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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太监盛会( 新增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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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十分微妙的心理,皇后不想在父子两人面前谈及门外的那位宫娥。

    然而她的这位骨肉,辜负了她十月怀胎的恩情。

    萧定晔对他老娘的眼神视若无睹,笑嘻嘻道:“方才说的是,孩儿带着外面那半仙儿,去为李家小姐镇魂一事。”

    “李家小姐怎地了?”皇后显然还不知此事。

    萧定晔往门外努努下巴:“那宫娥果然是个半仙。镇了一回魂,原本昏睡了好几日的李姑娘便醒了过来,真是神了!那些珍珠等物,便是李夫人的谢礼。”

    皇后后知后觉,方才了然。那珍珠等物,原来是这般来历。

    皇帝饮了两口茶,抬头看向萧定晔:“此前隐约听闻,你竟中意上一位宫娥?你也大了,你若有意,将她拨去你宫里便是。”

    他细细看着自己这儿子,却见萧定晔的目光往外间一晃,目光现了嘲讽之色,不屑道:“父皇同母后,到处去道听途说。你们哪个中意,哪个要了去。我才瞧不上眼什么宫娥。”

    他心里微微一松,便将注意力放去了政事上:“晔儿对北边的事怎么看?兵部现在为了出不出兵,吵得沸反盈天。”

    萧定晔面上淡淡一笑:“父皇问到政事,可就不是孩儿所长。”

    皇后此时不关心政事,只想到了萧定晔的亲事,奇道:“你怎地动了李家小姐的心思?”

    萧定晔一步跳开:“我……我何时动了她的心思?”

    皇后却是一笑,转头看着皇上:“他竟害臊起来了。”

    她心下有了新的备选儿媳,又得知外间那跪着的胡猫儿同萧定晔并不是那般关系,心里顿时轻松。

    然而皇帝的内心并不轻松。

    他此生算不上风流,然儿子却足足有六个。

    其中又以排行第五的萧定晔最为他喜爱。

    然而这位子嗣,儿时懂事又聪慧,看过的书籍过目不忘,于先贤之语常有惊人见识。大有令他想早立太子的冲动。

    可众人疼爱着将他养到了十三四岁上,他却长歪的不是一星半点。

    上房揭瓦、小猪拔毛,性子乖张纨绔……若有人提起京城里有名的公子哥儿,他这位皇子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如此皇嗣,让他在朝堂老臣面前丢尽了脸。

    此时他瞧着萧定晔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硬了两硬,沉声道:“亲事先不急,你若闲着无事,为父便将你放去军中,历练一番。”

    萧定晔又跳开一步,惊呼道:“孩儿何时闲着?秋日围猎,冬日垂钓,春日雁来,夏日消暑,我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去军中。不去不去!”

    他仗着皇后会回护他,只急急向皇帝一抱拳,便窜出了殿外,一伸手将猫儿顺势拉起,哀叹道:“走,镇魂,父皇吓走我三魂七魄,要镇魂要镇魂。”

    看着他拽着猫儿踉跄而去,皇后摇摇头,转头劝慰着皇帝:“晔儿自小体弱,放他去军中的事,皇上万请三思。”

    宫道狭窄。

    夕阳余晖撒在青砖路上,一前一后两人的黑影交叠在一起,仿似高大诡异的阎罗王暗影。

    猫儿踉跄着跪麻的双腿行在后面,愤愤踩着萧定晔的影子,心中多少有些悲壮。

    宫里果然不是人能活下去的地界。

    不到半个月,宫里贵人轮番虐了她一圈。

    等这一圈转完,她初初穿越来时是什么模样,现下又成了什么模样。

    一穷二白,兜里没有一个铜板。

    原本最值钱的珍珠,被萧定晔他娘全都没收个干净。

    她心里将萧姓人诅咒了八百遍,看见前方萧定晔拐了弯,她也毫不犹豫的跟着拐了个弯。

    前行两步,萧定晔停了脚步,转头冷眼看她:“本王已将你捞了出来,你还跟着,可是嫌跪的不够?”

    她看着他可恶的嘴脸,原本是要啐他一口,然后昂首挺胸,准备慷慨赴死。

    然而等她一偏头瞧见宫道边的一棵鲜活的蝴蝶兰,她已到嘴边的口水又收了回去。

    即便是众多花匠矜矜业业,也没能阻拦原本不该出现在宫道上的蝴蝶兰扎根在错误的土壤。

    她胡猫儿便是错误的穿到了这皇宫里,怎能不如一株植物,为等闲之人将自己的一条命搭上。

    不值得。

    她一瞬间想通了性命大事,面上换上一副谄笑模样:“您千里迢迢从李府带回来的珍珠,一不小心去了极华宫里……我们俩总不能做赔本买卖……”

    他嗤笑一声,又肃了脸:“本王何时同你是‘我们俩’?”

    她继续谄笑道:“那日从外面回来,奴婢原想立刻就将珍珠划拉一半送去给殿下,这不……”

    她向他抖了抖断臂:“胳膊没长好,没有力气……”

    “哦?”他一提眉:“本王听说,你打着是本王心上人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抬走了不老少的好玩意。你那时候怎地有力气了?”

    她惊的一跳,立刻否认道:“没有没有,怎敢编排殿下,奴婢是打着我阿哥的幌子。”

    经过被皇后的人掳了那么一遭,她将前因后果串起来一想,自然也明白,那传说中被五皇子惦记着的心上人,不偏不倚竟然是她自己。

    到了谣言所牵扯的另一位当事人面前,她自然得将自己的嫌疑撇开。

    她赌咒发誓道:“奴婢胆敢对殿下有一丝半点的非分之想,胆敢对殿下有一丁点儿好感和欣赏之意,奴婢立刻下去同我阿哥相聚,阳寿就此玩完。”

    他怎么听怎么觉着,她这赌咒发誓透露出对他的嫌弃之意,也不止是一丁点儿。

    他冷哼一声,转头便要走。

    她立刻疾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他身前,一只手抱住他两条腿,呜咽道:“殿下,行行好吧,您现在吃穿不愁,可奴婢从没吃饱过……”

    他从未经历过被人抱腿乞讨之事,只一扬手就要从袖中抽出软剑,却见她仰着脸问他:“殿下,那画的秘密,您还想不想知道?”

    她做出个可怜兮兮的神情,尖尖的下巴颏顶在他腿上,竭力扑闪着一双杏眼,果然引得他身子一顿,原本要抽剑的手半空中拐了个弯,抓着她后领将她提溜开,眼皮轻抬,缓缓道:

    “哦?你这是要同本王谈交易?”

    猫儿讪讪一笑,咬唇瞟了他一眼,鼓足勇气道:“哪里是什么交易,明明是,互相帮助……”

    她一脸的笃定:“对,是互相帮助。殿下喜欢李小姐,带着奴婢出宫救了她一场,是奴婢帮殿下。奴婢如今有难,殿下定不会束手旁观……”

    萧定晔摇头:“本王凭什么不会袖手旁观?本王就是个爱袖手看戏的主儿。”

    他长腿一迈,再不瞧她一眼,往前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