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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三不敢违抗江南的命令,但另一边又是自己宝贝女儿的性命。
那天晚上开始,阿三就开始绝食了,不吃不喝,一会哭一会笑,他看了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像下了巨大的决心,他走到女儿身边,坐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还没有到江家之前一样,他还是个靠出卖苦力混口粮的人,每晚就是这么拍着女儿的背,哄她入睡。
阿三被父亲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似受到了安慰,哭声渐渐淡了下去,抽抽噎噎地将头靠在父亲肩膀上,想着自己不久的命运,又是无声地流泪,泪水打湿了石老三的肩膀,石老三伸手拍拍宝贝女儿的头,回忆着往事,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低哑地说道:“三儿,如果能让你留下来,但是我们父女就要分离,你也要改名换姓,从此不出现在江少的眼前,你做得到吗?”
“什么,爸爸?你有办法能让我留下来?”阿三听到父亲的话,一抹泪,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着光亮,期冀地看着父亲。
石老三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两圈,沉默不语。
她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如果她做不到消失在江少面前,父亲还是会听从江少的命令,将自己送去非洲让自己自生自灭吧。
“只要待在有他的地方,我保证不出现在他的眼前!”阿三掩住心里的恨意和算计,保证地说道。
但是石老三是何许人?能看不出来女儿这点小心思吗?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妻子自阿三两岁时就不在了,临终前将阿三交到自己手上,嘱咐自己一定要将阿三抚养成人,看着她结婚生子,过上和满的日子。
多年了,看到阿三越长大越像心爱妻子的模样,他也越发对女儿疼爱起来,也因了自己的溺爱和疏于管教,造成了今天这个困局,他懊恼不已。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爱情,哪里有章法可循?更不是管教与威严就能掐断的。
他站在窗边,点燃一支烟,瞬间烟雾缭绕起来。
眼前的光圈,向远处飘去,久久不散,又慢慢淡去,像极了多年前打柴走到村口时,看到屋顶烟囱里等待召唤自己的炊烟,他又想起来自己的妻子,心里一片柔软,眸底无限温柔……
那时候他们家里虽然一贫如洗,但是美妻娇儿在身侧,一家子整天和乐融融。那时他虽辛劳,但是妻子是十里八乡第一美娇娘,又温柔贴心,女儿乖巧懂事,他的心里整天像吃了蜜一样,也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但是好景不长,当他有一天外出时,傍晚归来,在村口并没有看见袅袅炊烟,当下他的心里就慌了,扔掉柴禾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到了家门口,门是紧闭的,屋里还有隐约的孩童哭声。他叫不开门,焦急地几脚踹开了门栓,院子里的那口大缸挪在了围墙跟前,房里传出女儿断断续续的哭声,还嚷着“妈妈,妈妈”,他心下慌乱无比,顾不得看满院子的狼藉,快步向卧室冲去,到了卧室门口,腿突然像灌了铅,不敢往前走,房里到处一片狼藉,茶壶茶杯碎了一地,桌子椅子也七歪八倒……妻子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到他终于回来了,缓缓地向他伸出手,还没伸到一半就掉落了下去,他赶紧两步跨了过去,一把握住妻子的手,拉到自己脸边,看到妻子的嘴角偶尔还有些血涌出来,有些已经干涸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声痛哭,慌乱地用衣袖一遍遍地帮妻子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妻子无力地抬起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微笑地盯着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说道:“三哥......嫁给你......我很幸福......我要走了,三儿就交给你了......你......你要好好将她抚养长大,让她找个像....像你....这样的丈夫......看着她结婚生子......过上和满的......日......“一句话还吊在嗓子眼,手一松,就那么去了。
他呆若木鸡,整颗心仿佛也跟着妻子去了,不能动不能思考,那么小的女儿似乎也懂得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
“石三媳妇,你这个狐狸精,贱人,勾引我男人,还把我男人咬下来一块肉,我今天非要撕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不可!”一个满身横肉声音粗壮的胖女人,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撸着袖子往石家冲进来。
突然骂声戛然而止,她看到院里的一片狼藉,愣住了:“这是怎么了?”,愣了一下,她猜想不会是石三回来见到自己媳妇勾引野男人,他两口子打架弄的吧?心里又是一喜,骂骂咧咧地继续往内房冲进,到了卧室,看到石三呆呆地跪在床前,小阿三放声地大哭喊妈妈,她好奇地往床前凑去,当看到石三媳妇满嘴角干涸的血迹,石三衣袖上也有不少血时,她惊吓得倒退了两步。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石三媳妇,她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往她鼻下一探,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又往外冲,还一边冲一边大喊:“啊---杀人了---石三杀人了---石三杀了他媳妇---”
引来了一堆围观的人,不久也引来了警察,将石三抓了去,可是第二天石三就回来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到卧室,女儿许是哭累了饿坏了,昏昏沉沉地睡着,妻子也安详地睡着,他和衣躺在妻子身侧,感受着妻子冰凉的体温,又赶紧起来,抱来家里所有的被子给妻子盖上,再紧紧地抱着被子,他想妻子这么冰凉,一定是冷,一定是的!他失声痛哭起来……直到警察再到家里来问话,调查取证,村里有好心的人来帮助料理妻子的后事,他死活不愿与妻子分开,想要跟着妻子一起去了,吵闹中三儿醒来,哇地一声大哭,这才让他收回了魂,想起妻子临终交代的话,她让他将他们的女儿抚养成人,看着她结婚生子。
石三将人都轰走,自己给妻子的洗澡,最后一次洗澡,更衣,他轻轻地摩挲着妻子俏丽但冰冷的脸庞,这是他的妻子,他不许任何人碰她。
可是,当他帮妻子擦手的时候,妻子的左手死死地捏着什么,怎么都掰不开,最后他发现,原来是一粒纽扣。这是是章彪的纽扣!他认得,章彪整日穿着他那件呢子褂,敞着,走路带风,靠着他媳妇娘家的势力,整日里在村里作威作福,还调戏妇女。
所以,每次他离开家都让妻子栓好门,直到他回家才能打开。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粒扣子,让他从悲痛中清醒过来,除了章彪,村里没有别人有呢子衣,妻子为何会咬舌自尽?院里的缸为何会到了围墙跟前?妻子是个柔弱的人,根本不可能一个人挪得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翻进了他家院里,又挪缸,踩着翻墙逃跑。
自那之后,再也没见章彪穿过呢子衣,他虽怀疑,但是终究没有证据。
直到来年春天,他偶然在外碰到章彪媳妇正在买扣子,他偷偷跟踪到章彪家门口,看到他家院里晾晒的衣服,那件呢子衣上的扣子少了一粒,跟他妻子手里的果然一模一样......
但是仅凭一粒扣子证明不了什么,还是不了了之。
而后不久,有谣言章彪害死了自己的媳妇,说他当时娶媳妇就是为了媳妇娘家的家产,章彪一直在外面找女人......
还有谣言,石三疯了,带着女儿去外面流浪,最终死在了外面......
收起回忆,石老三的眸子也敛去了温柔与痛苦。
这么多年他活着,将名字改为石老三,痛苦地活着,就是要将女儿养大成人,结婚生子,完成妻子的夙愿;再就是借助江家的势力,看着章彪最后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