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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欢悦翩翩，载歌载舞一直到后半夜才堪堪落下帷幕，林远泽单手箍住凌归澈的腰。
两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踏碎满地素影，留下二人延长相拥的影子。
林远泽踌躇半天，最终还是开口轻声问道“师尊……可曾后悔。”
凌归澈嘴里仍旧哼着不成曲的音调，听见他的话愣了愣，语气也粘稠起来
“什么，后悔什么……”
林远泽单手推开院门，反手一个结界落下，凌归澈闹着不肯进屋，他只好将人放在屋外，轻声回应道
“后悔……收我为徒”
凌归澈突然伸出手捧着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凌归澈一字一顿，极其认真道
“你是谁……瞧着眼熟，那也不能挑拨离间我和宝贝徒弟的关系……”
林远泽闻言，低落的心情不知所踪，闷声笑着道
“你……徒弟让我问的，他总觉得都是因为他，你才被困在凌霄宗的，若是没有他，你会更开心的吧。”
凌归澈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奈何那酒确实有些烈，他眼前依旧闪过无数影子。
顿了顿凌归澈起身走到林远泽面前，弯下腰轻声道
“我从来都不后悔收他为徒，当初本就是我先伸手的，所以……我不会放手……”
林远泽眼前只有天上的月亮和心里的月亮，他的望舒俯身看他，眼中只有他一人。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林远泽必须紧紧抿着唇，不然就会亲上，耳畔是师尊清亮的嗓音，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却勾起他心中最大的欢喜。
“至于凌霄宗，那是我的选择，与他无关。就是因为有他，我才开心。
你可不准去吓唬他，说我不要他，否则我把你……抓起来……”
凌归澈话没说完，就身子一软彻底倒在林远泽怀里，林远泽感受着颈边传来的酥麻热气，喉头滚动，深吸几口气后，将人抱进了房间。
属于月亮的清晖顺着窗棂洒进屋里，照亮了林远泽的手和凌归澈熟睡的脸庞，林远泽怔怔的看着凌归澈。
满月清晖洒在沙漠里，洒在小屋上，更洒在林远泽心里。
这一刻他心底生出隐秘的高兴，师尊，原来是在乎我的
半晌，他微微俯下身，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半刻，轻轻吻上去，一个珍惜爱怜，不含情欲的吻。
师尊，新年伊始，常安常乐，这个吻就当做你给我的新年礼了吧！
虽然不是你给的，但……是我要的。
林远泽一路从嘴唇吻到额头，最后一个轻吻落在凌归澈的手心。
师尊，谢谢你伸手，也谢谢你坚定不移的不放手。
师尊，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这个晚上汹涌澎湃，忍耐克己的爱意，熟睡中的凌归澈全然不知。
凌归澈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般，他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林远泽的人。
于是挣扎着坐起身，奈何头实在疼，只能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间缓一会儿。
林远泽在外练剑，听见声音急忙进来，看见凌归澈的样子，快走几步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师尊，头疼的很嘛？这样会不会好点……”
说着他抓起凌归澈的一只手给他传灵力，凌归澈缓过来后，看着林远泽询问道
“昨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远泽看着他，笑了一下道“没关系，吃过饭我们就回来了。”
凌归澈想起安珉锡喝醉后的模样，拧着眉问“真的吗？我没做什么吧。”
林远泽摇摇头，将人带下床，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道“师尊很乖的，什么都没有做，难道师尊还不信我嘛？”
凌归澈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语气，头也没那么疼了，笑着顺手摸摸他的头
“信，怎么不信呢，今天是几号了？”
“一号，师尊要去赶集吗？大娘说今天集上会有鞭炮烟花……”
凌归澈闻言，看向林远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神色认真道
“远泽，新年快乐，愿新年，胜旧年。年年安乐，岁岁欢愉……”
林远泽笑着低下头，眨了眨明亮的眼眸道“多谢师尊祝愿，师尊也要年年安乐，岁岁欢愉哦！”
凌归澈微微颔首，朝椅子走去，懒洋洋的回答他之前的那句话
“不想去，你去吧，还是有些不舒服，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凌归澈有气无力的说完这话，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任由林远泽利落的给他束发，很快一顶漂亮的竹枝银冠就出现在他头上。
林远泽看着师尊的样子也有些担心，那酒确实挺烈的，师尊第一次就喝这么烈的酒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我也不想去，师尊在屋里休息，我在外面打坐好不好？师尊一叫我就能听见……”
凌归澈不想因为他导致两个人都出不去，于是转过头笑道
“那我有点想玩鞭炮，还想吃糖葫芦怎么办？叫大娘他们帮忙会不会不太好……”
林远泽一听，随即道“不用麻烦大娘他们，我去买就行，师尊待在屋里休息吧。”
看着林远泽出门的身影，凌归澈特地多要求了几样，不然肯定急急忙忙就回来了。
林远泽走前特地用魔气下了结界，就算有护法找到这里也伤不了师尊，再三确认后，他才转身走向城中。
林远泽来到热闹的集市，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他独自一人，挂心师尊没心思闲逛，一双眼睛搜寻着他师尊要的东西，买完后转身往村庄走去时，一位红发男子拦住他的去路
“尊上，移步……”
林远泽看着他的样貌，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一张脸上满是桀骜不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认同他做魔尊呢。
“大护法……初次见面，有何贵干。”
朱厌毫不讶异，领着林远泽来到一间客栈，他以为是冷鸢同林远泽说起过，其实不然。
“尊上，你什么时候才肯回魔族，我已经召集了许多魔兵，就差尊上回来统领全军了，军不可一日无帅……”
林远泽小心的将东西放下，接着面对朱厌这近乎质问的语气，冷淡道
“护法未免太过着急了些，若是不满何不自立门户呢？跟着我，护法恐怕每每夜半都在咒骂不止吧”
朱厌皱着眉头，还是尽量诚恳道“属下不敢，尊上身负魔蛊，拿到诛神，是冷鸢选定的魔尊，就是我们的魔尊，属下绝无二心，但现在身处西域，这位护法早有反心。”
林远泽转头看向热闹的集市，声音依旧淡漠“早有反心……本尊更要亲自会会他了，魔族事物你若是打理不好就交给别人……”
朱厌站起身行了礼后，沉声道“尊上，这位护法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另外护法事小，魔军事大，尊上还是要分清轻重缓急才行啊！”
林远泽看向字字恳切的朱厌，好似他是一位贪图享乐的暴君一般
“朱厌护法是在逼我嘛？冷鸢为何选我做魔尊你可知道……”
朱厌垂首道“绝无此意，知道，魔蛊在冷鸢手中，她说选你是因为……”
接着他抬头看了林远泽一眼，还是说出那句话“……看你顺眼”
林远泽冷不丁听见这样的回答，有些好笑的看着朱厌“还有吗？这样荒唐的理由你也答应了？”
朱厌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还说你……欺师灭祖，狼心狗肺，不像个好人……”
接着看林远泽的脸色如常，又道“我不答应又如何，魔蛊只在她手中才能活，既然已成定局，属下必定尽心尽力，辅佐尊上一统玄灵。”
林远泽看着朱厌，这位大护法修为明显要比他高，为何会追随他呢，仅凭一个魔蛊未免太好笑了，还是说破晓真的能杀了他。
想到这，林远泽召唤出破晓，看向朱厌的眼神带着探究“大护法认为我这把剑如何……”
朱厌低下头，他每次看见这把剑，心底都有一股浓烈的惊惧，好像曾经被它斩杀过无数次，现在看见也仍然心头一跳。
“绝世神兵……朱厌永远是尊上，最忠心耿耿的属下。”
之前他没见过林远泽，听冷鸢的话，以为是个好拿捏的。
此番前来一看，没想到这位当真有魔尊之威风，周身气势凌人，叫他只有俯首称臣之心。
就是不知道那位会不会服，毕竟说起来最有野心的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