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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从朱厌那儿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带着这些日子来收集和查证后的消息,推开了正殿的门。
林远泽端坐高台之上,低头认真沉思,解决着,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务,他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领导者,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认真解答。
从不敷衍假手于人,正因如此他待的最近的地方不是寝宫而是正殿,其二则是佛堂。
除了望舒仙君,没人能令他改变主意,哪怕是他也不过是沾了名字的光,让尊上宽容几分。
是了,慕月这个名字,是尊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做的最出格的举动,所幸当初无一人发觉,他也是偶然从文人口中得知。
望舒,可以指代月亮,慕月,爱慕月亮。慕月,慕月,其实是爱慕望舒。
每当有人叫他名字,就是在替尊上诉说爱意,他知晓后,第一时间是有些羡慕,羡慕望舒仙君可得一人真心相待,至于名字寄托的含义,他也很喜欢望舒仙君说的,追随月亮。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轮皎洁明月,高不可攀,仰之弥高。
不知为何,又想起朱厌曾经找过他,让他劝告尊上不必花太多心思在佛堂上,那时他才知佛堂最近又多了些金身塑像的佛像,于是在门外远远的看了一眼,神佛菩萨均在其中。
现在看来,这诸天神佛都被他搬到了魔宫,想来只为求一人顺遂平安,喜乐未央。
林远泽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将近一年的事务他的翻看了一遍,发现朱厌不愧是之前的大护法,的确可当大任。
每一件事情都处理的与他别无二致,看完后,他抬头看了看神游天外的慕月,疲惫的问道
“慕月,怎么了”
慕月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几步上前行了礼道“尊上,神剑的消息。”
林远泽点点头,起身朝下走去,速度虽快,可他却踏的很稳,踱步到慕月面前转了个弯,林远泽朝一旁的椅子走去,坐下后才开口道
“同你说过许多次,不必跟我多礼,你不是我的属下,我们是平等的盟友……”
慕月点点头,还没说话,林远泽话锋一转,问起了神剑的事“……神剑的消息准确吗?”
“尊……准确的,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去查探。”
慕月差点脱口而出尊上,急忙转了话头,这一年的时间他也没闲着,奔走于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宗门,求证消息的来源和准确性,只为了给林远泽一个肯定的答复。
林远泽点点头斟了两杯酒,示意慕月坐下说话,慕月看了林远泽一眼,还是坐在了他的旁边,接过林远泽递来的酒,一股酒味弥散开来,冲击着他的鼻尖。
林远泽举着酒杯,看着慕月朗声道“这可帮了我大忙了,大恩不言谢,敬你一杯……”说完也不等慕月回话,仰头就喝完了。
慕月端着酒杯,看着林远泽干脆利落的动作,笑了笑道“无妨,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说完,也学着林远泽仰头就喝,不知是喝的急了,还是这酒有些辣,他喝到一半就脸色胀红,连连咳嗽连眼泪都呛出来了。
林远泽疑惑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你不会是没喝过吧,这酒可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好酒了。”
慕月伸手抹了一把脸,结果手上全是水,他也不知道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酒水,强撑着道“抱歉,我……的确没怎么喝过,扰了你的兴致。”
林远泽摆摆手,换了茶递给他道“没什么兴不兴致的,你不会喝大可以直说,虽然我当上魔尊后,性格有些暴虐,喜怒无常,但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发脾气的。”
慕月点点头,接过林远泽递来的一方手帕,擦了脸后不好意思道“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看着慕月的动作,林远泽也没拦他,只等他喝完后才问道“神剑现在何处?”
慕月看着他,脸色认真道“清远山庄。”
林远泽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讶异,旋即他点点头接着道“知道了,我这几日可能会去修真界一趟,至于魔界……”
说着,林远泽看向慕月道“……就交给你了。”
慕月微微颔首,他知道林远泽此举是为他好,既能建立威望,也能从中获取一些权利,否则就算他是大护法,无人信服也等同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林远泽怕他有些顾虑,特地多说了几句
“朱厌那边不用担心,我走了你就是魔界说一不二的王,谁敢不服,斩首示众,不必请示我……”
“若是苍溪他们不服,也一视同仁,全权交由你处置……”
“可以适当提拔一些自己人,孤立无援的感觉,不好受的。”
慕月听着听着有些奇怪,他不像是出去几天的样子,倒更像是不打算回来的托付。
星夜已过,繁华四起,林远泽看着空了的酒壶有些恍惚,已经第二天了嘛?
他起身去偏殿换了身衣裳,朝着寝宫走去,昨日木槿说了师尊今日会醒,他应该去赴一场未完成的约定了。
凌归澈羽毛般的睫羽轻颤,接着他缓缓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寂静无声,他看见了什么,这寝宫里全是他的画像。
从初春到凛冬,从白衣到黑衣,他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衣裳,以至于他的画像,能铺满这个绝不算小的宫殿。
半晌,凌归澈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的脚下传来的冷意,他知道现在这不是梦。
那么多的画像,定然不是一日之功,他抬起手触摸那些画像上的落款和日期,每一幅画都是林远泽的爱意化为实质的具象。
他看着看着那些画,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泪水划过脸颊带起一股细密的痒意,他抬起手随意抹了一把,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他突然很想很想远泽,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以至于他连鞋都顾不上穿,来到门前,将厚重的大门拉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他很想念的人。
林远泽看见凌归澈泛红的眼眶有些心疼,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月亮就落入他的怀中。
他眼中充满错愕,双手抬起却迟迟不敢落下,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和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花一般的清香,僵硬着脖颈向下看去时,他看见凌归澈没有穿鞋,于是闭了闭眼一把将人抱起,一言不发进了寝宫。
凌归澈乖顺的靠在他的肩膀,说话间带起的热气洒在林远泽僵硬的脖颈,引起一阵一阵的痒,声音又轻又柔,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平静如死水的心,带起几圈微澜
“远泽,师尊来晚了,我也来晚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死水瞬间荡起层层波涛,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林远泽做好的那些自我安慰,被这巨浪打的粉碎。
他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又将颤抖不停的手,背在背后强装镇定,哽咽道“你,认错人了。”
凌归澈摇摇头,下了床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认真又虔诚道“我不会认错的,你是远泽,是霄烛,是我凌归澈唯一的徒弟,远泽,我记起来了。”
林远泽摇摇头,将人扶着坐下,又蹲下身给他穿鞋,低垂着头,继续道“我是霄烛,不是什么远泽,更不是你的徒弟。”
凌归澈伸出温热的手抚上林远泽的脸颊,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濡湿,他也低下头将林远泽的脸捧了起来,再一次虔诚无比道“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远泽,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林远泽眨了眨眼,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很清楚的在师尊琥珀色的眼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和师尊毫无关系的样子。
“包括魔尊的事吗?”
凌归澈轻轻拂去他脸上晶莹的泪珠,点点头柔声道“嗯,全部,包括魔尊。”
林远泽感受着温热的指尖划过他的眼角,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眼前温柔给他拭泪的人,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心上人。
沉默半晌,林远泽还是狠心问道“那,仙君要杀了我吗?”
凌归澈干脆利落的摇摇头,又伸出手,如同拜师那天一样,看着他的眼里满是笑意,温声细语道“我不是来杀你的,远泽,我是来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