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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辞,我不想你为难……”
话落李沉兰缓缓睁开眼又定定看了看尹忱,而后突然转身对着一边的柱子,飞身往上撞去。
既然不管怎么努力结局都是一样的,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不得善终。那么,就让一切从刚开始就结束吧。
“沉兰!”
看出她的意图,尹忱飞身上前想要拦住她,但好像一切都赶不及了。
眼瞧着李沉兰就要撞上去了,可眼前突然发现那柱子像是变成了一排,肚子上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再而只觉那眼前一黑,李沉兰身子一软就那么倒在了尹忱怀里。
“太医!太医!”
湘妃与皇后刚匆匆赶到养心殿外,就听见殿内尹忱撕着嗓子在那喊。
尹忱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让李沉兰躺在龙床上,在外头来回踱步等着太医回禀。
“怎么会突然晕了?”
湘妃走到尹忱身边问,她想过李沉兰会与尹忱争执或是发狂,但没想到赶过来就瞧见那人儿已经如死了一半躺在那里。
“不知道,她想寻短见却在最后停下来晕过去了。”
尹忱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当时没上前接住,真怕她摔下去伤了孩子。
“那事你怎么想的,是谁的主意你心里明明清楚,难不成真的要再亲手杀一次么?”
湘妃的话落入尹忱耳中却不见他回答,他就那么站在那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屋内传来皇后的说话声,想来是李沉兰醒了。两人进屋却见只是太医出来了,李沉兰此刻还睡在那里不省人事。
“如何?”尹忱虽是低声问的,但语气中的担心却是骗不了别人。
“昭仪受了惊又是大喜大悲的影响,再加上一开始有巫蛊之术牵连,龙胎本就不稳,今日是动了胎气了。”
还好,孩子还在。尹忱不着声音的呼出口气,眼神总算没了一开始的犀利。
待太医下去后,湘妃当着皇后的面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可尹忱依旧是不回,嘱咐二人照顾好李沉兰后却是抬脚出了养心殿。
“他什么意思!沉兰一会儿醒了咱们怎么说,罢了不管他怎么个想法我一定保沉兰周全。”
皇后看着湘妃的样子,不由就想起了当初自己也如这般躺在床上。也是湘妃说,那怕倾尽她赵家所有,也一定护自己周全。
“可你再怎么保护,若是皇上定了主意,咱们也挡不住啊。”
“我不管,他已经伤了你了,就算日后一定要伤沉兰,我也不能让她现在伤了她。”
孕中的女子有多脆弱,她俩不是没经历过。
皇后闻言再没说话,回头轻轻坐在床边提李沉兰掖着被子。
寿康宫内,尹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坐在太后面前。
“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
“从一开始就没答应。”尹忱没好气的回。
这话显然在太后的意料之中,面上却是显现起怒气。瞧着尹忱那模样,气的伸手指着尹忱才骂: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哀家早说这人不能留。哀家真是搞不懂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我就不信单单一张脸你能疯魔成这样!”
“那算子呢?”
“算完命数自然就出宫了,难不成哀家还得关人家在这宫里?”
尹忱听着太后手上一点点的收紧力道,有时候想想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无奈的君王么?
“忱儿,你别告诉额娘当初下手都没一丝犹豫的,现在为着一个替身却下不了手了。”
“万一只是个公主呢?”
“那就送去国寺。”
“一个江湖算子说的话能什么作数?”
太后闻言忽然轻声笑了一下,面上满满的都是嘲讽。
“你真不愧是先帝的儿子,公主怎么了,不也留着他李家的血脉?还是说你真的打算不管大齐,就这么拿百年命数去赌那孽障?”
太后再次问出这话让尹忱厌烦的竟多出了一份痛苦,可他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么。
“朕再说一次,别动那孩子。至于那算子的话,根本不能作数。”
“皇帝!”
太后此刻恨不得上去抽尹忱几耳光,只要能把他抽醒也算不错。
“皇额娘,你就那么希望朕断子绝孙么?”
“你胡说什么,谁不想你儿孙满堂,可你也不看看这人是谁,她是李允山的女儿。你别跟我说什么名义上的,那也还挂着他李允山的名字。
更何况哀家也不是不让你有孩子,说到底后宫里多的是与朝中无大关系的女子。哀家瞧着王贵人就好的很……”
说了这般多,太后只是想让尹忱清醒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又陷进去了,当年好容易把他拉出来,绝不能再陷进去。
可无奈她怎么说,眼瞧着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尹忱就是不松口。甚至说急了竟连不要皇位这等子话也说出口了。
“行,哀家允你。”
闻言尹忱惊喜的抬头看着太后,却见她又说出了条件。
“赌,就要有赚有赔,若是她真生个公主,哀家就当那算子的话是假。若是男孩……就轮不到皇帝动手了。”
尹忱看着太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自己这个额娘太强大了,从小就觉得这世间好像没什么能影响她。就好比那算子分明就是她安排的,如今却可以一本正经的说不信。
“好……”
他只能这样,心酸与无奈也相应着对应每一份责任。
李沉兰醒过来时就见身边湘妃和皇后正忧心的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就想这么睡下去。
“醒了?”
“皇上呢?”
湘妃就知道李沉兰醒来第一句就是要找尹忱,但想到他那捉摸不透的心思,自己也不知该怎么与李沉兰说。
“皇上朝中还有事,就先去处理政务了。”
最后还是皇后回了这么一句,才算是把李沉兰给安抚下来。
可安稳的了一时安稳不了一世,待李沉兰恢复些精神时自然就发现自己正在养心殿里,忙起身要去找尹忱。
她真的着急,生怕再晚一些尹忱的心思更加定了。更何况现在自己除了求尹忱还能如何,或许当时自尽是极端了些,但清醒了是一定要保住孩子的。
正当她闹着要下床时,尹忱却从外推门进来。四目相对,湘妃和皇后也清楚,就起身出了养心殿。
“不好好歇着,闹什么?”
虽说是责怪的话,可尹忱的语气却是十分温柔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阿辞……”
平日里李沉兰一旦这么唤尹忱,尹忱都会软下心来。此刻也是不例外,听李沉兰这么唤忙上前将她拥在怀里。
不待李沉兰说出心思,尹忱就先一步的打断:
“我答应你,绝不会伤害孩子更不会伤害你。”
这话像是一个定心丸,只要尹忱首肯了,那么就算太后真的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应该也没下手的机会。
李沉兰总算是松了口气,两人又说了会话这才坐着软轿回了永福宫。
说来这一天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多了,李沉兰一回去只觉得身心俱疲,忙叫人去备热水沐浴。
“主子。”
屋内,独留李沉兰一个人坐在那,洛白绝突然出现在李沉兰面前,无声无息的倒是下了她一跳。
不过想到自己一开始给她布置的任务,既然在没传召的情况下出现,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说吧。”
“秦侍卫确实去过那么宅子,奴婢也按照暗卫们一贯的作风隐在树上,那树枝上是有磨损痕迹的,根据损坏推断人的体重,应该就是秦侍卫。”
不仅去了还是以暗探的方式去的,洛白绝说的那棵树李沉兰知道,正是当初自己捡到香囊的那棵树。
“具体的时间呢,能确定么?”
“树枝的磨损痕迹已经不太明显了,想来有树本身愈合的缘故。但是推断起来应该是三到四个月前,具体日子就不能推断了。”
三道四个月前,不就是二老出事的那段时间么。
李沉兰忽然有些绝望,当初自己可以瞎想因为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可现在已经这么明显了。
所以尹忱为什么要在二老出事的时候,让秦叶过去。是不是二老的死,也有尹忱的参与。
李沉兰不敢想,可待洛白绝走后还是不自觉的拿出了那枚香囊。她要怎么再去面对尹忱?还是直接拿着这香囊去质问尹忱?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不管尹忱做了什么只怕都要治秦叶一个不称职的罪。那么挽春又该怎么办?
看着那香囊,无力矛盾感包围着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自己一直被一股莫名的危险围绕着,从四面八方琢磨着攻击自己。
“收秋!”李沉兰扬声道。
“你去养心殿给侯忠打个招呼,就说本宫身子不适再者受了惊吓也该好好养着。永福宫以后闭门谢客。”
闭门谢客就罢了,还一定要去养心殿说,这不明摆着是不让尹忱过来么。
“娘娘?”
收秋是满脑子的疑惑,不是方才回来的时候还让人备上尹忱喜欢的菜式说是晚上尹忱要过来么?
收秋哪里知道李沉兰矛盾的心思,只觉着这孕中女子的心情真真儿是变幻莫测。
养心殿内敬事房的首领太监正端着各宫主子的?牌子跪在尹忱面前,其实就算尹忱不说他也知道肯定就是永福宫的那位。
“退下去,侯忠一会备轿朕去看看兰昭仪。”
“皇上……方才兰主儿身边的收秋姑娘过来……”
侯忠心下有点害怕,但还是说明了情况。
尹忱听完手上的动作一顿,李沉兰这是又在闹什么脾气?闭门谢客,还非要传给自己。
“罢了,都下去,朕今儿宿在养心殿。”
“皇帝。”
侯忠刚想领命下去却听见太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知道事情不好忙一溜烟出了门。
“皇额娘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尹忱哪里不知道太后过来的用意,只是还想着打着马虎眼绕过去。
“哀家为什么过来皇帝心里不清楚么?知道这兰昭仪身子娇贵,皇帝总想着。可到底身子不适就不能伺候皇上,你总得翻翻别人的牌子。”
说着太后还招手叫来那敬事房的人到面前,看着满盘子的牌子,那可真是瞧一个一个满意。
“皇额娘关怀,只是儿子今日政务太多,就想在养心殿批折子。”
“你别跟哀家贫嘴,后宫这么多人早跟你说了都得多少照顾着,你倒好算起来总共去了别的宫里几次?
知道你厌恶前朝后宫牵扯,但是总还有那么几个与政务无关么不是?”
太后说着持起王纭儿的牌子,横着放在上面示意那太监给尹忱端过去。
“你瞧这个王贵人,商贾之女与朝政是无半分瓜葛的。再说当初也伺候过你,如今这小月子也做好了,总归心里是有你的。”
尹忱听着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看太后那一脸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在想到李沉兰莫名其妙的脾气,还是翻了王纭儿的牌子。
太后这才满意的笑起来,又嘱咐了几句才领着太监出了养心殿。
虽说是翻了牌子,可尹忱硬是到了二更天才去了听竹宫。
“嫔妾给皇上请安。”
不过再晚总归今日尹忱是属于王纭儿的,此时她面对尹忱那是一个笑颜如花。
尹忱没理会而是直直走进屋子坐在一边看起四周来,王纭儿只以为是尹忱来了兴致,忙起身跟着进去。
“朕让你起身了么?商贾之女果然不如官家女子,一点礼物没有。”
尹忱这话让王纭儿当即呆在那里,反应过来后忙又跪在他面前不停告罪。
一声声的告罪声直让尹忱头疼,连着听了半响尹忱总算不厌烦起来。
“你求着太后劝朕过来,就是让朕听你在这告罪的?”
“皇上……”
王纭儿也是委屈,搞不明白尹忱这是撒的哪门子脾气,又不敢说话。
“皇上错怪嫔妾了……”
“哦?难道是朕猜错了,你没去寿康宫求着太后唆使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