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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万万不可将沈崖留在庄内。”一个粗犷的汉子抱拳向云枫提议。
“是呀,江湖上可有传言说玄剑门里出了叛徒,如今看来这沈崖还活着,多半就是说他。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宗内。”说话的是云松,半天过去,他已经彻底恢复如初了。
此时是沈崖进入浮云山庄的第一个晚上。云焕宗议事堂内,围坐着十几个人,这些都是云焕宗堂主级别以上的人物。众人就白天聚散堂内闹出的风波已经争论了一个时辰。
谈到最后,问题落到了沈崖的身上。
“三年前沈兄就在我们山庄里住过一段时间,他的为人你们都应该清楚。如今玄剑门被灭,沈兄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来到我云焕宗,我们云焕宗怎好苛待故人。”端坐在中间的云枫面色有些不悦地回答着二人的问题。
“宗主,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玄剑门的确暗地里与我们交好,可如今玄剑门已经不在了。那个沈崖就是个拖累。江湖上的那些传言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万一沈崖真如传闻中那样,我们云焕宗岂不是引狼入室。”汉子继续抱拳说道。
“是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小子能活下来就是疑点重重,万不能轻易相信。
再者说了,如今的局势,他是否有所图谋还是其次,其他宗门虎视眈眈,万一他们拿云焕宗收留沈崖的事情作为借口对付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无论真相是什么,那小子的坏名声可是注定要传开了。”云松侃侃而谈,坚决反对沈崖留在山庄之内。
“郝堂主、兄长,你们都不必说了。我相信沈兄的为人。外面怎么说那是外面的事情,我们可不是钩戈绍之流。
沈兄遭遇宗门被灭的横祸,云焕宗怎么能和江湖上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一样,去恶意揣度玄剑门的唯一幸存者。
话又说回来,其他宗门就算没有沈兄也会找别的理由对付我们,事到如今一再畏缩已经没有必要了。”云枫的回答很坚决。
此言一出,议事堂内顿时沉默了下来。从提起沈崖的事情开始,大部分人都是沉默不语。
如今众人看云枫与云松就此事僵持,更是不愿蹚浑水。奇怪的是,一向谦和的云枫对于此事竟然反应如此激烈。
其实在很多人的心里,都是不愿意此时接纳沈崖的。云松和郝堂主说的没错,无论沈崖本身如何,对于如今虎狼环伺的云焕宗来说他都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过了许久,云松终于憋不住打算继续开口了。
“可是这......”
他才吐出三个字就被人打断,打断他的是云沧海。
“既然宗主已经决定了,那就不用再纠结此事了。
我们云焕宗现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小小的沈崖无关大局,何必为了他闹得大家不快。”说到这里,云沧海又转向宗主云枫说道:
“留下沈崖没有问题,但还请宗主多留个心眼,不要过于相信外人。这沈崖当年是与宗主交好,我也不相信他会是那种出卖宗门的小人。但三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云沧海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事情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直接敲定了。
虽然大多数人还是持有不同的意见,但云焕宗里地位最高的两人都发话让沈崖留下了,他们这些堂主自然也不好再多言什么。
“好了,既然云长老和宗主都这样说了,我们就不要再去纠结那小子的事情了。继续商议钩戈家族的事情吧。”一名长须老者接话道。他身上的蓝袍绣有八朵云纹,是同云沧海一样,地位超然的长老之一。
只是这位名叫齐墨人的长老语气里隐约透露着对云沧海和云枫决定的不满。
顺着齐墨人的提议,众人避开了沈崖话题,说起了别的......
远在云来别院的厢房内,沈崖正盘坐在床上。他一手掐诀一手朝天,丝丝灵光在他身边若隐若现。
沈崖双眼紧闭,口吐真气循环三短一长,一股如清风般的纯净气息在他体内匀速流转,此时已经转过了十二个大周天。
时间对于这样的沈崖来说就如同静止一般。包括整座浮云山庄内的一切动静都悄然收入了沈崖庞大的神念内。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议事堂里云焕宗诸人的谈话。
忽然,沈崖睁开了眼睛,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今他虽然失了原先的大部分法力,肉身的淬炼又遇到了瓶颈,但是庞大的神念依旧维持在了来到这个世界前的水平。
此时的他虽然才堪堪以沈崖的肉身恢复到了即将结成金丹的境界,却拥有远超高阶修仙者的感知能力。
在山腰间,他能一眼看破那对爷孙的真身也是因为他无比强大的神念感知。
他一直认为能保留这项能力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残酷的修仙世界中,力量当然是最为重要的,但是当自己不具备力量的时候,获取情报料敌于先的能力就是保命符。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失去了大部分的修为不说,辛苦积攒的家底也尽数不见。法宝、仙宝、符箓、丹药……全部留在了原先的世界。除了那件他至今都不知道如何使用的“东西”。
没有这些也就算了,以他修仙多年的炼丹炼器手段,只要有足够的材料,一切都将再度拥有。
然而,这个世界却似乎完全没有修仙者,更缺少修行所需的环境和材料。这也是他靠着经验迅速恢复修为,却在结丹一事上遇到瓶颈的主要原因。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他就是靠着丹药的辅助才顺利结丹,要是强行结丹必然会走火入魔。连这具沈崖的肉身都会受到反噬。
这让他一度陷入焦虑。
但此时的他,已经重新燃起了修行的希望。
因为他强大的神念感知出了那山腰间的爷孙二人和那个布衣男子的真实身份。他们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修仙者。
他相信既然还有别的修仙者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必然存在修仙的条件。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这个看似凡人扎堆的世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解开这一切,便是他如今的首要任务。
自己苦苦寻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一丝线索,一来到这沧州九环山就遇见了三个修仙者。这也证明了另一件事———此间一定有所蹊跷。才会引得平时蛰伏不出的修仙者一齐赶来。
看来这云焕宗寻仙大会可能是真的有些门道,不只是一场寻常的武林大会。这次来云焕宗算是来对了。
此时,他便将神念展开,探查着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密谋全部落入他的耳中。这也让他从一些人的嘴里,了解到了三年前沈崖的一些事情。对于完成和沈崖的约定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沈崖停止了吐纳收起了奇怪的姿势,身上若隐若现的灵光瞬间消失不见。
“进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他腰佩一把剑,面容普通毫无特色,正是徐远侠。
“沈大哥,你晚饭吃了吗?”徐远侠大大咧咧地问着。
同时,它的目光投射到了屋内的紫檀木桌上,只见桌子上摆放着四盘子精致的菜肴和一碗白米饭。
此时,这些菜肴已经完全没有了热气,筷子安静地摆放在一边,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沈崖没有吃饭。
“沈大哥,你怎么还没吃啊?人是铁饭是钢,这饭得吃饱了才能练好武功。”徐远侠看着一桌子没动的菜肴咽了口口水,又抬起手秀了一下没什么肌肉的手臂。
沈崖看了一眼徐远侠会心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咕———
如果没有听错,这个声音是来自徐远侠的肚子。
“怎么?你也还没吃饭?”沈崖好奇地问着肚子咕咕直叫的徐远侠。
徐远侠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摸了摸肚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这云焕宗准备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量少了些。吃完饭后我去走了一圈,一下子就又饿了。”
徐远侠坦诚地说着。只是眼神一直忍不住偷瞄向沈崖桌上的饭菜。
“我不吃晚饭的,这些饭菜要不我叫厨房去热一下,你饿了就吃吧。”沈崖微笑着说。
“啊,沈大哥,你真的不吃吗?等一下可是要饿的。”徐远侠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沈崖。心想这样好吃的饭菜沈大哥竟然不吃,真的是太可惜了。
他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沈崖与他不同,甚至与所有其他的普通人都不一样。别说这一顿饭了,就是让他十数年水米不进都无关紧要。
他早就已经辟谷,吃饭喝水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甚至还会略微影响修炼的速度。自然是能不吃就不吃了。
“没关系,我习惯不吃晚饭的。这菜我叫人拿去热一下吧。”
沈崖说完就要起身去拿那几个盘子。可就在这时候,徐远侠做出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不用这么麻烦的沈大哥。冷的也可以吃的。”
徐远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余音还没完全散去,沈崖就看见他毫无顾忌地开始吃了起来。徐远侠不顾饭的冷热,就是大口大口扒这那些菜肴和已经有些坨了的饭。
这徐兄弟竟然是个饭桶,沈崖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忍俊不禁。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终于,沈崖问出了口。
“啊呀,我这脑子,就顾着吃饭了。”徐远侠猛一拍脑门尴尬一笑。急忙擦了一下嘴角的酱油,脸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
沈崖没有继续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徐远侠。
其实徐远侠想说的事情,沈崖早就在之前用神念探查到了。但他不会暴露这点,现在不言语,也不点破只是静静地等着徐远侠继续说下去。
“沈大哥,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吃完饭我一个人去山庄里走了走。你猜我看见什么人了?”
沈崖没有接话,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徐远侠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嘴里含着饭的他说的有些口齿不清。
“我看见山下那些人了,成群结队的就在山庄西面的厢房附近。沈大哥,我们可要小心了,万一碰上那些人他们一定会找我们的麻烦的。”
徐远侠说着,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他扫的差不多了。
“你自己也小心些,以后别一个人四处逛了。”沈崖微笑说道。
徐远侠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沈大哥竟然会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地有有些感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才刚认识不久的沈大哥总是给他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徐远侠没去过多思量,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答应了沈崖的建议。
就在此时,房门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
“是谁?”沈崖伸出神念探查,感知到门外正站着一个年轻人。
“沈大哥,是我。云枫。”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又温柔的声音。不待沈崖起身开门,徐远侠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只见门外站立着一位身穿苍蓝色华服的年轻人,衣服上绣有九朵云纹,他面如冠玉气质高贵,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不需要多想,此人方才已经自报名号了。加上这与众不同的气质,徐远侠再迟钝也应该明白,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云焕宗现任宗主云枫。
一抹月华从对门半开的窗户外投射进来,照在了门外云枫的脸上。黑夜里,云枫那张英俊的面孔被衬托的白皙如纸,上面似乎写满了数不清的秘密。
“请进。”
随着沈崖的一声请进,云枫迅速踏入了屋中。
紧接着,徐远侠就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堂堂云焕宗宗主,奔到了沈崖面前,拉起沈崖的手,紧紧攥住。
云枫似乎眼中含泪,良久,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又激动地说道:
“沈大哥,你还活着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