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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立春时,物换星移几个秋。
微风拂面,暖阳初照,草木苏醒,嫩芽破土,远山含黛,近水含笑,万物复苏,春光乍现。
林远泽一袭素色长袍,衣袂飘飘,宛如仙鹤展翅。领口处绣着一棵挺拔的翠竹,苍翠的颜色增添几分生机。腰间束着一条银色丝绦,上面挂着一个颜色深沉的木雕挂饰。
袍子上还点缀着一些神秘的符咒,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头略微向上翘起,显得非常潇洒。鞋带上也有一些银线编织而成的图案,与腰间的丝绦相呼应。
头戴一顶黑色发冠,上面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发冠的形状犹如一片云,与他的长袍相得益彰。
他独自行走在小镇上,周围是热闹的行人摩肩接踵,时不时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叫卖,一切都如往常一般祥和。
林远泽照旧走到熟悉的春饼店前,买春饼的人已经从摊主变成店家了,生意也愈发红火。
此刻忙碌的他一眼就瞧见队伍末尾的林远泽,冲着店里小二招招手,说了些什么,那小二便小步跑到林远泽身旁,小声道“客官,掌柜的请您往里走。”
林远泽闻言摇摇头,他知道店家认出他了,想行个方便,但他还是想排队,因为有了付出,回报会令人更开心。
小二见状也只好跑着回去了,林远泽对上店家的目光微微勾起嘴角,朝他点点头,店家也歇了心思继续忙了起来。
身后人群的吵闹声愈来愈大,渐渐正常的谈话交流声中,多了几分惊恐的尖叫,人群开始挤挨着往林远泽身后涌来。
四周的人纷纷疑惑回头看去,只一眼也跟着手足无措的惊叫起来,林远泽也回头望去。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只高约两米的赤焰虎,浑身是伤,此刻喘着粗气望向四周惊慌的百姓。
整条队伍也瞬间散架,老板也丢下店面,跟着融入惊慌的人群中,看见林远泽依旧不动如山,还在人群的推挤中挣扎着朝他喊道
“客官,快逃啊!”
林远泽听力极佳,在吵闹中也听见那一声担忧的呼唤,他回过头笑笑示意不必担心,又转而望向那赤焰虎。
它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躺着数十位百姓的尸体,血流满地。
赤焰虎还不满足的盯着惊声尖叫,四散而逃的人们,眼中闪着熊熊烈火,妄图将眼前一切会动的生物撕碎。
四周的空气因为它的到来都变得灼热起来,百姓们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艰难。
它甩了甩身上的毛,焦躁的踏着爪子,伤口依旧在流血,林远泽一眼看出那是叶启的剑法造成的伤口。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眼前的高阶妖兽,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启也不怎么样啊,高阶妖兽濒死之际还能让它逃了。
想到这,他往前走了几步,此刻他身上不止一个人的影子,曾经有人要拯救天下苍生,如今他遇上了定不能坐视不理。
眼前那坚定而无畏的身影,如同屹立不倒的山脉,吸引了赤焰虎的目光。
那炽热的烈焰,仿佛是它的灵魂,在空气中熊熊燃烧。
它咆哮着,犹如雷霆轰鸣,积蓄着力量,准备冲向那岿然不动的存在。
它抬起锐利的爪牙,像一道闪电,带着火焰般的速度,直直扑向那个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修士。
四方的民众喊声愈发高涨,他们惶恐地向后方涌去,形成一股人浪,唯恐自己受到伤害。
林远泽立于最前方,一双冷眸凝视着赤焰虎。
他的手腕微微一转,在宽大的衣袖下悄然完成了招式。
那猛虎已经是回光返照,等它冲到眼前,一出手便可送它归西。
“不知死活的东西……”
林远泽低声嘟囔着,本就头疼的烦躁,在想到今天是吃不上春饼时,愈演愈烈。
眼瞳也在慢慢泛红,周身属于魔尊的气势渐渐蔓延。
在火焰般的呼吸如潮水般倾泻在他身上之时,赤焰虎发出了最后的咆哮,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林远泽耳畔响起那熟悉的声音,清冽似山泉,朗声唤道:
“珉锡,困住它……”
伴随着声音传来的同时,空中飞身而来几位修士,布下一道凡人看不见的阵法。
林远泽闻言周身气势瞬间消失,眼睛里的红慢慢褪去,整个人呆滞的立在赤焰虎面前,叶启飞身踩上赤焰虎的头顶,将佩剑狠狠插入,迫使它换了方位。
一道白色的身影轻盈地落在他的面前,那身姿犹如山间的翠竹,挺拔而坚定,又似天边高悬的明月皎洁,柔和。
空气中也传来一股令他感觉熟悉的,想念的味道,那是师尊的味道。
“道友,站我身后,小心受伤,至于这个大家伙,交给我们吧!”
熟悉的清冽声音从前方传来,林远泽不可置信的睁着双眸看向眼前人,鼻尖萦绕着淡雅的香气,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冷冽。
他颤抖着手,虚虚放在眼前人的背影上,几缕银丝因着他的动作,飘动着划过林远泽的手心,带着一丝酥麻。
林远泽突然全身发麻,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失而复得的巨大欣喜将他冲的头脑发昏,不得不靠在一旁的摊子上,勉强保持镇定,维持好风度仪态。
这熟悉的声音,挺拔的身姿,衣角处翠绿的竹叶和若有似无的清香,无一不昭示着眼前人的身份,除了……那一头高束的银丝。
赤焰虎的吼叫声渐渐湮灭,随之而来的是它巨大的身躯倒下时溅起的尘埃,凌归澈伸出手扶住身后人慢慢往后退去,安珉锡在尘埃中对他喊话
“归澈,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凌归澈没先回话,而是转头看向那位没来得及看清模样的道友,笑着问道
“道友,你没事吧?”
林远泽瞳孔微颤,他垂下一只手握着腰间的木雕,努力控制着自己喷薄欲出的情绪。
泛红的眼角蓄则几滴晶莹的泪珠,此刻要掉不掉,看起来颇令人怜惜,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道“师尊……”
他微眯双眼,深情凝视凌归澈,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痛彻心扉之感,仿佛心被一只大手紧紧攫住,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稳脚跟。
他不禁暗自思忖,师尊怎会变得如此消瘦,昔日单手环抱的腰肢,如今更是不盈一握,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令人心疼不已。
凌归澈闻言歪着看他,笑着道“道友,你认错人了,我还从未收过徒呢,不是你师尊……”
林远泽握着腰间的木雕挂饰不住的摩挲着,好像这样就能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眼角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朵尘埃中的水花。
“抱……抱歉,我认错人了……”
说完,林远泽死死攥着手中的东西,凌归澈认真的回答,如同一朵朵棉花塞满了林远泽的喉咙,柔软又令人窒息。
哪怕他心中疯狂叫嚣着,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他也决绝的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