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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节一事后,刘彻对阿娇愈发冷落,阿娇也受不得这闲气,恼怒之余只能去自己母亲府里哭诉,刘嫖因窦老太后离世,又眼见阿娇日渐失宠,心中愈发担心将来,除了好言宽慰阿娇之外,也是一筹莫展。
从堂邑侯府回来后,阿娇心情稍稍好了些,刚坐定,便见婢女湘儿上前低声一番言语,闻言后阿娇惊道,“什么?此事当真?”
湘儿点头道:“回皇后,此事千真万确!眼下长乐宫的赏赐都送了过去呢!”
“这个小贱人!”阿娇咬牙切齿道,“这等狐媚功夫,倒是本宫小瞧了她!”
眼见阿娇粉面含霜,湘儿讨好道:“皇后若是咒恨卫夫人,奴婢倒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到皇后。”
阿娇冷笑一声,道:“本宫都拿她没办法,你小小一个宫婢又能如何?”
湘儿凑近低声道:“皇后,在奴婢家乡巴陵有位道师名叫楚服,此人修道多年,尤擅巫蛊之术,皇后若是能请此人入宫,卫夫人与她腹中的孩儿必定不保!”
阿娇闻言喜道:“此话当真?”
湘儿殷切道:“奴婢不敢欺瞒皇后!皇后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阿娇思忖片刻,道:“本宫给你这个机会,若是办成本宫重重有赏!”
“诺!”湘儿领命而去,望着湘儿离去的背影,阿娇冷冷一笑,“卫子夫,本宫倒要看看你的命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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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月,楚服果由湘儿领入了宫。初进皇宫,天家气象威严,华彩瑰丽,看得楚服目不暇接心中惊叹。入得椒房殿只见处处铺设精美,珠宝争相生辉,殿中端坐一人,服饰华美玉面桃花,楚服心道该是当朝皇后无疑,果然湘儿上前参拜道:“皇后,湘儿领了楚服道师前来。”
楚服镇定自若,朗声跪拜道:“小道楚服叩见皇后,皇后千岁金安!”
只见楚服着了一身玄色道袍,相貌亦是中人之姿,并不见有什么特殊之处,初见之下阿娇不免失望,道:“平身!”
楚服好似知晓阿娇心思,不紧不慢道:“小道听湘儿姑娘言及皇后有一心头大患,小道愿助皇后除之!”
阿娇道:“如何除之?”
楚服不慌不忙道来:“启禀皇后,小道自幼跟随菩提道长修行,烂熟五行之术,若皇后能将憎恨之人的生辰八字告知小道,并寻来此人衣物,待小道施法定能让皇后领略道中真术!”
阿娇闻言,不由暗暗细看了楚服几眼,只见她虽是一介女流道袍裹身,却透着几分骨骼清奇,竹簪束天髻,言谈不俗,心中暗暗点头,果真是道中真人。如此脸上不由露出笑容,道:“若真如上师所言,本宫绝亏待不了你!”
楚服沉声应道:“诺!”
阿娇掌管后宫,弄到卫子夫的生辰与衣物自非难事,楚服所要之物不久便送至椒房殿中。楚服拿出一个木偶,刻上‘卫子夫’三字,又将其生辰八字刻于木偶背面,再裹上卫子夫的衣物后用针刺入木偶腹部,埋入土中。而后便在椒房殿的偏殿中摆置香炉,设置香案,画上符咒,口中整日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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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的大风折断了不少树木,大风过后降雨,将七月的暑气降下了不少。是夜,又是一阵大风,掀起满地沙尘,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如豆大的雨点从天空砸下来,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清晨东方露白,一名小宦打着呵欠过来清扫香灰,骤然发现园中树底下的泥里露出了一截木偶,好奇之下拨开细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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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兮姐…”小宦匆匆来找采兮,附耳低低说了些话,采兮不由面色大变,急急从脖子里脱了个玉坠子往小宦手里揣,“小倪子,此事事关重大,你万不能向他人提起今日之事。”
小宦一把将玉坠子塞回采兮手中,涨红脸道:“姐姐把小倪子看成什么人了,姐姐的事情,小倪子知道轻重,断不会泄露半句。”
采兮感激言道:“小倪子谢谢你了!”
小宦道:“姐姐莫要客气,若不是姐姐念着同乡之谊帮衬着,小倪子乡下的弟弟怕是早就病死了。姐姐嘱咐过的话,小倪子一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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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阿娇召来楚服,不悦道:“上师,为何数日已过,昭阳殿却无任何动静?”
楚服闻言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态,缓言道:“皇后有所不知,小道观天象以卦爻而测,卫子夫当下命不该绝。”
“命不该绝?”阿娇面露疑色道,“上道不会诓骗本宫吧?”
“小道不敢!”楚服忙道,“只是眼下卫子夫有太乙护身,若要伤她还须费些时日。”
“若依上道所言,本宫眼下岂不无能为力?”阿娇烦声道。
楚服神秘的摇摇头,道:“也不是无能为力,皇后心系陛下,若是陛下能回心转意,区区卫子夫又有何惧?”
阿娇气恼道:“若是陛下能对本宫像从前一样,本宫何须对付那小贱人!”转而忽又像明白了什么似得,惊喜道:“上师是说,能令陛下回心转意?”
楚服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阿娇当下便许诺道:“上师若能令陛下龙心回转,本宫赏你金千斤,田千顷!”
楚服一听大喜过望,忙躬身道:“小道必倾全力,令皇后与陛下和好如初!”
阿娇道:“上师尽管放手去做,有何需求,告知湘儿便可。”
楚服点头应诺,继而道:“小道此法还需皇后相助。”
阿娇不解道:“本宫?”
“对。”楚服微微点头,继而蹙眉道,“此法需耗费小道十年功力,殊非易事。虽能令陛下心意回转,但须皇后将陛下衣冠着与小道之身,小道与皇后朝夕相对,昼夜作法,尔后合药服之同床而眠。九九归一,如此八十一日后方能奏效!”
阿娇闻言思忖半响未做声,楚服察言观色道:“皇后若是有所顾虑,小道…小道再寻他法。”
“就如此吧。”阿娇下定决心道,“只要能令陛下重回本宫身边,任何事情本宫都愿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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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夜间采兮伺候着卫子夫睡下,轻声问道,“皇后在宫中暗行厌胜之术,夫人不打算告知陛下吗?”
卫子夫叹了口气,道:“我也一直在犹豫此事,这厌胜之术别说是宫里,就是民间都严令禁止,若是告知了陛下,只怕皇后难逃罪责。”
“唉…夫人,你总是这般心善,可是皇后未必会领情啊。”采兮好声劝道,“今日皇后暗行巫蛊之术,他日又不知会想了什么法子来害夫人,夫人即便不为自己周全,也该为腹中的孩子和两位公主着想才是啊!”
采兮所忧卫子夫何尝不知,但是卫子夫终觉是由了自己,才间隙了帝后的年少之情,心中不免对阿娇怀有一份歉疚。想及此处,卫子夫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拍拍采兮手言道:“采兮,此事容我仔细思量。”采兮虽有担忧,但终是点了点头,欠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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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中,阿娇与楚服正合用符水,阿娇道:“上师,如今距离九九八十一之期越来越近,陛下真能如上师所言,重回本宫身边吗?”
楚服道:“皇后之心,可感上苍,待九九八十一之期圆满,陛下必能龙心回转,与皇后重修旧好!”
“皇后,皇后,不好了,陛下来椒房殿了!”宫中执事宦者慌忙过来禀道。
“陛下来了?”阿娇一听刘彻过来大喜过望,随即忙对楚服道:“上师,你就在此处,万不可发出声响,本宫这就出去迎接陛下。”
楚服点头道:“皇后快去迎接圣驾,小道自会安置!”
阿娇命人匆匆掩了殿门,急急往外走去,没走几步便遇上前来的刘彻,见刘彻带着一队兵卫前来,阿娇心中暗自诧异,上前见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刘彻道:“朕听宫人禀奏,皇后宫中有男子出现,皇后可曾看到?”
阿娇摇头道:“怕是宫人眼花了吧,椒房殿中何时有过男子出现?”
“未免后患,朕看还是查一查的好,免得惊扰了皇后。”刘彻边说边示意兵卫进殿搜查。
阿娇一听刘彻要查殿,想起楚服还在殿中,心中一慌,忙道:“椒房殿中一向安宁,从不曾有外人走动,陛下难道信不过阿娇?”
刘彻道:“不是朕信不过皇后,有宫人向朕首告皇后宫中出现不明男子,朕亲自前来搜查也是为皇后安危着想。”
“宫人向陛下首告?”阿娇陡然一惊,慌乱之下气恼道:“陛下要么不踏足椒房殿,要来椒房殿便是搜查,若是本宫不让又如何?”
刘彻见状心中更是起疑,不由沉下脸来道:“皇后非要如此胡搅蛮缠吗?莫非殿内真有见不得人之事?”
阿娇闻言压抑在心中的怒气顿时翻涌了上来,“陛下口口声声说本宫胡搅蛮缠,好!那本宫就胡搅蛮缠,不许搜!”
刘彻见阿娇专横至此,愈发气恼,对着未央宫兵卫道:“给朕好好搜查椒房殿!”
阿娇见状张开双手慌忙阻拦道:“不许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