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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才觉得不对劲,我能知道的东西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他知道你连身份都是骗他的又为何李允山的死不会牵连到你?直到那日我无意间去了画坊瞧见了那幅帝后像,说来你李沉兰也真是可怜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别人的影子罢了。”
陆欣说着这话眼神中的嘲讽一点不带遮掩,李沉兰的手无声的收紧。陆欣的话早就是她心口的刀子了,只是平日里有湘妃陪着没人拨弄好像也没有那么疼,现在被陆欣这么一刺心口几乎滴血。
“瞧你这样子应该早就知道了,可你知不知道皇上留下你做了什么打算?那时候太后身边的若竹姑姑一直在后面操纵着我,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皇上对你竟是动了些真心的。
李允山一经定罪皇上就做好了宣布你死讯的准备,而后等你产下孩子再风风光光的迎你回宫,届时你已换了别的身份,或者说你回到了宋圆的身份。可惜啊,你性子高傲断不肯为人替身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打破了皇上的一切计划。
可即使如此折腾,皇上还是留着你宠着你,甚至为了保全你把我送到那廖无人烟的文轩苑。李沉兰,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在那里饿的饥肠辘辘的时候就恨不得活剐你三千刀!”
李沉兰静坐在那里表面看上去是毫无波澜,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此刻内心是惊涛海浪。自从知道自己是仁思皇后的替身后,李沉兰算是渐渐将自己从尹忱的感情中抽离出来,只是没想到尹忱对于自己又是不同的。
“所以当我遇到了哈柯耶我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纵使被困在皇宫里也是有权有势。”陆欣说到这突然苦笑起来,“我给他身子他替我毁了你,你瞧这买卖多划算?”
瞧着陆欣略显封魔的样子李沉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这是已然自暴自弃不顾一切的想要弄死自己了。
“哈柯耶这人瞧着像个男人做起事来却又墨迹的不行,我分明告诉过他你的一切消息可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去查。不过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谨慎细心也是有好处的,这一查还真是发现了不少东西。”
陆欣起身走到李沉兰面前拿过那条帕子,手上轻抚着上面的绣花笑的有些诡异。本能的直觉告诉李沉兰,关于宋家二老的死陆欣知道的远比自己多得多。
“有话直说。”
“这帕子上的绣花样式用的是滚针绣法,京城中加上宫里绣坊的绣娘会这手法的不超过三个,哈柯耶的手下去挨个查过没有人认定这帕子是自己绣的。而更巧的是,这帕子是从京郊的一处宅子里寻到的。那宅子的主人好像叫……宋什么。”
李沉兰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心里知道这帕子的主人就是宋母无疑了。
“你叫宋圆,那宅子的主人便是你的亲生父母。哈柯耶的人去查了他们的死因,你猜除了李明月我们还知道了什么?”
李沉兰眼睛眯了起来,她瞧着陆欣的表情心下一寒,每每提到宋家二老的死她就回想起秦叶的那枚香囊。纵使当初尹忱说了与他无关,可那枚香囊就像是一根针一般刺在心里,如鲠在喉经久难消。
“那两个老东西死的时候整个宅子的周围有三拨人,想来你也应该猜得到是谁。李允山的,按照约定是护着他们的人;李明月的人自然是去取两人性命的。而这第三波人……”
陆欣的脸色突然变得精彩起来,瞧着李沉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来由的突然问道:“你曾经,真真切切的喜欢过皇上对吧?”
李沉兰没说话但身子早已僵在了原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第三波人便是以秦叶为首的尹忱派过去的人了。
“这第三波人就是皇上的人,派去的人告知我们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去查过那个地方了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就是你派去的,只是你的人到底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查到他身上自然也会让你知道些该知道的,从而让你活在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爱情里。你说你是不很蠢啊,我刚知道这事的真相差点笑倒。”
语毕陆欣不停了放肆大笑起来,李沉兰坐在对面就像是一个被人嘲笑的戏子。
“你知道为什么李允山分明答应好了保护那两个老东西却没用阻止李明月那么明显的动手吗?因为在李明月动手之前皇上的人就已经调虎离山将李允山的人给引开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明月动手的时候又快有准没有一丝的意外。”
说白了,就是尹忱默许了李明月的刺杀,甚至支持于宋家二老的死亡。
“为什么……”
李沉兰不明白,从一开始发现那枚香囊时她之所以不信尹忱在其中有所参与,就是因为她觉得二老的死亡对于尹忱没有任何价值好处。她不信,纵使陆欣此刻的眼神不带一丝欺骗狡黠。
“因为只有那两人死了你才能彻底摆脱李允山的控制,皇上喜欢你对你动了心,所以更不能允许你的背后是李允山!李沉兰,或许你也想不到吧后时候感情能救一个人,自然也能毁了一个人。”
“你胡说!我凭什么信你,这些话不过都是你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的罢了。皇上说过的,他派人过去不过是为了查我的身世,再说你凭什么认为那一开始就有三波人!”
陆欣轻笑了一声,觉得李沉兰此刻真是蠢的可怕。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自有一份掂量,如若不是皇上在从中动了手脚为什么你查到的与我的截然相反?至于我为什么引你过来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因为我已经彻底翻不了身了,太后的人已经放弃我了我这辈子也就在冷宫里过着了。只是我不好过,自然也不想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一辈子看到皇上就想起你那两个枉死的爹娘!”
……
李沉兰从冷宫出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收秋估计怕李沉兰淋着早早的回去取伞还没回来,路上就只有李沉兰这么一具行尸走肉。
陆欣查到的并非全然与自己不同,记得当初让洛白绝去查时就说过秦叶确实去过那么宅子,按照暗卫们一贯的作风隐在树上,那树枝上是有磨损痕迹的,根据损坏推断人的体重,应该就是秦叶。
不仅去了还是以暗探的方式去的,洛白绝说的那棵树李沉兰也知道,正是当初自己捡到香囊的那棵树。
“具体的时间呢,能确定么?”
“树枝的磨损痕迹已经不太明显了,想来有树本身愈合的缘故。但是推断起来应该是三到四个月前,具体日子就不能推断了。”
而那时候的三到四个月前,不就是二老出事的那段时间么。
那时候李沉兰就一直想问只是尹忱说过他没有,她也就信了这话。可如今真真切切的答案就摆在眼前,就像陆欣说的那样李沉兰心里已经有了定数,所以才会这么悲切。
这雨下的是越来越大了,李沉兰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御花园里,御花园一片的红色听说是前阵子从西域弄来的花,叫做彼岸花。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花开的最盛的季节。只是这雨下的这样打,原本就娇弱不堪一击的花已然掉了花瓣。
这花神奇的很,每每盛开只见花朵不见花叶。
佛中记载这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之红花。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着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花盛开时好似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宫里的贵人都不喜欢不吉利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花会被人移栽在御花园里。
李沉兰上前折过一朵举到鼻前闻了闻,只是除了雨水中夹带的土腥味什么都没闻到。身上已然湿透了,李沉兰感觉有些发冷却还是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走着。
“娘娘,娘娘让奴婢好找。这么大的雨您一个人在这淋着,当心感冒了。”
收秋找了一圈才找到李沉兰,结果过来见李沉兰脸色煞白赶忙举着伞又将手上的斗篷给她披上。
“娘娘这是怎么了,这雨瞧着是越下越大咱们先回去吧。”
“你回去去景和宫找了姐姐过来。”李沉兰道,身上发寒的厉害讲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
“娘娘,赵老将军和少将军今日出征攻打南蛮余党去了,湘妃娘娘也出宫给二位送行了。”
是了,湘妃已经不在宫里了。
回了宫里收秋赶紧熬了热姜茶过来,只是李沉兰喝了没几口就说困了,匆匆泡了个澡就翻身睡了觉。
外头的天还没黑的彻底,李沉兰早早将床幔给拉了起来静静的坐在床上发呆。想着冷宫里陆欣的话,李沉兰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像是凝固了一般。
尹忱骗了自己,或者说从一开始的相遇就都是骗局。李允山把自己当做翻身的筹码打扮的形似当年的仁思皇后送进宫里,而尹忱则在每次的逢场作戏之间还要顾虑着自己会不会成为李允山的助力。自己就像是一颗棋子,又像是一个不备主子信任的奸细,到了哪里都会被不停的猜疑。
尹忱原可以阻止李明月杀害二老却为了让自己彻底与李允山反目成仇,默许了李明月的行动,可以说尹忱也参与了这场迫害之中。而自己自以为已经杀了李明月替二老报了仇,实际上却还有漏网之鱼。只是这条鱼太大了,她根本没有能力能杀了他。
……
前朝又一次提及了选秀的事,原本也没到三年的期限,只是当年选秀进来的人也不剩几个了,加之李沉兰出了毁名声的事纵使最后撇了个干净也还是有污点在的。前朝的大臣都是老人,思想也是古板的很。
“皇上,别说是李沉兰身为逆贼李允山的女儿本就不配在皇上身边侍奉,只单说她与哈柯耶的这段事似有似无但总归有扑风捉影的留言在。一国贵妃连名声都不能保住,如何服众啊!”
“是啊皇上,您宠爱李沉兰六宫众人独守空闺也就罢了,李沉兰若是生下孩子也算是为皇家繁衍助力,只是现在她身份尴尬又没有子嗣。皇上您总要为子嗣考虑,不至于百年之后连立太子到底选择都没有啊!”
养心殿内大臣们已经跪劝了一天了,尹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片一句话也不说。
“请皇上三思,纵使不选秀也可以选几个大臣家的女儿进宫先行侍奉。”
“请皇上三思!”
“够了!这些都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臣在这里盘算。”
“皇上,贵妃行为不检。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贵妃若是真与哈柯耶没任何交集,他为何就非要盯着贵妃不放呢?”
纵然尹忱已经发了火,为首的大臣还是抓着不放。说白了,他们家中也有待字闺中的女儿,赶不及的要送进宫来助长自己的势力。更何况李允山出事李沉兰一点没有被危害到,这本就不符合情理叫人不服。
“张文,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们一个个的家中少说也有一两个正值嫁龄的女儿,你们抓着贵妃与哈柯耶本就不存在的事情不放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怎么,你们想做第二个李允山吗?”
“皇上息怒,臣绝无此意啊!”
“是么。”尹忱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容,“既是绝无此心那朕也就做个好人帮你女儿牵个红线,就将你女儿许配给姜云家的大儿子好了,左右朕看着也是相配的很!”
要说一开始被叫做张文的大臣还以为尹忱决定纳了自己女儿而高兴,那么现在看来他的脸色已然气成了猪肝色,且敢怒不敢言。
众所周知,张文与姜云两家是世家敌对,向来水火不容。尹忱将这两家结成亲家,可不就是杀鸡儆猴示意让后面的人乖乖闭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