉，怎么到哪儿都要求签啊，但碍于有事相商，也只好点头答应。
等莫忘去拿签桶时，刘砚书看着一脸严肃的凌归澈呵呵一笑，试图蒙混过关。
但凌归澈只是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有一点，这个秘密不能伤及无辜的人，否则你我道不同……”
不相为谋！
凌归澈的言外之意刘砚书心知肚明，他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随即郑重的点点头
“放心吧归澈，你我定能殊方同致！”
林远泽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大概猜到刘砚书同他们一起走的目的，或许自始至终都是安京城。
庆海族的真相，说不定和安京城有关，和魔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