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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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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尤殷勤的招呼白萧坐下,说:“公子你有什么想问的,我老林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萧说:“你认识我?”

    “您贵人事忙,当日是我送小姐去的回心亭,曾远远地见过您一眼,公子一表人才,实在让人过目不忘啊。”

    “那与我一起去的公子,你可还记得?”

    “再见应该能认得出来。”

    “我问你,你那天之后,可还见过他?”

    林大尤想了想,摇头说:“不曾。”

    白萧有点儿失望,又问道:“你家小姐死的那晚,马厩里可有什么异常没有?”

    “这.......”林大尤犹犹豫豫,似乎是不想说。白萧又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说:“我听闻小姐死的凄惨,心里委实难过,还请你如实相告,若我能抓到凶手,必定重谢。”

    林大尤左右打量了番,才偷偷将银子塞入怀里,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小姐那辆马车好像出去过。”

    林大尤在李府干了十几年,平日都在马厩里喂喂马,给小姐赶赶车。李府的马厩不在府内,是在外面盖得屋子。

    他今儿一早来到马厩时,看到小姐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脖子处又有淤青,吓得他两腿发抖,正颤巍巍地准备叫人时,忽然瞄到了平日里小姐乘坐的那辆马车。他昨晚临走之前,明明将马牵到了马厩中,可现在这匹马正套着蹶子,站在车旁边吃干草。林大尤一看就知道,这马车肯定昨晚出去过。他怕自己惹祸上身,本来小姐死在马厩他就脱不了嫌疑了,如果被人发现马车的事,小姐又不会赶车,还不是得找上他的麻烦。他索性又偷偷把马牵了回去,把车归置好,这才叫了人。

    白萧听完,问:“你家小姐的车,与别的车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家小姐事事要强,自幼不喜与人用一样的东西,就拿绣花来说吧,我听说都是老爷特意请的安林府的绣娘来教的,只为了绣法不与城中的小姐相同。这马车更不用说了,她嫌寻常马车粗大笨重,特意找人雕花打磨,车轴都比一般马车小上几分。”林大尤说到这儿,叹气说:“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哎,红颜薄命啊。”

    “老人家,之前你有发现过马车出去过的事吗?”

    林大尤摇摇头,说:“小姐晚上很少出去,即便出去,也都是叫我赶车,这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发现。”

    “你家小姐,出去都干些什么?”

    “一般都是去铺子转转,有时也会与些公子见见面,你也知道,我们小姐长得漂亮,狂蜂浪蝶可不少,就连那个张县尉,都在打她的主意呢。”

    “她与张文虎,关系怎么样?”

    “这我可就说不好了,他俩见面我都在远处守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小姐脸色不错,与那张文虎竟能说说笑笑的,应该不差吧。”

    白萧打听一番,让林大尤把知道的吐露干净。他酒也没喝,离开酒家准备去李府一趟,兰心从身后叫住了他。

    兰心气喘吁吁,说:“公子,仲大哥让我来寻你,让你千万先别去李府,他有要紧事找你商量。”

    白萧问她什么事。

    兰心正想说,突然巷子里飞出来一颗石子,正中白萧的手臂。白萧以为是孩子胡闹,不予理睬准备离开,手臂上又一阵吃痛,原来是一颗更大的石块砸了过来。

    白萧向巷子里头看去,只见黑暗处隐藏着一个人影,看不分明,只看到一只小手,正对着白萧挥舞,示意他过去。白萧心中一动,按着剑把向巷子深处走去,留下兰心站在原地干着急。

    白萧越走越近,那黑影突然冲出,白萧立马拔剑向他砍去。快砍到他时,黑影迅速闪过,并急忙嚷道:“白萧,是我。”

    长剑应声落地。

    白萧上前将他扶起,借着月色一打量,正是失踪了一天的花楹。她站起来,说:“还好遇到你,要不然我只能去偷衣服穿啦。”白萧低头一打量,只见她光着脚,穿着衬衣,好生狼狈。

    他快步走出巷口,与兰心说了几句,兰心点点头离开了。

    花楹好奇地探出头,想仔细分辩他俩在说什么,可刚抬头,却见白萧正站在灯火璀璨处,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她缩回头,心说:什么嘛,难道是想骂我不成。

    白萧深吸一口气,走到正低着头犯嘀咕的花楹面前,语气带着点怒意,问道:“衣服呢?”

    “被人脱了。”

    白萧表情像是他被人脱了衣服一样奇怪,他强迫花楹抬头,看着花楹无辜的眼睛,咬牙切齿的:“是谁?你也同意了?”

    花楹仰着头,又被他用力捏着下巴,十分难受。她握住白萧的手,说:“先放开我啦,脖子都要断了。”

    白萧拿开手:“快说。”

    花楹摸了摸下巴,忿忿道:“白萧,这事儿可真是气死我啦。”

    原来她昨晚在李府外头等白萧时,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女子的哭声。花楹寻着声音向暗处走去,见真有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哭,她正准备上前询问,脑袋就被人从后头砸了下,瞬间就没了意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了手脚,安置在一个破屋子里。

    花楹说:“这个混蛋,怕我逃走,把我外衣和鞋子都脱了,太可恨了。”

    白萧问她:“除了脱你衣服,他还对你做了什么没有?”

    花楹点点头。

    白萧牙都要咬碎了。

    花楹说道:“这个混蛋,还不给我饭吃,你说气不气人,我饿了一天了,都没力气啦。”

    白萧拳头立马松开了,他不满道:“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净吓唬人了。”

    “我没有吓唬你呀。”花楹疑惑道。

    “那个混账呢?”

    “被我绑了,还扔在那个破屋子里呢。”

    正说着,兰心带着衣服过来了,白萧接过,又对她说了什么,兰心又迅速跑开了。

    白萧把衣服扔给花楹说:“赶紧穿上,带我去看看。”

    那屋子在城北,一个破茅草屋。院中的大槐树上,正绑着一个男子,他嘴巴被捂住了,见花楹回来,哼哼唧唧地想要说些什么。

    花楹拿起手边的鞭子,用力抽了他一鞭子,“啪”地一声打在肉上,白萧听着都觉得疼。

    那个男人闷哼一声,额头都出了不少汗。

    白萧查看了一下这座茅草屋,一点值钱的物件都没有,灶台旁的米也仅剩几天的分量,若不是这男人真的敲困潦倒至此,便是他狡兔三窟,精明的很。他扯掉男子口中的破布条,问:“为什么绑花楹?”

    “老子看上她了,不行吗?”男子满身酒气,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白萧一听,细细打量了他,这才认出他是回心亭那天的书生。

    花楹听完却有些呆住,她不太确定地看向白萧,好似在寻求他的意见。

    白萧气道:“你连这也相信?他见过你一面,就看上你了?再找机会把你打晕?还不给你饭吃?”

    几句话又说得花楹大动肝火,她肚子都咕咕叫了,显然也是很不满意,吵着要进食了。

    此时仲叔明驾着马车过来了,他快速跳下马,说:“听到兰心的话,立马过来了。怎么来——”他看到旁边的花楹,惊讶道:“花楹,你不是被官府抓了吗?”

    “什么?”轮到花楹惊诧了:“我什么时候被抓的?”

    白萧看看四周,说:“走,去马车上细说。”

    几个人拖着书生上了马车,坐好后,白萧一掌打晕了书生,说:“怎么回事?”

    仲叔明便将晚上许文说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花楹听完,立马明白了,她一拍大腿:“不好了,说不定抓的是朗姐姐。”

    “又哪里冒出来的朗姐姐?”仲叔明问。

    花楹说:“就是那晚哭得女孩子,白萧,你也认识的,原来她就是贝老爷的女儿。”

    话说贝丹孜的女儿朗月清,是与那书生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斛神节那天,书生把小姐带到了城外,说是有话要对小姐说。朗月清以为他是为了晚上抢亲的事情犯难,便想安慰他几句。谁知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打晕了。醒来已经被绑了手脚,由书生带回了临江县。

    花楹说:“朗姐姐告诉我,他叫严墨,以为他柔柔弱弱,没想到是个会功夫的。”

    白萧说:“后来呢?”

    朗月清被带到中原后,这才看清了严墨的真实面目,可为时已晚,严墨一封书信已经送到昭马城,找贝丹孜索要赎金了。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可谁知道,昨天晚上严墨突然说,要朗月清帮个忙,若是事情成了,便可以放她走。朗月清问是什么忙,严墨笑了笑,说只要她哭就可以了。

    仲叔明听懂了,说:“然后你就被带过来了,我猜想这严墨定不会依言放了朗月清。”

    花楹点了点头,说:“仲大哥,你猜的不错。我醒来后,就见朗姐姐哭着骂他不讲信用,这严墨一言不发,把朗姐姐也绑了,就离开了。”

    严墨走后,朗月清一直在哭,又说对不起花楹,花楹心软,安慰了几句。朗月清突然问起,在李府那儿,听到花楹在哼南疆的小曲,可也是南疆人?花楹告诉她,自己经常去昭马城,南疆话便是在那儿学的。两人一番细细谈论,这才知道了底细。

    花楹把小翠的事情告诉了朗月清,朗月清听完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言自己害了她,为了个脏心烂肺的臭男人,撇下她让她一个人走。她哭完坚定地说道:“我不能再害了你。”说完便在旁边的石愣子上蹭了起来,直把手蹭的血肉模糊,才弄断了绳子。

    两人恢复自由后,本想一起逃出去,可花楹的外衣没了。花楹想着自己有功夫,若是那个严墨回来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再说白萧曾经告诫过自己,在山下穿着衬衣到处乱走,有伤风化,会被抓的,便让朗月清去来凤阁请白萧过来,自己留下来等。直等到日薄西山,没等到朗月清,倒把那坏蛋等回来了。他满身酒气,见东西就砸,花楹正一肚火呢,亲手把他揍成猪头,绑在了树上,这才趁着夜色,跑了出门。

    白萧听完前因后果,对仲叔明道:“我们去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