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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见的,赫连决眼眶通红,他连忙转过头去,他何尝不知道狼王军对他的忠心,何尝不知阿波罕对他的忠心,可如今阿波罕死无全尸,他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行,必须要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否则,他必将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噶图拉,本王尊重你的想法,你好好考虑,若有一天反悔,骁王府永远是你的归处!」
话音未落,赫连决急着便策马离去,噶图拉望着他消失在天边的背影,任由眼泪布满了那张狰狞的,血流肉烂的脸。
「殿下……大将军他放不下狼王军……放不下你啊……」
而此时急火攻心的赫连决早已听不到噶图拉的话,他只想尽快回府,将脑中思绪捋顺。
同时,谨王亦火急火燎赶回府,他刚推开书房门便见一蒙面人等在里面,等不及关门,他便将腰间匕首狠狠砸到蒙面人头上,狠狠骂了句:「蠢货!!」
「请殿下恕罪……」蒙面人连忙跪在地上。
谨王直接一脚将他踹翻,骂道:「恕什么罪!我让你杀那莽夫,好削弱赫连决势力,你却弄了这么大个阵仗,还险些害我四弟丧命,我怎能饶你!!」
蒙面人眉宇间面带难色,他有口难言,等谨王骂完了,他才哆哆嗦嗦道:「殿下,这件事……不是咱们的人做的……」
「什么?!」谨王猛然转过身,脸上有掩盖不住的震惊,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借此次机会除掉阿波罕,却也有人与他有相同手法……
他神色一转,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殿下,那日属下按照计划,派人埋伏在曲环山,本来一切顺利,可负责传信的士兵突然断了联系,属下派人打探,便见到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埋伏于此,刚好见到他们对阿波罕一行人发动攻击……」
蒙面人将所见所闻报告给谨王,他听后细想间心中不觉一沉,果然如赫连决方才所想,这一队的幕后黑手,十有八九也是朝堂之人。
他挥手让蒙面人退下,独自一人走到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盯着燃烧的火烛,脑中不断盘算着怎样引蛇入洞……
同一时间,赫连决回到王府后,将此事告知了司南月。
昏暗的烛光下,她倚在床边,如锦缎一般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连假装悲伤的神情都懒得做,只淡漠的望着赫连决悲愤的神情,轻声问道:「在泥沼时,我要殿下秘密跟踪的人,殿下近日可有他的消息?」
此时赫连决无心他事,听司南月这样问,让他更加懊恼,脱口而出道:「他与此事何干?!」
当局者迷,赫连决虽尽力克制着,不过明显急躁了许多,他一时反应不来也是寻常。
司南月不疾不徐的解释道:「这件事既然不是谨王的手笔,那就是另一处势力,也许……就与那人的主子有关,不光是他,他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要一一盘问,说不定咱们还能借由此事,挖出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祸得福……哈哈……因祸得福……」
赫连决只觉浑身冰冷,他目光如钩,紧紧盯着司南月,神色有几分癫狂之态,「城主可真是精于算计,阿波罕尸身还未入土,城主便已经想好要怎样利用他了,枉费他一心放不下你,你却连表面文章都不愿做!」
许是悲不自胜,许是失望司南月的态度,赫连决心痛难忍,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司南月从容不迫的调整着身后的椅垫,好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才道:「殿下忘了,司南月是一名谋士,首当的责任便是未殿下筹谋,而且,我是能手刃生父,逼死生母的人,若是因为侵我家国的将军之死而痛哭流涕,届时,殿下会不会
因为我的惺惺作态,而怀疑我才是幕后黑手。」
「你……」
赫连决哑然,一时如鲠在喉,没错……他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那瞬间,的确怀疑过司南月,毕竟她也曾用过类似的手段对付过赤渊军,可后来稍稍一想,便知她就算手段再高,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而且她说的没错,阿波罕对她来说,是恨深如海的仇敌,她的确不应为他的死伤心,但是……唉……
罢了罢了……
赫连决的目光落在那鲜红的嫁衣上,他一时心情百感交集,沉默着走出司南月的房间。
屋外北风寒凉,吹的院里的枯枝发出「簌簌」悲鸣,此时已快至黎明,但因为雪天的原因,如今仍是一片阴霾。
赫连决冒雪走到乌朵兰德的房外,他在外站了许久,才沉沉叹了口气,抬手叩响了方门……
一夜过去,庭院中积雪已到小腿,扫雪的下人忙活着扫出过道,谁知赫连决进屋没多久,屋内便传出大夫人悲切的痛哭声,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大夫人哭了许久,殿下也一直陪着。
后来才有人听近身侍奉大夫人的侍女说,是阿波罕将军半路遭袭,已魂归九天,同时殿下下令,府里众人要穿麻素,为大将军守灵。
惜茗坐在马场营帐中,蹙着眉看着手中白色珠花被火炉映出火光的颜色,她心里怎么都感觉不是滋味,侵略她家国的仇人死无全尸,她应该是该开心的,可她想起那个豪放洒脱,重情重义的阿波罕,总有点控制不住的……难过。
一旁收拾器具的达日阿赤看她的模样,便知她今日无心练箭,他又不声不响的将东西放回原处,坐在她旁边道:「今日雪大,暂且休息一天,你要是累了,便先回去休息。」
哪知惜茗摇摇头,她若是现在回去,小姐肯定能看出她不开心,到时小姐问起,难道她要告诉小姐,她为阿波罕的死而感到遗憾吗?
而且,就算她再难过,也不能为仇人披麻戴孝。
想到这儿,惜茗干脆把手里的白色珠花扔进了身旁的火炉中,静静的看着它被大火焚为灰烬。
惜茗一句话未说,达日阿赤却把她的心思看的明白,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明知是敌人,却也在漫长的相处中有了些许莫名其妙的感情。
比如现在的惜茗,再比如……救了惜茗的自己。
达日阿赤见她如此,亦感无奈,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哄女孩子开心了。
啊!对了!
达日阿赤拉起红着眼眶的惜茗,跑去营帐外边。
「小哭包,你那日不是说想堆雪人吗?屋外大雪纷飞,不是刚刚好吗,你快去滚个雪球拿来!」
「啊?」
惜茗一时语塞,心想日达日阿赤怎么突然玩心大起了?
「你愣着干嘛!快去啊!」达日阿赤在不远处喊道,他正弯着腰滚雪球,脸被冻的通红,连脖子上厚实的毛领都挡不住呼啸的寒风。
「奥……知道了……」
惜茗闷声答应着,学着达日阿赤的样子,将手放进冰凉的积雪中,有模有样的滚起了雪球,直到手都快被冻的没有知觉了,她才抱着一个西瓜大小的雪球跑到达日阿赤面前。
「啧……一点也不圆润!」达日阿赤依旧口不饶人,随后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作品,「看我的,不错吧!」
惜茗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她不得不服气,达日阿赤这雪球做的珠圆玉润,没有丝毫多余的边角,像个放大的珍珠,在看惜茗这个,就显得有潦草不堪了。
惜茗左右对比一下,歪头问道:「还真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叫经验,你求
我我就教你!」
「哼!我怎会为一个雪球而求人,做梦!」
「可是你的雪球真的好丑……」
「你……吃我一记雪球!!」
「哎~~你砸不到……」
「……」
说好的堆雪人,最后却成了打雪仗,惜茗当然占不了上风,最后主动求和,两人才想起把雪人堆好,最后达日阿赤还给雪人头上放了两个长耳朵,做出了个红眼睛雪兔。
累了半天,堆的雪兔倒是可爱,惜茗暂且把伤心抛到一旁,颇有成就感的拍拍雪兔圆滚滚的身子,说道:「看你五大三粗的,竟也能做这么细致的活儿。」
「那是!我家小妹最喜欢堆雪人,我从小到大都……」
惜茗从未听达日阿赤说起过他的家人,如今提了一下,却又见他像有什么心事一样,突然缄口不言。
惜茗随手团了个雪球扔在达日阿赤脚下,问道:「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好说的,对了,过几日便是我家小妹生辰,我要离开些时日,届时你可莫要偷懒啊。」
「我才不会呢!等你回来的那日再验收,说不定我的骑射功夫比你还厉害呢!」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落着,两人的小小的喜悦改变不了府内压抑的气氛。
达日阿赤离府的那日,刚好赶上阿波罕残缺的遗体被运回来,原本生龙活虎的人,如今躺在狭小的棺椁中,任谁看了都心痛不已,乌朵兰德更是趴在棺边,哭的不能自已。
阿桓陪在他母亲身侧,他还年少,未曾与棺中人有过多接触,只知棺椁中躺着的那具焦尸,是看他父亲母亲长大的长辈,他心痛母亲的伤心,难过父亲的悲切,除了陪着他们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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