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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夏浅这样想着,脸上却是依旧的妩媚柔和。
她走过去,捧了一盏“芙蓉同春”的茶来。对着梁瑾嫣然一笑:“皇上消消气,喝盏茶润一润。这些事情实在不值得皇上为此忧心上火。皇上即将成就万寿长生之身,其他人,不过就是蝼蚁而已,实在不足挂齿啊。南法寺的那一群孩子,放了也就放了。只要不闹得外界都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将来照样可以进行啊。”
梁瑾接过茶来,轻饮一口,说道:“刚刚朝廷内有人上书进谏,说西境战局不稳、战事艰辛,环境艰苦,说可以将太子流放到西境服役抵罪。我现在也在想。说到底,唉,毕竟还是我的儿子。”
夏浅眼波流转,黑亮的眼睛如同狡黠的雪狐般灵动,盈盈浅笑间如春花绽放于冰雪之中,妩媚已极。她的身体在呼吸间起伏,幽香一丝丝渗出,入骨透髓。
夏浅媚然笑道:“皇上是慈父,是明君。臣妾知道,皇上对太子的殷殷之情。太子本来也是个心慈的人,能去南法寺放了那群孩子,想必是肯定知道,皇上即将成就万寿长生不死之身了。这样一来,太子这辈子登基无望,心理上无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臣妾也替太子求一求,还望皇上看在父子多年的情分上从轻发落太子。以太子的人品,即使是在西境这种偏僻的拥兵重镇,也肯定不会做出起兵谋反之事的。”
听了这话,梁瑾的眼神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变得如寒冰利刃一般。他的唇角牵起一丝冷笑,微眯起双眼。
过了半晌,梁瑾叫道:“裴如春,把我的那个白玉笛拿过来。”
裴如春依言拿过来一个金珐琅嵌明玉的盒子,打开来,是一只白玉笛,半旧的,有使用过的痕迹。
梁瑾拿起盒子中的一方丝绢,细细地擦拭起了笛子。他朝着夏浅努努嘴:“先去寝宫等我,我过一会儿就来。”
夏浅笑了。她盈盈说道:“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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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落地的海棠春眠销金帐,寂静无声地垂落在地。慎德堂的寝殿如此寂静,只能听见男子熟睡的静静的呼吸。
夏浅坐在床边,一手托腮,仔细地端详着梁瑾的脸。
他和他的三个儿子长得好像啊。只不过元贞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元景是痴肥圆滑的标准二代,而元忆呢?想起元忆,夏浅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元忆是阳光下那清朗不羁的少年郎。
而他们的父亲梁瑾,脸上却多了那如同刀刻一般的风霜。是他青年时驰骋疆场的杀意,是他中年时妄自尊大的野心。
夏浅静静躺在梁瑾的身旁。四年了。四年前我只身来到天都城,为的就是迷惑住他,来重振我的族群。果然,在紫金宫城墙上的初见,他对我一见倾心。从此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在一身。
可是,又有谁知道,我这样的一个“祸国妖女”,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处女之身呢!
夏浅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蓝荧光。呵呵,愚蠢的人族啊,你们终究逃不出我们寒族玉狐的魅力!
没有一个是例外!你们人族的意志力,都将在我玉狐的诱惑力下如雪崩一般瓦解,成为我股掌之间的玩物!
寒族千年来的沉寂,必将由我而重振!
夏浅抬起头,娇艳绝伦的玫瑰色脸颊上,散发出坚定而冷酷的寒意。
在乾坤大陆的极北,在寒冷的木沁河以北,生活着那已经沉寂千年的寒族人。
寒族有一部分女性是玉狐,这类玉狐,在处女之身的时候,会天生具有魅惑力的属性。这是因为玉狐处女的口腔中会分泌一种叫“多卡”的物质,这种物质类似灵力,对异族男性有着几乎无解的功效。
只要异族男性和处女玉狐接吻,就会产生欲仙欲死的幻觉,在梦中与之云雨。并且在醒来之后,异族男性会以为刚在的一切梦境都是真的,对玉狐处女陷入欲罢不能的爱恋之中。
可是,一旦玉狐处女被破身,她的诱惑能力就会随之消失。
夏浅腻白如羊脂美玉的脸颊上闪过一丝冷笑。所有人,只要我想,就都会拜倒在我的香吻之下,无一例外。
不。回忆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好像,真的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竟然挡住了我为他而释放的魅力?!
可是,那一晚,那个钻石王子梁元贞,他竟然拒绝了我。他真的拒绝了我。
这是我唯一的失败。
那天在皇上的寝宫太极殿,皇上找太子过来抄一些经卷。
傍晚日色西斜,梁瑾禁不住困倦昏昏睡去。太子没有得到命令不敢擅自离宫,便到后堂的经史馆随便翻书看。没有人守在那里。夏浅就在那里等着他。
夏浅知道自己赤裸的身体在夕阳的照射下,是完美无瑕的。浅金色的夕阳为她的身体镀上了柔和的色彩。
她静静地走过去,手势极其温柔地缠绕住梁元贞的双肩。她感觉得到他浑身的燥热,她看见他耸动的喉结,她看见他慌乱却充满欲望的眼神。她知道的,他想要她。这种眼神,她在太多人族男子的眼中见到过。
她笑了,滚烫而柔软的身体贴上去。“就这样化在一起吧。”夏浅在元贞的耳边轻声耳语,舌尖划过他的耳垂,她感到他的一阵战栗。
就在双唇即将相接的一刹那,元贞竟然推开了她。风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去。夏浅愣在原地。天色暗了下来,有风漏过窗棂,吹在夏浅赤裸的肌肤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夏浅觉得既灰心又羞愧,连忙穿戴整齐。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夏浅只想钻进地缝里大哭一场。虽然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族人,可是,我仍然是个不要脸的妓女。
而梁元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我却要必须,用最肮脏的手段害死他。
此刻,夏浅躺在梁瑾的身边,想起往事,心中又酸痛无比。她只能不停地念叨,用来压制心中的凄惶: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族人,为了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