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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斌的脸皮可真是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且不说一批手下和对手都在看着,此时的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堆围观的百姓。花斌竟能做出在地上爬的举动,实在让人震撼。
一个堂堂侯爷,如此低三下四,其中却透露着蹊跷。
而此时,在场的一众官兵也已经齐齐跪下。另外一侧原本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梁州太守陈玄理也急忙下了马,跑到了沈崖跟前跪了下来,口中说道:“属下不知是国师大人驾到,还请恕罪。”。
沈崖却是被这一下给搞的措手不及。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怎么就成这个南赵国的国师大人了?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国师大人的权柄实在是大的吓人。
其实,对于南赵国的新国师,沈崖也是略有耳闻的。此人神秘异常,时至今日,众人连其姓名和长相都不知道,却实际掌控着南赵的政权和军权。与其说是皇帝权利的代行者,实际上却可以等同于第二个皇帝。
此人在几年前突然冒出来,原本朝廷上下都对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就任国师十分排斥,但皇帝李梦潜却无理由力挺此人。
原本这种身份不明的人身居高位,绝对会造成朝局的混乱,可新国师上台后,并没有立即实施所谓的新政,而是加强了原有法令的实施力度。
他也并未对任何一个反对他上任的官员进行报复。这样,给了国师和官员们彼此一个台阶。时间久了,当时的不愉快在面子上也揭过去了。
然而,原本就有的科举入仕和官员考核制度的顺利实施,却逼迫着原本不作为的官员开始作为。新的清流也逐渐涌入朝堂。很快,官场吏治变得清明了起来。
而国师本人,也在此期间,展现出了其远超他人的能力。政令在他的指挥下,有效地实行,实际已经瘫痪了多年的朝廷各地政府,也在他的领导下,重新焕发生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国师大人更是有着一身绝顶的武功,在压服文官集团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收服了武将。
不到半年的时间,朝廷就在国师的带领下,重新强大了起来。国师也得到了文武百官的信赖和推崇。在那之后,那个始终黑纱覆面,年龄身份姓名皆不详的国师,就开始了他真正的计划---那就是为期两年多,针对霸占南赵数十年的江湖势力的清算。
事实证明,国师大人又一次成功了,就在不久前,天下盟的覆灭,宣告着南赵的江湖势力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抬头。朝廷也重新夺回了南赵实际的控制权。
如此存在,岂不是权势滔天声名赫赫。
但历史告诉我们,这种功高震主的存在,一般在事后都没有好果子吃,或是一开始就被处处牵制。
然而,皇帝李梦潜却是没有如此。可以说,国师的一路顺风顺水,有很大因素是李梦潜不惜动用皇家亲兵力挺造就的。如此君臣,前所未见。
于是乎,又有不少流言传了出来。
有人说,皇上是身不由己,其实他早已经大权旁落,被国师派人幽禁在深宫之中。只要国师振臂一呼,就会改朝换代。但知道内幕的京官都表示,至少目前为止,皇上还是好好的。还是那副“荒淫无度”的做派,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每年都要招一些民间美女入宫。时常与大臣会面,见面了也不谈国事,就是叫人陪他玩,完全看不出任何对于未来的担忧。
又有一些坚信皇帝英明的人,说这是陛下实现了真正的垂拱而治,是常人看不透的用人手腕。
还有一种说法,则是无稽之谈占了大半。说皇帝之所以那么信任国师,是因为所谓的国师,其实和皇上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乃是皇上的枕边人。之所以一直不肯暴露身份,是因为国师其实是一名女子。那个黑纱覆面的,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罢了。
这种说法还有另一个变种,有人认为,一向荒唐的陛下,说不定也有招男宠的可能。当然,这种说法,明眼人都知道是假的。由于大家担心胡说可能会被杀头,这种流言,传的也不是特别广。
而另一种说法,却是引起了沈崖的注意。有人说,皇帝其实早就被国师用术法给控制了,现在不过是个傀儡。国师大人实则是某种妖物幻化的,亦或者方外修士。
据说,在国师上台的初期,有人坚信这种说法,一名御史为了确认皇帝的安危和国师有问题,冒死进谏,在宫门前喧哗并磕破了脑袋。就当所有人以为他会被就地正法的时候,换来的,却只是国师的一笑置之,和皇帝陛下的一句“言者无罪,爱卿回家安心养伤,官职一直给你留着。”。此事非但没有成为别人的话柄,反倒是成了证明国师宽仁,皇帝开明的一桩美谈。其中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但沈崖作为一名修仙者,对于国师可能是修士并已经控制了皇帝的说法却是比较上心。沈崖自己,就有本事做到这些,所以也会更容易相信别人也能做到这些。但如果真的确有其事,那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更多了。
这个国师是在钧天域灵气恢复前就出现在南赵国的,如果他是修仙者,他是从哪里来的?他控制皇帝冒充国师,难道是为了窃取一片死地之上的某个小国的一国气运吗?
各种可能都有,此事在当时也与沈崖关系不大,所以沈崖没有去深究,但记在了心里。直到雍州一战,沈崖证明了朝廷之中确有修仙者存在,才又想起了国师之事。但同时,那个豢养灵鸟,躲在暗处一直没有露面的修仙者,给沈崖的感觉,却也不像会操控皇帝窃取国运之人。因此,一切又陷入了迷雾中。
直到今日,沈崖心里的疑惑和震惊更甚了。
显然,那块金牌是证明国师身份的信物。该是南赵皇帝李梦潜的御赐之物。那么,给沈崖此物的那个神秘修仙者就是国师本人吗?如果是的话,此人将重要信物交于自己,又有什么目的呢?种种猜疑在沈崖心中萌生。
沈崖可不想成为被人摆布的棋子。但此时,似乎已经身在局中,若是想要破局,那只能伺机而动,静观其变了。于是乎,沈崖打算,暂且不否认这个扣上来的国师帽子。
而此时,正有两双狡猾的眼睛在沈崖的脚边滴溜溜打着转,盘算着如何是好呢。
宁远侯花斌,心里可是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静。他原本想着借打压陈玄理的机会,压一下身边卦师算出的,近日可能会出现在安阳城的那条过江龙。原以为所谓的过江龙只不过是一条水泥鳅,以自己这条盘踞安阳城多年的地头蛇能将其稳稳压住。谁曾想这过江龙是挂着国师的身份来的。
他一个小小侯爷,即便有个爵位,哪里能和现如今权势等同于皇帝的国师大人相比。
花斌是就差吓尿裤子了,先前默许手下扒了国师的衣服,还纵容其手下对国师身边的女眷语出轻挑。花斌思来想去,只能寄希望于国师宽容大量的传闻是真的。但转念一想,这个国师还有着在雍州带领军队,以雷霆手段屠灭天下盟的传闻。想来,不是好惹的主。
一下子,花斌是彻底没了主意。他都完全没有脑子去怀疑眼前这个国师的身份了。
另一方面,陈玄理就不同了。此人现在可是幸灾乐祸着呢。他都没想到,原本占尽优势的花斌竟会不小心得罪了整个南赵最不该得罪的人。
但陈玄理由于没有那么惊慌失措,反倒是有闲情逸致,思量起国师身份的事情了。
传言国师从不露面,但此时却是显露了真容。只是这真容也未免太年轻了些。即便抛开那种国师一定是留着白胡须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或是双目阴诡留着山羊胡面色苍白的毒士的固有印象。也实在不能想象所谓的国师,竟是一名俊美青年。难不成皇帝招男宠的可能还是真的?
然而,花斌认出的御赐金牌是不会造假的。意味着眼前的国师身份确凿。
很快,陈玄理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他认为国师之所以一直遮掩面容,就是怕自己太过年轻的事情暴露,不能服众。这理由倒是找的不错。人啊,就在这种只要愿意相信,就总能找到理由的存在。
就在陈玄理和花斌各怀心思的时候,沈崖终于开口了。
“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但花侯爷,还请你速速撤去这些官兵,少做扰民之事。”沈崖也不是什么畏畏缩缩的主。既然有人偏要给他做这个国师,那他也乐意发号施令。至于行不行得通,就与他无关了。沈崖就是想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花斌一听,吓得更不敢起来了,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陈玄理心里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呀,他认定,国师果然是记恨上了花斌。心里想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陈太守,你在笑什么?大家同朝为官,还不快快扶花侯爷起来。”沈崖又一次开口,这一次却是对着陈玄理的。
陈玄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摸脸,自己应该没有笑在脸上啊。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这个摸脸的动作了。陈玄理很快意识到了,国师大人是在玩自己呢。想到这里,陈玄理立马狼狈地去搀扶一旁的花斌,用以掩饰窘态。
别说陈玄理了,就连花斌都没想到,国师竟然一上来就各打了五十大板。一时间,二人对于国师驭人的手腕有了一定的了解。其实,二人这种惶恐本身与沈崖的手腕有多高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权利不等造成的错觉罢了。
沈崖倒是挺享受这种不用杀人就能将人任意拿捏的快感。同时,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之后的计划。
此时,关于梁州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在阴谋与阳谋的交织之下,梁州的乱局究竟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无人能够预测。而沈崖在这场凡俗的庙堂争斗中,能否破局而出,亦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