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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你唤着我,似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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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剧组早已收工。

    “漾哥?茗月庭走一波?”宋清野倚在一辆骚包粉车前,头发终于染了回来。额前碎发遮住了眉毛,眸色浅淡。

    “不去。”周漾眉间拧了一下,捻灭了指尖里的烟,弯腰钻进了后座。

    宋清野道:“不去你上来干嘛?”

    他倚在后座,合了眼,淡淡开口:“顺路送我回一趟老宅。”

    今天是周季北的五十岁生日,于情于理,周漾都应该回去一趟。

    车里放着钢琴曲,节奏平缓。

    窗外,夜色缠绵——

    “对了,漾哥?”宋清野单手扶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周漾的神色。

    周漾长睫一颤,懒懒出声:“嗯?”

    “今儿那手替是怎么回事?我上次记得不是这个啊?”

    周漾:“嗯。”

    “宋清野被他气笑了:“你嗯什么嗯啊?问你手替呢?”

    车窗并未关紧,风从缝里灌进来,路灯折射,印着他的侧脸,明灭可见。

    宋清野的话融着风声,笑意渐浓。

    周漾掀了掀眼皮,黑眸微暗:“我换的,有意见?”

    “别,不敢。”

    车驶过十字路口,四处无人。

    周漾语气平淡:“鸣笛。”

    宋清野应了一声,而后,汽笛声响起。

    夜里很静,汽笛似撕破长夜,带了几分凌厉,最终缓缓落入浓稠的夜里。

    这是周漾的规矩,每每经过这里。

    鸣笛,警示,成了习惯。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周家老宅外。

    周漾下了车。

    “漾哥!”宋清野倚在车框上,朝他挥手:“晚安哦~”

    语调上扬,融了几分女子的娇媚。

    周漾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路上小心。”

    -

    夜已过半,老宅里熄了灯,四处静谧。

    他缓缓推开门。

    “周漾?”

    男人的声音传来,苍劲有力,裹着浓浓的倦意。

    “什么事?”周漾停住了上楼的脚步,眉头皱起。

    “你妈妈前几天的忌日,你怎么没回来?”

    周漾回过头,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年过半百,却依旧保留着中年人的意气风发。

    举手投足威严十足。

    他缓缓启唇:“忘了。”

    声音不冷不淡,清冽入耳,仿佛是在说一件莫不关己的事。

    周季北被他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去睡吧。”

    -

    卧室里设计单调,以黑色为主,漆黑一片,透着浓烈的压抑感。

    没有缝隙,似钻进骨子里的那种压迫。

    他弯腰从抽屉里取出药,接了杯水。

    缓缓服下。

    苦涩蔓延在舌尖,延入喉。

    他皱眉,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糖。

    粉色的包装盒,草莓味的。

    他拆了糖纸,把糖送进嘴里。

    又酸又甜。

    电脑屏幕亮起,周漾从文档里点出一个文件。

    是一段视频。

    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琴声缓缓,在寂静的夜,尤为清晰。

    他将宋瓷弹钢琴的视频单独剪了下来,保存在秘密文件里。

    视频进行到她弹错的那一段,周漾倚在椅子上,黑瞳清晰。

    他眸色渐深,思绪如麻。

    他记得,七年前——

    灯火繁华的街,在黑夜里,亮了半边天。

    霎时,喧闹暂停——

    玻璃片砸下,灯火碎了一地。

    夜吞噬了所有,包括街边最后一点光明,星星点点,全部坠入里面。

    鲜血蔓延——

    “漾漾,过来。”

    “周漾!”

    女孩子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一张小脸上皆是泪痕。

    他站在血泊里,四周沉寂。

    “周漾!”

    他眸子深黑,见不得一丝光。听见有人唤着他。

    一遍遍的,似上瘾。

    视频在电脑里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周漾失了神,慢慢站起身。

    指尖,星火闪起。

    他拨通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起了。

    “大晚上的,搞什——”

    “妍姐,我找到她了。”周漾的声音沙哑,尾音含着三分颤。

    他眸色灰暗,似沉沉的夜色。眼眶红了一圈。

    他又说:“她和以前一样好。”

    -

    黎明划过黑夜,天边分界线明了。远天晕出一抹橙黄。

    “宋瓷!”

    清早,有敲门声在响。

    宋瓷揉了揉眼,将门打开:“怎么来了?”

    徐南方穿着长袖卫衣,扎着丸子头。一张小脸素净的很,眼底澄澈一片。

    “你家二哈不是过生日吗?”徐南方提起手中的蛋糕在她眼前晃了晃。

    又道:“我来给我干儿子过生日。”

    宋瓷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是宋钢琴的生日。

    和宋与白的忌日,不多不少,刚好差了三天。

    宋瓷侧过身,让她进来,淡声道:“现在还早。”

    徐南方笑眼盈盈:“不早。”

    宋钢琴闻声,从小窝里抬起头,竖起两只耳,眼珠深褐,背上的毛呈烟灰色。

    脸圆得像碗。

    他“嗷呜”一声向她晃悠悠的走来。

    徐南方蹲在地上,揉了一把他胖嘟嘟的身子:“宋钢琴,想我没?”

    又笑出了声:“你妈给你整挺好的呀,吃得跟个小猪崽一样。”

    宋钢琴:“emmmmmm”

    “别说他胖,”宋瓷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递给她。

    笑道:“他会恼。”

    “我干儿子也是要面子的。”

    “宋瓷。”徐南方将蛋糕放在茶几上,笑道:“等下霍处安要来。”

    “他来做什么?”

    霍处安是徐南方的男朋友。今年刚满二十七,大了徐南方七岁整。

    霍家不算家大业大,但因为这霍家二少爷,在京城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提起京城几大权贵,也会捎带着提了一嘴霍家。

    霍处安是出了名的脾气好,生得一幅好相貌,待人绅士。

    不少名媛上赶着巴结。

    她们也是明白人,与其攀附权贵,不如找一个待自己好的。

    宋瓷的话,不咸不淡。轻飘飘的入耳。

    徐南方撇撇嘴:“当然是来陪我干儿子过生日。”

    宋瓷从冰箱拿出罐饮料,她扣不开拉环,就直接递给了徐南方。

    “霍家的事,闹得还不够沸沸扬扬吗?”宋瓷语气平缓,淡声开口:“还舍得让你男朋友露脸。”

    前阵子,有位小富商的女儿被人算计进了霍处安的房间里,声称被毁了清白。

    霍家几世清廉,皆是书香门第。

    出了这档子事,霍老爷子震怒,罚霍处安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霍处安也是个骨子硬的,宁愿在祠堂跪了一整天,也不肯松口娶那姑娘。

    事后才知,那小姑娘没有毁半分清白。

    死磕着霍家,妄想登堂做个儿媳。

    事情传开,霍家也算闹了个笑话。

    气得霍老爷子当天砸了几副字画,一肚子气没地撒。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