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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溪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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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那一日后,厨师组的人员越来越喜欢这个整天精神亢奋的疯丫头了。

    她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整天在厨房里跳上跳下、做这做那,上至厨房的拱形顶棚,下至凹凸不平的青石地板,都被她清刷地干干净净。

    看着原来被多年蜘蛛网与积尘覆盖的墙面、顶棚,终于呈现出青石本有的自然光泽;看着原来凌乱摆放在橱柜上和木桌上的锅碗瓢盆都被清洗,整齐地归类分类;看着原来无人搬运的食品,现在整齐的堆放在储物间里,众人都为多了这么个不要钱的清洁工、搬运工而暗自开心。

    但是,外面关于她的传言也越来越多。

    当然最多的是传说她因为伊恩的抛弃而精神出了问题;也有一种揣测,说她是为了获得布莱恩的重视信任,而在那沽名钓誉。

    最终,连一向‘最为潇洒和宽容’的云煜都抓着她那双指甲里沾满污浊的双手,心疼地说:“这么神奇的出国留学,怎么就让你变成了一个“新东方厨师”呢?”

    最爱美的吉田则自以为了解地捧着那像小脏猫一样的瓷娃娃脸,深叹道:“唉!试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有两个人知道一项懒惰的菲阳,吃错了什么药。

    这个故事源于从小溪边回来后的一天,鉴于菲阳这毛躁的性格,雅各比娜开始训练菲阳的刀功。

    一把好刀在手,要想做到快、狠、稳、准、齐、细六字诀,唯有天长日久的锻炼,才能熟能生巧。

    特别是像菲阳这种从小娇生惯养,连苹果都没削过几个的女孩,做起来难度自然不小。

    雅各比娜上来就给她演示了一段,米其林厨师版的切黄瓜,然后,在菲阳的目瞪口呆中从容离开,让她独自面对那把锋利的菜刀和一整筐的黄瓜。

    结果不言而喻,当菲阳举着白嫩的手指,看着上面的鲜血时,才知道平日里爱管着她的雅各比娜为什么会从容离开了。

    可是,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手指头,很快就因祸得福。

    当南熠将创可贴敷在伤口上时,菲阳知道“危险+出现=纠缠”这个公式的系数,已经被重新调整。

    为了尽快求出这个系数值,她开始进行各种实验。

    她爬上柜顶,去清扫拱形顶棚的蜘蛛网,柜子翻倒,她摔了下来,结果落到的是南熠的怀里。

    打扫墙面,平底锅砸下来,南熠的手替她接住。

    搬动那一筐筐萝卜时,‘不小心’闪到腰,南熠替她按摩。

    但凡她喊了句“哎哟”,那个有洁癖的男人,就会不嫌脏不嫌累的出现在她身边。

    于是,她一天“哎哟”不断,南熠也不厌其烦地瞬移而来又瞬移而去...

    眼见变得越来越勤快,越来越懂事的菲阳,雅各比娜发自内心地感到宽慰,她仿佛看到,一颗璀璨的厨神之星正在冉冉升起,于是她放心而纵容地任由,菲阳将她的超能融入到严肃的烹饪技巧中。

    这样也为厨房招来了更多新生力量,不仅因为厨房里,时时溢出的香气是那么诱人,烤得金黄的、松软面包是那么抢手,更因为只有在厨房里,才能与那位曾经只活在传说中的‘神仙’,不期而遇!

    一时间,厨房成为人人向往的地方,厨师成为个个都羡慕的职业,雅各比娜的梦想实现了一半。

    厨房里,众人丢下了原有的原始工具,模仿着菲阳裱花不用裱花嘴,而是像变魔术那样,舞动手指头,让鲜奶油如彩带一般慢慢盘旋成一朵朵形状各异的奶花。

    炒菜的铲子也变得多余,有了超能,炒通芯粉、翻动牛扒,哪里还需要用得着铲子那么笨拙的工具?

    切菜、洗菜的新工艺也被众人以超越菲阳的方式,推陈出新而出...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时间,热闹非凡的厨房竟没有了菲阳插手的空间,于是,菲阳只得另辟蹊径转向废弃多年的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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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知自己有个保护神的菲阳,也不再害怕那个阴气森森的空旷黑暗酒窖。

    已存放多年的Carignan、CabernetFranc、Riesling和白兰地,七零八落的被遗忘在古老拱形天棚和十几根粗木柱子间。

    一排锈迹斑斑、布满蜘蛛丝的煤油老马灯被菲阳点燃,昏黄、跳跃的灯光照亮着,这个极富魔幻主义色彩的幽闭空间。

    经过多日探索,这些布满灰尘的酒瓶和酒桶,已被菲阳逐渐清理干净,并贴上了大大的纸条,上面标注着酒的种类与年代。

    从小就有着做个摄影记者、周游全世界梦想的菲阳,曾经幻想过一边旅游,一边在酒吧里打工的浪漫人生。

    为此,她还抄写过众多的鸡尾酒配方,可惜都是空有理论,因为曾经生活在中国小城里的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各种类型的酒料。

    到了城堡后,连番的遇险让菲阳变得谨小慎微,所以,早知道有这个酒窖,菲阳也一直强摁好奇心,不曾探足这个魔幻世界。

    如今看着这个被自己逐渐规整好的酒窖,她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巨大的酒桶被她层层叠叠的堆放在不规则的石壁边,年代久远、形状各异的大小酒瓶被整齐地码在,锈迹斑斑的古老铁架上。

    一块长长的大木板被她支在两个大木酒桶间,上面摆满她多日搜罗来的柠檬汁、红石榴汁、红樱桃、绿樱桃、柠檬片...调酒壶、盎司杯、各种大小、高矮不同酒杯、冰块等等。

    一个用来装胆的、新买的蓝牙音箱,放在木板后的高高酒桶上,里面大声播放的Yaelnaim的《NewSoul》,让这个颓废、迷离的幽闭空间变得轻松、明快、充满女性诱惑力。

    一杯一杯的品尝着,自己调配好的RinkLady、玛格丽特、GinTonic...

    在酒性强劲的深水炸弹下肚后,菲阳开始有些轻飘飘。

    她已不满足于只是晃动手指遥控像喷泉一样飞出的红酒、柠檬汁、红石榴汁...

    她从小高凳上跳下来,解开白色无袖衬衣上下的两粒纽扣,将衣服下摆打了个结,系在**露的酥胸下。

    她迈开须边牛仔短裤下修长的大腿,举着手臂,摇晃着手中的鸡尾酒药酒壶,随着音乐的鼓点,围着粗木柱飞旋,自娱自乐地玩起了钢管舞。

    她没有意识到,已女大十八变的她,如今已拥有呼之欲出的丰满胸膛;纤细的水蛇腰下结实的臀部肉感十足的高高翘起;一身雪白光滑的皮肤焕发着青春的红润,曾经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已经成长成一个动漫似的完美性感小妖精。

    她散开长期束着的丸子头,微微卷曲、光滑、油亮的长发,如墨一般倾泻在她温柔而灵动的胸背间。

    随着音乐飞旋,踢腿抬手间充满了极具东方魅力的、优雅的性感。

    酒壶中的酒,顺着她洁白的手臂流下,她用极具诱惑的动作舔时着自己修长而柔美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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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昏黄、跳跃的马灯下,高高层叠的酒桶上,一个身影晃动,吓得正张开双腿,高高倒挂在木柱上的菲阳,以笔直的劈叉的姿势摔落在地上。

    酒桶上的身影飞旋而下,向跌落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菲阳,伸出了他的手臂。

    菲阳微喘着气,面红耳赤地随着那手臂摇晃地站了起来:“我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到处看看...”

    南熠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遇到菲阳的目光,曾经威严的南校长慌忙低下了头,像胆怯的学生逃避老师的目光。

    他结结巴巴,低头整理白色棉麻T恤,红色酒渍粘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只顾局促地整理衣扣。

    “那么...你看到什么呢?——”

    菲阳手指搅动着束在腰间的衣结,也紧张地结结巴巴。

    “什么?——”南熠微微抬头,闪烁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一粒酒渍上。

    鲜红的酒渍在敞开的领口里,顺着起伏的雪白肌肤滑动,滑进蜜桃组成的峡谷...

    那双黑灰的眸子躲闪着,开始逃离。

    菲阳乘着酒劲,扳过了他僵硬的身体,大胆地直视他的眼睛。

    挣扎的目光,遇到她炽热的目光时,整个世界安静了。

    就像静匍于草丛间的猛狮,禁不住狂风中稚嫩小草的死缠烂打,心脏搏动的频率突然改变节奏...

    他投降了,两人久久的对视...

    不用言语,一切心领神会...

    一直心心念念的蜜桔,就在眼前。菲阳微张的嘴唇,悄悄靠近那桔辦型的嘴唇。那双沉醉地眼睛猛地惊醒,像喝醉了酒,大理石般洁净的脸上骤然罩上一层红云。

    这样一个正襟危坐的男人,竟会害羞?

    菲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南熠羞恼地推开她,转身要走。

    “嗯——求你别走!求你——”

    菲阳拽着他的衣角,扬起脸,噘嘴撒着娇。

    南熠看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泛着细微的汗珠,在昏黄马灯下,如雪绒花上晶莹的雪沙。

    他再次投降,伸手轻缓地拂开雪绒花上的雪沙,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这朵小白花,小白花微汗的自然体香扑面而来,他梦一般地说:“果然——是你!”

    菲阳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透过那清冷如霜的黑灰色眸子,她看见了里面的孤独、寂寞、无奈和挣扎。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说的就是你吗?

    南熠唇角微微钩动,他猛地搂紧了菲阳,让两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依偎在一起。

    如两颗心第一次相碰那样,“嗨——”菲阳的心温柔地和那颗孤寂的心打招呼。

    那幽深的黑灰色眸子,猛地蒙上了一层雾气,菲阳的睫毛跟随闪动,一颗豆大的眼泪在毛茸茸的花瓣上滚动。

    南熠低头,嘴唇轻轻触碰花瓣,露珠落入,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尝。

    舔着嘴唇,他在菲阳耳边轻声说:“是咸的——好看的果子!”

    菲阳害羞地笑了,她挽住了南熠的脖子,将气息吹向那颈脖,娇声说道:“嗯——明明是甜的,你要不再尝尝?”

    她勇敢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将樱桃小唇送到那桔辦型的唇边,像诱或他摸土拨鼠、吃草莓一样,诱或着他。

    南熠闭上了睛,高拔的鼻头,在她两片嘴唇中滑动,试探着里面的热度,她也闭上了眼睛。

    时空渐渐凝固,她等待着...

    可等了半天,却等来一句“这酒,怎么调...”。

    睁开眼,她看见南熠扭头看向木板台上那杯还剩一半的深水炸弹。

    不会吧?!王子在吻灰姑娘前,需要喝酒壮胆?

    菲阳瞪着南熠,南熠故作镇静地端起桌上那半杯深水炸弹,闻了闻,好像很厌恶的样子。

    好了!好了!谁让你是禁欲系王子了,拯救这种体力活,还是‘放着我来!’

    菲阳撸起衣袖,像个女汉子似的,抢过南熠手中那半杯深水炸弹倒进自己的嘴里。

    南熠拿起被菲阳重重放在木板上的酒杯,翻来覆去的看:“没有了吗?”他问道。

    “什么,你想喝?”菲阳惊讶地问。

    “你不是说‘不亲自品尝,怎么知道其中的滋味’,我想试试这酒的味道。”南熠举起酒杯闻了闻。

    所以,不是壮胆?!

    女汉子高高翘起的嘴唇,猛地缩了回去,她捂着滚烫的脸蛋不敢看南熠,南熠也尴尬地低着头。

    可是,不敢摸土拨鼠、不敢吃草莓的男人竟然想试试酒的味道?这不也是一种成长吗?

    菲阳猛地抬起了头,眼睛蹭蹭发亮。

    耶!禁欲系王子落水了!麻溜麻溜地!

    菲阳像只美人鱼一般,舞动着长发、迈开须边牛仔短裤下锣露的长腿,抬手以一个完美的弧线拿过了南熠手中的杯子。

    “用柠檬片沿着杯子边缘转一周,在小碟上放上糖,把酒杯倒置放上去,转一周做个雪花边...”

    菲阳边说边演示,伸手去拿木板台上那头的白糖罐,可是已经微醉的她差点打翻糖罐。

    保护神眼疾手快从后面稳住了糖罐,菲阳接住了糖罐,南熠不但没有松手,另一只手还环了过来,握住了菲阳另一只拿着杯子的手,那动作酷似《泰坦尼克号》飞翔的经典动作。

    处于两只手臂间的菲阳微微侧头,粉嫩的嘴唇比桌上的樱桃更诱人,南熠半垂眼帘注视着。

    里面燃烧的火花已将他的脸颊染红,他屏气凝神、喉结却仍在止不住的蠕动。

    “在啤酒杯中倒入啤酒,注意不要弄湿雪花边。”

    菲阳手伸向啤酒瓶,握住她的手跟随向酒瓶,手臂来到胸前时,两只手都停顿了。

    臂弯里,两颗心脏再次依偎在一起。

    南熠闭上了眼睛,在她发丝、颈脖间深嗅着,像个饥渴已久的孤魂找到了他的甘泉。

    直到斟出的啤酒溢出啤酒杯,两人才如梦初醒...

    接下来的几杯酒,他们都是以这种姿势,由菲阳手把手教南熠以双人舞形式完成的。

    酒气芬芳迷人,菲阳将第一杯由苹果酒、石榴糖浆和青柠汁调成的杰克玫瑰,送到身后南熠唇边时,南熠看着红红的酒汁犹豫了。

    菲阳先喝了一口,她闭上眼的表情无比享受。

    “尝一口,就一口,就一小口。”

    她引由、鼓励着他。

    于是,南熠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细细品尝。

    终于桔辦型嘴唇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那么难了,于是,一杯杯红的、蓝的、迷人的、香气芬芳的鸡尾酒倒进那桔辦型的嘴唇里。

    酒意渐浓,菲阳身体柔软,后面的身体也越来越放肆地用他温暖而宽厚的胸膛紧紧靠着她。

    菲阳摇晃着手中那杯晶莹的蓝色玛格丽特,诗兴大发:“葡萄美酒夜光杯,举杯邀明月,可惜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