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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泽点点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融融烛火，声音有些沙哑
“师尊也不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
凌归澈打断他的话，声音坚决“远泽，你是凌霄宗数一数二的天才，是修真界人人求之不得的好徒弟。
不必自轻自贱，你很好，配得上这世间任何东西。”
接着他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声音
“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别担心，告诉我我会解决的。
我会带着你，我们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直到……你恢复。”
林远泽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令他有些看不清对面的表情。
没人知道他在听见师尊为了他，愿意放弃天下时有多难过，师尊太好了，可是师尊怎么偏偏救了他，他辜负了一切。
他眨眨眼故作轻松道“那若是我一直恢复不了，还伤人，堕魔呢？”
凌归澈松开他的手，召出凌霜，看着剑身的光华，声音轻柔了下来
“那我只好亲自动手，清理门户，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林远泽早就料到结果，因此只是笑笑，还没说话，又听见凌归澈道
“我作为凌霄宗的弟子和长老，必须要动手杀了你，但我作为你的师尊会和你……一起死。”
凌归澈说完，看向呆滞的林远泽声音轻而小“远泽，教不严，师之惰。
你若堕魔我作为师尊也有责任，不会独活于世的，不仅是给天下人交代，更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林远泽原本含笑的嘴角僵住了，神情呆滞，因为他知道他师尊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师尊，与你真的没关系，一切都是既定的命数。
继任魔尊一事刻不容缓，否则梁渠真的会继续杀害无辜百姓，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去死，此事，无解。
凌归澈看着他愣愣的模样，以为是吓到了，笑着说
“怎么了，不是假设吗？怎么还害怕起来，放心吧，你不会走火入魔的，你的道心可比我稳多了。”
林远泽回过神来，看着轻笑的凌归澈突然无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凌归澈将凌霜递到他手里，轻声道“凌霜如今倒是越来越听你的话了，要不干脆将凌霜赠与你，算作出师礼好了……”
林远泽拿着凌霜，对凌归澈道“赠与我，师尊不用了吗？”
凌归澈看着他，认真道“反正有你们在，哪里轮得到我出手。”
接着他偏头看向窗外，一轮明月高挂，他笑着道
“时辰不早了，可是要找找小时候的感觉，和我同榻而眠呢。”
林远泽反应过来，笑着道“师尊别打趣我了，我都这么大了，师尊先休息，徒弟告退了……”
看着林远泽渐行渐远的身影，凌归澈才转头吐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桌上的凌霜，想来今天说这样一句，以后他真的仙逝了，远泽应该会将凌霜留为己用了。
凌霜是他师尊费尽心力，找寻天材地宝打造而成的神器，若是因为他这个主人死了，就要终其一生锁在凌霄宗的地宫里，有些暴殄天物。
他神态自若的收起凌霜，捏了一个诀，屋里就再也没有什么血味了，只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林远泽看着熄灯的房间，久久回不了神，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死，也不能放任梁渠残害百姓，更不能让凌霄宗沦为天下人的耻笑。
林远泽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杀了梁渠，魔族不死不灭，但那只是对于修真界来说。
看朱厌的模样，想来破晓还有隐情，应该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灰飞烟灭，永不复生。
屋内灯火如豆，跳跃着闪过他凝重的脸色，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愈发沉重，他就那样坐在椅子上，仿佛时间定格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林远泽终于抬起头，眼眶泛着红，眼睛却亮的不可思议，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窗外，天渐渐破晓，渐变黑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黑灰色的轻纱。
沙漠中的清晨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沉睡之中
林远泽站在大漠中，刺骨的寒风咆哮着冲向他，他依旧长身玉立，不动于衷，任由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看着身前一袭月白色对襟长袍的朱厌，他微微皱眉“这几天我会回来，梁渠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朱厌低头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随即答道“没关系，他野心极强。想要杀了尊上，夺取魔军一统玄灵大陆。”
林远泽闻言转头看向地平线上，蔓延出的曙光，声音沉沉的响起“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
说着他看向朱厌，对上后者的眼睛，目光狠厉“看看他有没有本事，从本尊手里拿到魔军的统治权，还是本尊亲自送他一程……”
朱厌对上他的眼睛后，马上垂眸不语，他知道林远泽这番话是说给他的，于是低头应承着“属下……恭迎尊上，尊上千秋万代，一统玄灵。”
林远泽转身迎着风，走向光亮那方，尽管声音被凌冽的风吹的破碎不堪，依旧清晰的落入朱厌的耳朵
“告诉梁渠，等着……本尊送他上路。”
朱厌回到魔殿，召集了冷鸢和苍溪议事，苍溪看着朱厌声音不大不小
“尊上回来，第一个遭殃的是我才对。”
朱厌停住了话头，当初他和梁渠合谋打算夺权时，确实让苍溪在尊上实力尚小时截杀过，那次不成功后，苍溪一直躲在魔殿不愿意出去。
现如今说不定他们人人都逃不掉，每个人的明里暗里给尊上使过绊子，想到这，他们面色沉重。
早知道，对尊上好点了。
林远泽踏着冬晨暖阳回到客栈时，凌归澈正在院子里舞剑。
叶启当初入住第一天，就将这间占地半条街的客栈买了下来。
所以现如今除了洒扫的小二，就只有他们，林远泽脚步轻缓，立在门边看着凌归澈的一招一式，一起一落。
每一招凌归澈都站在他身后，捏着他的手仔细教导过。
“师尊，我到出窍期了。”
林远泽在他师尊落下最后一剑时，拿着披风走了上去，边走边笑着说。
凌归澈任由他给自己系带子，眉眼间尽是欣喜
“真的吗？这么快还没有雷劫呢，真不错。”
修士进阶并非都有雷劫，若是平日功德圆满，雷劫就会被抵消。
叶启平时都在修炼，偶尔还会猎杀妖兽，所以雷劫避无可避。
林远泽没想到，仙魔双修也没有雷劫，因为魔气是由百姓怨气幻化而成，是为百姓，所以没有雷劫。
“嗯，所以……我……徒儿能出师了吗？”
凌归澈坐在椅子上，笑着接过茶盏“随时都可以，怎么，这么快就想摆脱师尊了？前几日谁还在说……”
林远泽语气认真打断凌归澈的话，他不想再听之前自己说的话，因为他怕再听一遍就会不舍得。
“师尊，我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