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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葵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她连忙打起手势。
「对阿葵来说,无论白榆哥哥是男是女,是司南阳或司南星都好,你不会因为变了名字,变了性别或是模样,就换了一个人,对阿葵来说,白榆哥哥永远都是白榆哥哥,是将阿葵在死路上救出的那个人,阿葵只要知道这些,便不会对白榆哥哥生怨怼之心。」
这并不是阿葵豁达,而是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这么想。
虽然先前她在医馆为白榆哥哥换药时,无意间发现了她女儿家的身份,但那时白榆哥哥伤的严重,阿葵除了有些惊讶之外,满心只有担心,在她心中,只要白榆哥哥能好起来,她是何身份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阿葵的回答让司南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本以为阿葵至少该有些生气的,却没想到……
良久,她才道:「阿葵,你是我见过除了阿姐之外,最好的姑娘。」
阿葵眼眸晶亮,羞涩的低头笑了,远处的寒苍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
「阿葵。」寒苍唤道,「你去烧些水来,给司姑娘擦擦腿上的血。」
「旁边这么大一片湖,还用烧水?」司南星侧头望着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寒苍应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果然,距离虽远,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寒苍的一脸无奈。
「你好歹是个女儿家,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这水寒凉,长久下去,你的身体真能受得住?」
寒苍近了些,把手中酒壶扔给司南星,「喝点酒暖暖身子。」
这次司南星没有拒绝,将阿葵支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股热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这酒烈的很,我喝不了。」
司南星想将酒壶还给寒苍,却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阿葵身上,直至阿葵走远,寒苍才望向她,缓缓道:「姑娘连造骨术都不怕,还怕区区酒水?」
司南星脸色一僵,「寒苍王爷怎会知道?」
「你忘了,我见过你的胞姐,你如今的模样,可不是易容术能做到的。」
寒苍随意坐在她身侧,「我只想问姑娘,为你施行造骨术的医者,可是个叫孤痕的养蛊人?」
「你认识他?!」司南星瞪大双眼,惊愕的望着他。
是的,没错,那日她从肃水山上坠崖之后,本是重伤必死无疑,但刚好孤痕经过,用高超的医术救了她,并为她换上了大哥的模样。
可那之后,孤痕如同来时一样,静悄悄的消失了。
「何止是认识。」寒苍声音中带着些许怀念,「漠北内乱时,孤痕曾与我并肩作战,若不是他一身医术,我恐怕早跟父王一同归西了。」
「他既是漠北的人,为何会在泽露城境内出现?」
司南星眉头紧锁,那孤痕来去匆匆,神秘至极,就算他们朝夕相处近半年的时间,司南星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对他也毫不了解。
「很好,你抓住了重点!」寒苍狡黠一笑,「因为他救你性命一事,并不是偶然。」
「嗯?」
望着满脸疑问的司南星,寒苍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她,「打开看看。」
她迟疑一瞬,将锦囊接过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血河沉阳景,玄度坠重渊,天机犹暗淡,侵晨破云关。」
司南星缓缓念出纸上的字,她若有所思的又重复了一遍,「天机犹黯淡,侵晨……破、云、关……」
「没错,正是因为这句预言,我与孤痕才会出现于此。」寒苍接道。
司南星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寒苍,「预言?」
「对,这是神域圣女死前最后的
预言,你司家小弟,是唯一可以击溃赤渊王权的人,所以我漠北才愿鼎力相助。」
两人短短几句对话信息太大,至少司南星确定漠北必会出兵,她一心所求有了着落,可是……
「可是寒苍王爷,这预言的前两句……」
「日毁,月沉,星黯,晨升。」他悲悯的眼神与她相对,语气无奈,「冥冥之中,其实每个人的命运,早被注定。」
「我不信!」司南星将那张纸紧紧攥在掌心,「你的预言中即已认定我家小弟能破了赤渊,那我阿姐也定不会……不……」
司南星定定的望着寒苍,语气如同不可动摇的高峰,「只要我活着,便绝不会让她如同你的预言一般消散。」
那双眸子里的坚定让寒苍无比熟悉,曾几何时,他也与她一样,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努力,可结果……
「唉……」他长叹一声,拍了拍司南星的肩膀,「但愿在你身上能有奇迹发生,放心,能帮的忙,我定会帮的。」
这句话让司南星有些错愕,她与这位寒苍王爷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交情还未到这么深的程度,她直问道:「为何?」
「因为……」寒苍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挑眉笑道:「人生苦短,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不过三件,一是看遍世间美景美人,二是尝遍世间美酒美味,三嘛……哈……」
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随手将酒壶拎到司南星面前,眉眼间光风霁明,满是意气风发,「最重要的便是认识有情有义之人,结交好友喽。」
司南星一怔,随即毫不犹豫的接过酒壶,「那王爷这个朋友,司南星交定了!」
说着,她仰头饮起酒来,寒苍亦心情大好。
如今这世道,重情义之人难见,想来孤痕也敬重司南星为人,才愿意将这造骨术用在她身上,若他看不上司南星,就算是受无栖所托,按照他那个性,他也绝不会帮忙。
只是这造骨术成功的那一刻,受术人的性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就像……就像她当年那样……
想起故人,寒苍又是一声长叹,听的司南星心里有些难过,她放下酒壶,问道:「你一个大男人,又在哀叹什么?」
寒苍没有回答,他接过酒壶,仰头闷了一口烈酒,「你最多还有一年时间,除了要复国与救你阿姐,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怎么听王爷这话,像是让我提前交代后话似的。」
对自己大限将至这事,司南星倒显得不是太过在意,她早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上天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自然要紧紧抓住,至于除了那两件事之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司南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阿葵身上,「喏,那就是我放不下的。」
她的答案与寒苍想的无异,方才他见两人动作亲昵,便知她们关系非同一般。
寒苍道:「阿葵这丫头招人喜欢,我本想将她留在漠北,给我家小弟做个妃嫔,她却说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司南星脸色诧异,「阿葵竟从未对我提过。」
她将两人熟识之初到现今的场景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毫无头绪,但片刻之后,她笑道:「等哪天我找机会问问她,这样也好,不管是哪家的男儿,只要阿葵喜欢,我总会将她安排好,如此,我也能安心了。」
「是……吗?」
寒苍摸着下巴沉吟不语,他眼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阿葵,又转回来看着司南星,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最后寒苍摇摇头,看司南星的表情,应该是自己想错了。
折腾了一夜,终于迎来晨光,阳光穿过沉雾,撒在凝露的草尖上,一夜未曾合眼,寒苍疲倦得很,他
刚想钻回帐篷睡一觉,却被司南星拉起来赶路。
她自是一刻也不愿耽搁的,寒苍不禁想起多年前,他带兵去支援被困围城的小弟时,不也是如此?
想起战争周边逝去的那些故友,寒苍不由得蹙紧了眉头,随即松开,「我好歹是个王爷,你说赶路就赶路,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王爷想怎样?」
「等收回了泽露城,我要城里最美的美人为我斟最美的美酒!」
「好!一言为定!」
「痛快!一言为定!」
「驾!」
三人纵马而去,身影渐渐消失缕缕晨雾之中,只余从远处隐约传来的说笑声,与枝头鸟儿的啾鸣声。
入了春的早上比往日的寒冬稍稍暖和了些,尤其是赤渊,这儿的天气怪的很,出了冬便是夏,春秋两季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然,现在还是有些冷的,窗外梨树上的小花初开,一阵凉风袭来,那枝头的小花颤了颤,似乎要被吹落寒风之中。
阿日善坐在窗边托着下巴,看着那朵在寒风中颤抖的花儿,不由得又想起了司南月。
从那日多兰告诉她,阿桓之死是司南月一手操作,目的嘛,自是为了要坐上大夫人的位置。
毕竟事关阿姐,阿日善便对她关注的多了些,也找了几次机会试探她。
可司南月每次都回答的滴水不漏,再加上她对大殿下不冷不热的态度,争宠这件事不太可能。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接触,阿日善总算明白为何大殿下会如此宠爱司南月了。
与烈火一般的赤渊女子大不相同,司南月纤细娇弱,语气轻轻柔柔,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好看的很,谁不喜欢温柔的人。
在阿日善看来,司南月就像眼前这朵梨花,柔美又脆弱,忍不住让人想呵护。
可一想起许多人多说她杀父害母,阿日善又觉得那好看的笑,没来由让人的胆寒,想来想去,还是那就老话……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她感叹道。
但这又关她屁事,她烦恼的是找不到什么证据能证明阿桓之死与司南月有关,或与她无关。
就在阿日善胡思乱想之际,多日未见的多兰匆匆而至,一来俯身在她耳边道:「小主子,证据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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