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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给鬼差们这个答案,他们只能跟所有人一样站在原地,看着颜仓溟一步一跪的朝着下一层爬过去。
每深一层,承受的痛苦就会越大。虽说有阎王放水,他才能承受着走到现在,但并非单单只是肉体的痛苦,还有精神的折磨。
足足七日,颜仓溟爬到了第十七层。
暗无天日的深巷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挂在那里,而那盏灯下,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
他浑身的血肉像是被铁丝割开一样,密密麻麻的红线条纵横交错。衣衫褴褛,而破开的衣裳,都能看到被烧得颜色深浅不一的肉。唇瓣像是很久没喝水,导致干裂,眼底一片猩红,神志都有些不太清楚,躺在那里,轻口喘着气。
只要过了这条长廊,就是地狱最深的,也是最恐怖的一层。
颜仓溟浑身痛到已经没有知觉,每一步路,他都走得很艰难,身后拖了一地的血,但为了能够干干净净的站在旬离面前。
颜仓溟还是抖着手,撕下内衫,将自己脸上的污垢和血渍,全都擦干净。身上没有一点好肉,颜仓溟苦笑了一身,便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动作缓慢的换上,将自己满身的伤痕都遮盖起来。
他如今魔力不够,没办法施法掩饰。便只能靠男人这种方式,光收拾自己这么简单的事情,颜仓溟都用了足足一个时辰,且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颜仓溟伸出双手,一步步,继续朝着第八层爬去,很快,整个人便隐入了黑暗。
走一会儿,颜仓溟会停一会儿,用帕子擦擦额头的汗,又擦擦从衣袖里流出来的血,才又重新上路。
他总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才能去见师尊。
很快。
眼前出现了一束光,颜仓溟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可刚刚出去,颜仓溟就看到了一位缩小版的自己,倔犟的跪在魔界主殿上,上身是光着的,上面满是鞭痕,他的父亲,正执着银鞭,一下又一下的往他身上打。
颜仓溟眸光忽然的红了,恶毒的咒骂声响起:“你就是个孽种!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没良心的废物!小贱货!”
尚且年幼的他只能倔犟的瞪着他的父亲:“母亲不是!她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啪!响亮的耳光打得年幼的他无助的跌倒在地。
随即,腹部狠狠一痛,整个人被踹到了墙上,又狠狠的跌落下来,打翻了烛台,烫到了他的后背。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主殿里面。
父亲的怒气却还没有熄灭,年幼的他,在剧烈的疼痛中昏迷了过去。
记忆深处那段暗无天日的,令他痛恨的回忆又再次被挖出来,颜仓溟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栗,恨意,怨恨,不甘,又开始侵占他的大脑。
画面翻转。
他终于熬过了令他深恶痛绝的童年,却被父亲当做战利品送到了帝诀仙宗。
魔力被封存,他无法像在魔界一样,不吃东西就可以存活。为了活着,为了了解这个世界,他只能徒手闯出一片天地。
从刚开始啃树叶,吃草根,到后来的抢劫,杀人,被追杀,被打。再到后来,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外出游历的旬离仙尊。
几乎一眼,旬离就知道他是魔族,可他还是将他带回了仙宗。
他以为,这是他生命中的光。没曾想,却是另一道地狱之门。
因着身份,旬离虽收他为徒,可从来不管不顾。仙宗里的弟子,虽大多都是正义之辈,可也不乏存在着一些鼠辈。
没有魔力,跟修真者比,便只能受无尽的欺压。他的师尊,从来不曾正眼看过他。
颜仓溟恨,痛恨魔界,修真界,以及神界的所有人!
在帝诀仙宗,过了一年又一年,宋河出门历练,却意外的说要带上他。
颜仓溟没有任何欣喜,他只知,这次前去,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第一次放下姿态,几近卑微的去求他的师尊。可他的师尊,漠然视之。
他恨。
他只能去了,在那里,又是另一番炼狱。
宋河踩着他,成为了一代宗师,受万人敬仰,甚至从那之后,开始成了帝诀仙宗明面上的执掌者。
而他因着旬离,不能杀,不敢杀!巨大的心理摧残之下,他做出了很多很多伤害旬离的事情。
旬离讨厌什么,他便做什么。到最后,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指甲深陷肉际,往事历历在目。
颜仓溟满身怨气,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魔气太甚,几乎压了冥界的阴森之气。
阎王又一次坐立难安,火急火燎的拎着袍子往地狱赶:“娘嘞!娘嘞!老子就说那小子不靠谱不靠谱,等会他拆了老子打造的地狱怎么办?”
不过很快,阎王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股强烈的怨念魔气,正在渐渐的消散。
“念善,不要存恶。”温柔而又熟悉的嗓音让颜仓溟仓皇无措的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上面魔纹尽显,一双眸赤红,难看得紧。
不过很快,那声音就没有了。
颜仓溟心头一涩,疼痛难忍,忍不住佝偻着腰,掩唇咳嗽半响,双目含泪,深呼吸了好多次,才彻底平复下来。
但一炷香之后,颜仓溟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嗓音。
“这句话,是我很多年前,在书上看到的。我生前养了个徒儿,他一生凄苦,心中执念太深,我便装做懵懂无知的模样,想带他走出心结…”
颜仓溟浑身僵硬得不行,眼前是刺眼万分的光,心口那不属于他的心跳,又剧烈的开始跳动,他看不清光的尽头是谁,只是,心里有个念头…
冲过去,冲开这个迷雾,或许就能看到属于他的神明。
再也忍不住了,颜仓溟拔腿疯狂的朝着光的尽头跑过去。
“那,白叔叔,你来地狱多年了,不想他吗?”
白叔叔…
颜仓溟帮忙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堆少年,正或坐或站,簇拥着一位白衣男子。
仅一个背影,颜仓溟却热泪盈眶,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