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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薄雾漫上山岗,萧瑟的秋风,吹动彩霞织金般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私语。
凌归澈倚靠在马车边掀起帘子,看着手中的地图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地方。
他见过波涛汹涌的湛蓝大海,如同一位温柔的母亲包容着它的子民,见过宝马雕车香满路的金碧楼台,热闹又祥和,见过整日笼罩在烟雨蒙蒙中的静谧小镇,神秘又宁静。
一路上他遇见许多人,经历许多事这些都是他在凌霄宗,从未体会过的人间。
林远泽算着日子,终于在凌归澈生辰前到达了桃花镇,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镇,没有江都,安京的繁华,没有南浔的神秘。
这儿的市井小巷,聚拢时是烟火摇曳,摊开来是人间温情。
城门口的小摊贩难得见到几回生人,瞧见这古朴奢华的马车,支着颈左看右看,林远泽同他对上眼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
“贵人恕罪,小民不是有意……”
话没说完,林远泽就扶着人站起身道“老伯,我们不是什么贵人,偶然路过此地,想来瞧瞧而已,惊扰您老人家了。”
凌归澈从马车上下来,一袭丁香淡紫衣裳在阳光流光溢彩,边缘的金线绣成一个个祥云团纹,顺滑如绸缎的墨发,银冠高束,冲着那老伯绽开一个笑容
“老伯,吓着您了?”
那老伯直愣愣的看着,无意识的嘟囔着“今日这是怎么了,我莫非是见着神仙了,一个赛一个标致……”
反应过来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笑着道“没有没有,我这把老骨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英俊的小公子,一时间有些失态了,对不住了”
凌归澈几步上前扶着老伯的手,温柔道“无妨,老伯可是在做生意?”
那老伯才想起来,哎呦一声转身去看锅里的翻滚着的交耳,摇着头皱眉道“瞧我这记性,这交耳是要不成了……”
凌归澈看了看旁边支着的小棚子,提起衣角跨上台阶对老伯道
“抱歉老伯,这锅里的就盛给我们吧,正好我们还没用膳。”
老伯看了他一眼,犹豫不决道“这怎么行,哪有这么招待客人的。”
凌归澈摆摆手道“没事,正好尝尝这味道如何,破了的交耳我还没吃过呢”
老伯一边捞出破了的一边说着“不行不行,要吃也是吃好的,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给客人呢”
凌归澈无奈的朝林远泽笑笑,人间习以为常的温情总能在不经意间治愈他。
很快他们面前摆上两个白瓷大碗,圆滚滚白净净,个大皮薄的交耳在碗里挤挨着,不时散发出诱人的清香,热气飘飘忽忽的往上飞,驱散了秋晨的凉。
吃饱喝足后,凌归澈笑着告别,恰好老伯也收了摊于是干脆将东西搬到马车上,邀请老伯同乘。
老伯推辞不下,笑着踏上马车,只一眼便被内饰惊到,内里远比外表宽敞,坐下四五个人都不显拥挤。
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弥漫在内,玉石翡翠做珠串,悬在四周叮当作响,若说是移动的府邸也不为过,一切应有尽有。
老伯坐在一角,搓着手试图找些话题“二位公子来我们桃花镇可是有事?”
凌归澈笑着沏了一杯茶端给老伯,示意他放轻松“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走走。”
林远泽的声音透过帘子传进了,低沉又有磁性“老伯,听说桃花镇有一片十里桃林,不知在何处啊?”
老伯一听,笑着道“桃林就在我家旁边,两位公子想看桃花?可惜来的不巧桃树此刻,只有半树黄叶摇摇欲坠了。”
林远泽闻言,笑着道“无事,我们就是想看看,有树就好说”
镇子不大,很快几人就到了满山的桃树旁,此刻确实如同老伯所说,半山的桃树均已落叶,只余光秃秃的树干矗立风中。
林远泽眼力极佳,稍远一些都看见山上的一间小屋外人头攒动,还听见一些吵闹欢呼声,他瞧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对马车内的老伯道
“老伯,你家是山上的那家茅草屋嘛?有好多人在屋外……”
话未说完老伯一把掀开帘子张望着,嘴里急切道“是,那是我家,那些天杀的,丧良心的祸害又来了,公子能快些嘛?”
林远泽一听,用了些灵力,马车只在几个瞬息之间就稳稳停在屋外。
那些欢呼的人回头一看,一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马车,正好停在后方,有几个人往这边走了几步,看见林远泽严肃的表情,硬生生停住了。
老伯赶紧下了马车,往人群中挤去,那些人看见老伯纷纷笑了起来
“哟,老不死的,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少爷就等着你呢!”
话落,那群人分开露出中间的一位穿着大红色衣裳的男子,模样普通,泯然众人矣。
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尚且还行,凌归澈都要分不出他们口中的少爷具体是谁了。
那少爷瞧见凌归澈眼眸亮了起来,林远泽阴沉着脸朝他面前走了几步,将他挡得严严实实,谁知那少爷瞧见林远泽反倒不害怕,声音都多了几分欣喜
“行啊,老东西,知道找些小馆儿来孝敬孝敬我了,看在这两个的脸上,那我勉强将慧姑娘收了做妾吧。”
尽管老伯气的颤抖,仍旧低声下气道“少爷,不是说我们家慧儿早有婚约了吗?您怎么又来了……”
老伯话没说完,那少爷抬脚便要踢,林远泽眼疾手快将老伯往后拉,凌归澈连忙扶住轻声询问道
“老伯,没事吧!他们是谁啊?”
那少爷踢空后,气愤的盯着林远泽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
凌归澈一掌将那少爷打飞在茅草屋前,摔了个狗啃泥,将老伯扶在树下拍拍他的手道
“没事,有我在,交给我”
接着他走到那少爷面前,一脚踩上那少爷的胸口,勾起嘴角,轻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狗吠”
那少爷起不来,只能睁着两只眼睛,盯着凌归澈恶狠狠道“你敢打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凌归澈往后退了一步,虚空掐着那少爷的脖颈,这个动作还是和苍溪学的,将他拎了起来,笑的愈发好看,清俊的眉眼变得秾艳,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压的那群跟班都喘不过气。
“就凭你,一只狺狺狂吠的丧家之犬,还想叫我兜着走……”
接着一甩手将那少爷抡到树上,撞断三棵碗口大的树才堪堪停下,吐血不止。
那群跟班一见,瞬间炸开锅了,喘不过气来也要爬着去找少爷,偏生他们还爱穿白衣远远瞧着像是一群蠕动的蛆虫。
凌归澈轻轻扶起吓呆的老伯,轻声问道“老伯,你没事吧,我扶你进去。”
老伯哑着声音颤抖着说“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