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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长公主手段狠厉呢,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这事根本怪不得那小太监,分明是尹忱忘了备下。可长公主一声令下,外头的侍卫就这么闯进来拉走了那太监。
殿外凄惨的哀嚎声夹杂着板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让殿内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王纭儿本就难受,加上这么一下好像那皮开肉绽的场景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一般。
“呕……”
“真是对不住了,忘了王贵人还怀着身孕真是罪过。既然贵人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长公主嘴上这么说,可面上却是毫无一丝歉意。王纭儿看着对面这个妖娆的女人,像是看见了恶鬼一般。忙起身向皇帝告了罪,由着翠月搀扶自己出去。
只是那小太监就在外头受着刑,王纭儿这么一出去是真真儿的看了个清。眼睛往上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倒是云岫对不住在座的诸位了,皇兄别怪罪。”
尹忱扫了眼长公主到底没说什么,或者说推一个宫人出去顶罪算是这场闹剧最好的收场了。
“瞧着和安开始犯困了,本宫就先带她回去了,诸位慢慢享用。”长公主说完,也不管尹忱什么反应行了个礼就匆匆出了大殿。
宴会的主角都走了,这宴会自然也没了举行下去的必要。尹忱嘱咐了皇后一会去看看王纭儿,便下去领着李沉兰回了永福宫。
“本宫去听竹宫看看王贵人,诸位早些回去歇下吧。”
待尹忱走后,皇后有些疲倦的站起身说到,一众的嫔妃听了这话也都像是解脱一般,逃之夭夭。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见湘妃没走,皇后就顺口问到。
湘妃瞧了眼她却是摇头,显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我还有事要去办,你知道的。”
闻言皇后愣了一下,但转念就明白了湘妃的意思,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就此出了大殿。
再说李沉兰跟着尹忱回了永福宫,一路上李沉兰想起长公主下令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心下忍不住一冷。别说他人了,就是李沉兰自己都不明白为何长公主会对自己有如此恨意,以至于甚至想杀了自己。
“想什么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尹忱瞧见李沉兰一路上都心思沉沉的,面露忧心的问起来。
李沉兰笑着摇了摇头,但想到这么长时间尹忱对自己的关心,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别多想,云岫她一直是这样的,许是为着和安对你态度的原因才回看你一眼。”
见李沉兰还是放不下心,尹忱心疼的搂着她不停安慰,时不时还会亲亲她。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李沉兰的心情总算被赶走了许多。
“阿辞,我还是担心……”
记得湘妃当初就跟自己提过,长公主此人很难让人琢磨的透,这也是为什么李沉兰心惊的原因。
李沉兰不怕斗,说到底入了这宫就已经准备好斗上一辈子,可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尹忱磁性的声音像是鹅毛一般,使李沉兰惴惴不安的心得以平复。
“你今晚不该在我这的,纭儿怀着身孕又受了惊吓,你该去安抚才是。”
不得不承认李沉兰是有私心的,后宫众人都知道自己现在与王纭儿没了从前的感情。可在尹忱面前,他还是希望这些事他不知道的好。
“我让皇后去看了,想来也是不打紧的否则皇后会差人过来传话的。”
“那皇上也实在不能一直陪着臣妾啊,怎么说和安公主回来了你总要陪陪她的。”
“明日吧,今日就想在你身边待着。”
永福宫的灯很快就熄了,宫外受着的人见状便无声无息的隐了身形,转身去了别处。
辛者库,本就阴森森的地方因着天上的月光不亮,变得更加怪异。偶尔风吹树叶弄出的飒飒声,总让人觉得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谁在那!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守夜的嬷嬷瞧见有人进了大门,想着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进来才是,忙出声恶狠狠的吼道。
那人拎着纸灯笼越走越近,直到了嬷嬷面前才被她认出来。
“奴婢给湘妃娘娘请安!湘妃娘娘怎么贵步临贱地,这是在不是您这等身份的主儿来的处,当心脏了衣裙。”
湘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宫里人都知道,别说父兄是大将军了,就是这么些年未曾承宠,地位依旧立那不倒。难怪这出了恶名的嬷嬷,都要紧赶着往上巴结。
“新来的小太监在哪?”
“小太监?”嬷嬷像是没想起来这号人物,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
“有有有,半个时辰前送来的。不过受了一百杖,送来时已经不行了。”
“这是章太医,你引路带我们去瞧瞧。”
众人进屋的时候,一股子死老鼠和血腥味扑面而来,绕是跟着的太医都受不了掩住了口鼻。湘妃皱着眉头也是不喜,但面上却没刻意表现出来。
那个被长公主下令责罚的太监就趴在石炕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疼的没了直觉,就连一两只老鼠在他伤口上爬来爬去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章太医捂着鼻子拎着药箱走上前,好容易抽过他的手臂将手指搭在脉上,可手指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传来。章太医有掰过那太监的脸来翻开眼皮瞧了瞧,瞳孔已然涣散。
“娘娘,这太监已经死了。”
闻言湘妃的眉头皱的更深,重重的叹了口气。
“麻烦按老规矩,好好安葬了吧。”
章太医应下声,对着湘妃拜了拜。待湘妃离开后,才跟着那嬷嬷将尸身处理起来。
宫中的走道总是那么长,尤其入夜后走在上面,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般。
“不如奴婢去传轿吧,这儿离景和宫太远了。”琴音有些心疼湘妃,生怕她累着。
无奈湘妃只是随意摇了摇头,完全不在乎路的长远。
“前一刻还好好做事的人,现在已经化为野鬼了。”
也不知是不是入夜的缘故,湘妃说了这话加上不时的冷风吹过,琴音冷的直哆嗦。
“娘娘别说了,奴婢都不愿您这么做,每次遇上这事您都要来送,自嫌沾不上晦气。”
像是听了是么有趣的笑话,湘妃冷笑了几声,显然根本不在乎。
“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是找她尹璟雅。”
说来湘妃一直看不透这个女人,明明心狠手辣,做事从不把别的生命放在眼里。可偏偏太后皇帝都容得下她,任由一个衣着放肆暴露的女人在国寺里带着,手却伸在这宫里。
“王贵人如何?”
“方才暗卫来报,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心里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往后好好养着就是了。”
“得让沉兰少去她那,免得一个不留神入了别人的套。”
慈宁宫内,太后瞧着和安沉沉的睡下了,这才出了偏殿同长公主坐在一块。
“哀家倒是有些后悔没去临华殿了,错过这么一出好戏。你怎么想的,说来你与兰婕妤不过第一次见面,怎的有这么大敌意?”
太后不可为不好奇,说来自己对李沉兰算得上欣赏。若不是因着尹忱最近越发让人觉得在李沉兰身上丢了心,她又是太尉的女儿,太后不会针对她。
“皇额娘不也不喜欢她么?”
长公主没有直接回答太后的话,反而将话头引回了她身上。
“你既问了这问题,自然清楚原因。”
闻言长公主轻声一笑“别说是您了,就是云岫这次都看不明白皇兄的心思。为了一个李沉兰,忘了后宫三千不说,还把和安都忘了个干净。”
见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不说话,知道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长公主又问了出声:
“您说,皇兄他是不是真喜欢上她了?”
长公主是自幼跟在太后身边的,自然知道李沉兰那张脸像谁。既然皇帝能为了那张脸动心一次,难保不会动心第二次。
“但愿不会。”
如今就是连太后,都不敢对自己这个亲儿子担保。
“你那哥哥总说自己有自己的安排,如今是连哀家的话都听不进了。”
“这不我回来了么。”长公主笑道。
太后看着她也是笑了起来,身体也不禁放松了许多。
“后宫里原先我的人你心里知道,如今新来了个陆常在,做事情也还算中用。”
“常在?”长公主闭上眼回忆起今日也会上的几个新人,许久才想起陆欣这号人来。
“她我倒是有所听闻,不是一开始就极为受宠的么,怎的现在还是个常在。”
说到这太后忍不住冷哼一声,满脸都是嘲讽和瞧不起。
“她中用,但算不得衬手。有次陷害李沉兰被皇后当场定了罪不说,后面又过于莽撞。被皇帝下旨降了旨,还禁了足。”
“云岫可记得皇额娘是个慧眼识珠的人,怎的新一批挑的这个如此不中用?”
“倒有一个哀家看上了,只是人家心气高反过来不愿答应。”
长公主几乎不带一丝犹豫的说出了这人是谁,就连太后也被这聪明劲儿给惊到了。
“是了,她现在倒是全为着自己自保,哀家想着总要推她一把才好……”
长公主轻笑间应下了这份差事,“推一把还不容易,就交给云岫吧。”
次日一早,尹忱悄声出了永福宫上朝。这是这两月养成的习惯了,伺候的人也都清楚,悄悄送走皇帝就成,万不能扰了李沉兰睡觉。
送走了尹忱,挽春想着要去厨房备早膳了,就拉着留夏一起去。
“哎呀,挽春你先去吧我肚子疼的厉害,得先去上个茅房……”
瞧着留夏的养,挽春只当她又是犯了**病没好气的嘱咐她“你快去吧,别又躲起来偷懒,好了伤疤忘了疼!”
“知道了知道了。”
因着昨日结束的晚,皇后又去了听竹宫待了好一阵,等回长乐宫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今日一早就让人到各宫传了话,免了晨训。
李沉兰照常早上醒来由挽春他们伺候着用了坐胎药后,无精打采的坐在妆台前。
坐胎药是李沉兰当初入宫前太尉就给她配好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希望李沉兰能早日生下个一儿半女。
往后别说李沉兰,就是太尉府与这皇室都有这不可分割的关系。
“皇上每次走你们也不把我叫醒,我这后妃做的是一点规矩没有。”
“娘娘就别念叨了,这皇上还不是希望您能多睡会么。”挽春收拾着李沉兰头发,还不忘对着镜子讨笑道。
李沉兰无奈的叹口气,要么说尹忱对自己是真的宠爱呢。别说是后妃了,就是官家妻妾,
丈夫进宫上朝都得由妻妾们侍奉晨起穿衣。自己这倒好,就差尹忱反过来伺候自己了。
“算算时间,皇上该下朝了吧?”
挽春想想点头应到,“皇上方才派了小德子过来,说是一会去慈宁宫陪着太后公主们用早膳,让娘娘别等她了。”
李沉兰点点头,说来一直每天都有这尹忱湘妃他们陪着,这突然没人在身边总觉着空落落的。
“一会儿去御湖那逛逛吧,我也好久没去喂鱼了。”
御湖中的长亭里,李沉兰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吃着糕点。虽说自己入了宫,可这御膳房每日的糕点仍是不间断的送着,甚至送的更勤了。
“这桂花米糕味道倒是不错,就是吃多了容易干。”
瞧着李沉兰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碗藕羹几块米糕就下肚了,挽春忍不住就打趣起来。
“娘娘方才来时才用了早膳,现下又吃了这么多,真不嫌撑的慌么?”
李沉兰被这么一说又羞又恼,忙将手上剩下的半块米糕扔进了湖里。
一条条锦鲤闻味而至,为着一块米糕一个挤着一个。有几个个头小的竟都成了个头大的垫脚石,引得李沉兰乐的不行。
“娘娘,您会不会是……有喜了?”
许是瞧见那小鱼的缘故,挽春没来由的问出了心里想法。李沉兰闻言也是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是奴婢胡言,当年府内徐姨娘怀二少爷的时候,也是食量惊人……娘娘要不要奴婢寻个太医来?”
好在李沉兰反应的快,忙叫住挽春示意她不要声张。
宫里孩子难将养,更别说平平安安生下来了。若是真有了,自己刚来这就匆匆回去还叫了太医,难免惹人疑心。若是没有,这么做还得闹出不小的笑话。
“先不急于一时,一会回去再说,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挽春应下,两人还像方才一般谈笑风生。
“兰婕妤!”
李沉兰寻身回头,就瞧见和安公主一个人而站在亭子外面,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
到底是小孩子,李沉兰也没想跟她一般见识,便笑吟吟的冲她招了招手,又扬了扬手上的糕点。
小孩子都是这样,见着好吃的就移不动脚了,嘴上还骂着李沉兰,但身体却诚实的拿起米糕吃起来。
宫里人都是见风使舵的,知道李沉兰好吃这个,御膳房的米糕都送到了永福宫。难怪和安吃的停不下来,毕竟别的宫一时也吃不到。
“你不是和父皇在一起么,怎的在这里!”
和安吃着还不忘质问李沉兰,弄的李沉兰一脸茫然。见李沉兰不想是在演戏和安这才解释道:
“父皇答应好的来陪我用早膳,结果半道又说不来了。我还以为是你勾引了父皇去,结果看这样子倒是不像。”
“谁教你的勾引这话,你是皇室公主,说话怎么呢如此粗鲁。”李沉兰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大人实在有趣,不想和安最讨厌别人教她女儿家礼仪规矩,生气的拍开李沉兰摸她脑袋的手,说话更是义愤填膺。
“呸,还轮不到你教育本公主。不过是吃了你几块米糕罢了,你就觉得高我一等了?”
米糕掉在地上,李沉兰有些尴尬的把手僵在那里。
小孩还真是不好哄啊,李沉兰心道。
“你再吃块?”
“不吃了!再吃下去你怕是要骑本公主头上了!”
说来和安是赌气从慈宁宫跑出来的,她心里知道太后长公主会担心,就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走的太急,加上地上还有方才鱼溅上来的水。和安一脚踩到放在掉地上的那块糕点,脚下打滑身朝后仰,跌落了湖里!
“和安!”
李沉兰惊叫出声,可四周无人呼救根本没用。
“娘娘不可!”挽春还担心这李沉兰的身子,万一真有孕了……
可李沉兰已经顾不上其他,人命关天眼瞧这和安就要提不上气了,李沉兰草草脱了碍事的外衫就跳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