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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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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中的,阿波罕听到这个答案放下心来,他哈哈一笑:「咱就是说嘛,这些兔崽子怎么配和殿下平起平坐,不用说,这肯定是小城主出的主意,咱信小城主的!」

    说着,阿波罕的目光落在一直未曾言语的司南月身上,他心里是有些担忧的,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万一殿下再像那时一样为难她,只怕……

    阿波罕到底是放心不下,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烈酒,随后站起身,步伐摇晃着走至赫连决与司南月中间,他一手牵着赫连决的手,一手牵着司南月的手,将他俩的手交叠放到一起。

    阿波罕看着司南月日渐消瘦的脸儿,心里复杂又无奈,连声音都有意放的轻了些。

    「小城主,殿下他脾气急,但咱看得出,他是真喜欢你,咱明儿一早就走了,就算以后你有什么委屈,也要先认下,等咱回来再给你出气,可千万莫要忤逆殿下,惹他动怒。」

    他顿了顿,随后又转头对赫连决道:「殿下你也是,小城主身子弱,你的脾气要收着些,咱远在边疆,万事劝不到你,万一小城主……到时候后悔的人也是你自己啊。」

    阿波罕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在赫连决的印象中,他从未对事或对人这样关怀备至过,如今对司南月却这样细心,实属罕见。

    赫连决的唇角溢出一抹笑意,他刚要说话,只觉得手中一空,司南月温热的手已经抽离出去,赫连决忽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心中缺了一块东西。

    「多谢大将军关怀,将军的叮嘱,南月一定铭记于心。」

    标准的回答,她依旧是如同平时那般,神态从容,眼神冷漠又疏离,半分没有离别的不舍,看的赫连决有些不是滋味,继而司南月说的话却让他感到讶异。

    「王都势力盘根错节,将军又是殿下的左旁右臂,将军这一路必不会安宁,我与殿下都不能同行,将军要万万小心,尤其是……小心瑞王殿下。」

    阿波罕喝了不少,大抵是醉了,他回了几句大话,未将司南月的嘱托放在心上,倒是赫连决为了以防万一,派了一支百余人的军队时刻保护着阿波罕。

    等到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就到了清晨,乌朵带着阿桓与阿波罕依依不舍的送别后,这一夜才算是过去。

    「我那小叔父可真是挂念司姑娘。」回院的路上乌朵与司南月闲聊着,她最了解阿波罕,他是真的将司南月当成了自己人,还是需要时刻保护的那种。

    「他临走之前,可是对我千叮万嘱,他说小城主弱不经风,让我千万要保护好你,我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让我那不懂风月的玄弟和小叔父都如此挂心的?」

    「大夫人开玩笑了,将军只是将我当做好友罢了。」

    司南月微微颔首,她裹了裹身上御寒的披风,昨夜一夜未睡,现在头昏脑涨,难受的紧。

    乌朵是习惯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她没有一丝困意,很是精神,她往司南月身旁凑了凑,打趣道:「你这姑娘,模样不错,脑子也好用,就是性子真真无趣。」

    阿桓在后头跟着,前边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在长廊里,啊不……其实只有母亲一人聊的开心。

    少年着实枯燥无味,好在早课时间到了,他跑到两人面前,行礼说道:「母亲,司姑娘,孩儿要去马场训练了,先行告退。」

    小孩子精神足,说完就想跑,乌朵手疾眼快,直接提着他的衣领给拉了回来,「你看你脸上,早膳喝的粥都沾到嘴角了,别动,母亲帮你擦干净……」

    乌朵稍稍弯着腰,将阿桓脸上的米粒擦掉,又细心的给他整理好衣服,此刻的她,应与全天下所有母亲同样,对孩儿的爱无微不至。

    「好啦好啦母亲,孩儿自己来就行了。」

    兴许是司南月在一旁,阿桓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使劲拽了拽衣服,也不管腰间的衣角还皱着,拔腿就跑了出去。

    司南月想起了彼时的小弟,那时他也是如此无忧无虑,像一匹自由马驹,轻快的跑遍整个王宫,而如今……

    想起曾经,她不禁有些伤感,眼睛转向旁恻转移注意力,哪知看见身侧的砖墙后边,露出一节青色的锦缎衣角,而这锦缎的主人,似乎正悄悄听他们说着什么。

    乌朵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阿桓身上,眼看他跑远,无奈又宠溺的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司南月缓缓转回目光,看着阿桓的背影浅浅一笑,似是有些羡慕,「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等他们长大了,想要这么开心都难了。」

    「哈……作为我乌朵兰德的儿子,他不需与他父亲一样名满天下,只要做他喜欢的事情便……」

    乌朵兰德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缄默不言,曾经她的确这样想,可自从她知晓玄弟的计划后,心中总是隐隐担心,他要走的这条路太险太陡,一不小心就会带着一家人坠入悬崖。

    她不是没想过,万一这件事暴露,阿桓以后该怎么办,可想着想着,她只能得出一条结论,就是玄弟要做的这件事情,必须成功!

    乌朵神情逐渐沉稳下来,声音也不似方才高昂,甚至多了一丝阴冷的狠厉,「玄弟心中有天地,他是能成大事的人,就算这大事成不了,我也要保我儿平安,若有人胆敢对他不利,那我乌朵兰德,势必要让他生不如死!」

    「大夫人放心,殿下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两人声音逐渐变小消失,锦缎的主人紧紧握着拳头,从砖墙后缓步走出,原是塔娜,但却不像以前的她。

    曾经那张娇美的面庞如今写满了恨意,她紧紧盯着乌朵的背影,蔓延在眼中的泪水也挡不住她的恨之入骨。

    良久,那紧握的拳头颤抖着松开,她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声音冷的如同腊月的寒风:「乌朵兰德,你三次杀我孩儿,让他们死不瞑目……此仇不报,我塔娜誓不为人!!!」

    冷风吹下树枝上最后一片枯叶,也吹下了塔娜最后一丝理智,她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才离开。

    屋外寒凉,若没什么事情,司南月几乎不会踏出房门,她百般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香炉,想着谨王自从那晚离开后,至今也没有动作。

    更奇怪的是赫连决这几日应该无事,白日里却连人影都见不着,只有夜深了他才匆匆而来,司南月不禁有些担忧,难道是哪儿出了变故?

    就在她想的出神时,听见外边有敲门声,她应声后,一名侍女手中托着木盘推门而进,上面放了一顶镶满宝石东珠,黄金点翠的凤冠进来。

    她正疑惑,又见后面侍女的木盘中盛放着一袭叠的工整的,绣着精致金凤的鲜红嫁衣,再后面,便是许多珠宝首饰。

    这些东西随便挑出一样都是做工精细的珍宝,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泽露城的样式。

    「殿下这是何意?」

    司南月面露不解,她的指尖轻划过嫁衣,难道赫连决还真想娶她不成?

    果不其然,赫连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本王的意思这样明显,城主冰雪聪明,又怎会猜不到?」

    他抖落满身风雪,一步步走至她身边,幽深的金眸满含笑意的看着她,深情款款的样子让司南月有些恍惚。

    「本王说过要娶你,便一定会做到,你们泽露城的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本王都命人提前准备好了,先试试看?」

    司南月轻蹙秀眉,再一次提醒他,「殿下这样做,只会让王上对你更有戒心,实乃不智之举,还请殿下三思!

    」

    「南月……」赫连决的手撑住她消瘦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又坚定的念出她的名字,装满柔情的眼眸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在本王决定娶你的那一刻,就已经接受了这份风险,父王对我多一分的戒心,与眼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阿波罕说的没错……曾经本王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如今本王的确是真心待你,本王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南月,嫁给本王,好吗?」

    「好……吗?」司南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这可笑的两个字,对于赫连决的情深义重,她只有满心嫌恶。

    她看着那双金眸冷冷一笑,「若我说不好,殿下会尊重我的决定吗?殿下方才与我说三书六礼,敢问殿下,我早已无家可归,你的三书要送到哪里去?六礼又要往哪家提?!」

    极其少见的,她语速加重,失了礼节,红了眼眶,但很快,她压下自己的情绪,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声音也放的轻了些。

    「再者说,殿下方才说的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都是迎娶正妻的礼节,司南月不配,恐怕要白费殿下的一番苦心了。」

    她的态度代表了她的答案,这是赫连决意料之中的,若她就这么轻易答应,反而不像她了。

    赫连决轻叹一声,在背后紧紧环住那具娇软的身躯,「本王知道你恨透了我,我也从未奢想过你会原谅我,无论你心中怎么想,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你这一生……都注定要留在本王身边!来人,为夫人试穿嫁衣。」

    「是……」

    侍女低声答应着,刚要上前为她宽衣,门外传来侍卫急切的声音:「殿下,王上有令,宣您立刻进宫,不得耽误!」

    「父王可说是何事?」

    「没有,只是下了急令,殿下还是快快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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