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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年完全表露了情绪,任这份痛与悔啃噬他的心,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日子,他多希望一切能重来,陪在她身边的永远,只有他一人,哪怕是去到另一个世界。
“三弟,不可能了。”江大年转对着石老三,又像是喃喃自语继续道:“她走了,走了十年了,她恨我,她就算去了另个世界也要跟他在一起,三弟......”往事如潮水向他涌来,石老三听得俱是痛心不已,他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妻子。
“罢了,不提了,”江大年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喃喃道:“她的女儿如果还在,应该比阿三小几岁吧,有十五六岁了吧。”
像是瞬间恢复了神智,猛然说道:“不可能是她的,不可能,我每年都去她坟前看她的,她的女儿也不姓白,她的女儿叫叶琉璃。是她与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要撕碎什么似的,江大年一把拽下金丝边眼睛,面若寒霜,周身泛着一股冻死人的冷气,仿佛如果他还在,他定要把他活埋一般。
“可是你怎么就死了呢?让你误会是我杀了他,让你如此恨我,又追随他而去!“江大年继续咬牙痛苦地喊道:“二弟啊,你走的倒是轻松,死了还有她陪着,而你却让我活得生不如死,就算我到了下面去找她,她也不要我了......”江大年此刻犹如失了心智,低吼着咆哮。
此刻江大年完全沉浸在回忆与痛苦里,深深不能自拔,一会温柔,一会暴怒,痛苦悔恨交加。此刻周身仿佛置于万年寒潭之中,像极了江南平日的样子。
这么多年,他每年去她的坟上,送一束她生前最爱的白百合,带着晨露的白百合,一如初见她的美好。
可是刚刚听到石老三报告的信息,有可能她还会活着,他惊喜,震惊,复又认清现实,她早都不要他了,她追随二弟去了地下。
“大哥,您节哀,我想白小姐肯定会原谅你的,她如果知道你一直心里只有她一人,肯定会原谅你的。”石老三安慰道,也说的是他的真心话,这么多年江大年有多狠辣,就有多痛苦,他知道失去真心爱人的滋味。
“会的吗?真的会吗?”江大年似在问石老三,又似在问自己。
“肯定会的!”石老三坚定地看着江大年的眸子,朗声答道。但是江大年此刻的眸子是失去焦距的,用手撑着身体缓缓滑落到红木椅上,对着石老三父女俩一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石老三转身的空挡,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步险棋终究是走对了,脊背的凉汗干了又湿,此刻他的一颗心又落回了肚里。
“等一下!”江大年突然转身对着石老三离开的方向。
“咯噔,咯噔”两声,是石老三和阿三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难倒江大年清醒过来,又反悔了。
“三弟,阿三我会将她安排去B城,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就叫江小石吧。她在那里可以继续她的大学,就暑假之后吧。“江大年不急不缓地说道,已恢复了八九分往日的模样。
”谢大哥!“石老三又是一鞠躬,对着阿三又说道:“阿三,还不快谢谢江老爷?今后再也没有石阿三,只有江小石,你可是记住了?”
阿三对着江大年一个90度鞠躬,嘴里说着感谢,心里却是恨了,这是以此姓来断了她对江南的念想吗?她石阿三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忘了自己的姓,她会得到江南的!她的心里快而狠地闪过这些念头,抬头的瞬间,低眉顺眼,似乎真是知道悔改了般。
“三弟,随江小石下去,你留下,我会着人安排好小石的一切。”江大年对着阿三摆摆手,哦,不,现在是江小石了。
江小石转身下去,心里想着只要能留在国内,她终究还是有机会的。
“三弟,你说的这个消息,我一时之间心都乱了,现在想来,也不无疑点。”说着说着,江大年又陷入了回忆,但是他的眼中已经看不清任何情绪,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二弟走的那年,我带着南儿找到她,她当时不愿意跟我走,让我给她35天时间,说要等到二弟头七,可是35天后我去找她,只见到两座坟墓,她选择了追随二弟去地下相伴,还带着她们的女儿。”
“大哥,那她们的身后事是谁料理的?”石老三问道,当年他查出她的下落后,江大年只带着江南前去相见,并没让自己跟着。
当时,只一日,大哥就回来了,而后一个多月后,大哥再去一次,却并没能带回她,也只字不提。而是自此就变得暴怒异常,整日活在痛苦与悲愤之中,他也才知道江大年心爱的女人追随另一个男人去了地下。
从此,江大年终日穿着她钟爱的白色,却永远再也不能听到人说姓白,再也不能提及,更是听不得那个名字----白姣姣。
那是一个花一样美丽的女子,却没有花的娇艳,反而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有着小鹿一般的眼睛,带着惊怯害羞,却又孤傲。终日喜欢穿一身白衣,仿佛一个白衣仙子跌落了凡尘,纤尘不染,带着美好与期冀深爱着江大年。
那时她还是省城白家小姐,而江大年是一个穷酸人家的苦孩子,早早地成了孤儿。
那时他们在花季的年龄里,一次偶遇中,彼此一见钟情。
可是白家是大户人家,白姣姣又是白家唯一的女儿,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是要商业联姻的,白家怎么可能会同意她跟穷苦的江大年在一起呢?
后来白姣姣与江大年私奔,在逃跑的途中,又遇到一群混混,看着白姣姣被一群混混调戏,江大年拼死相护,错手杀死其中一人,虽然吓退了混混,但是等待江大年的却是牢狱之灾。白姣姣也因此被白家抓了回去,最终白姣姣以死相逼,白家救了江大年,条件是白姣姣与江大年一刀两断,接受联姻,早早地定了亲。
虽然因为白家的原因,免去了江大年的牢狱之苦,但当他知道白姣姣定亲,却似发了疯,那时白姣姣不过十五六岁,虽定了亲,但是要结婚至少还要等几年,痛定思痛后,他决定先要壮大自己的力量,自己只有成长得足够强大,才能在白姣姣真正结婚前,将她抢回来。
江大年也因此走上了黑道,一年的时间里,声名鹊起,心机了得,手段残忍毒辣,听到江大年这个名字,无不让人心惊胆颤。
也是在那时候,江大年在一次打斗中,救了一个少女--季君卿,季君卿对他一见钟情,而江大年的心中只有白姣姣,除了白姣姣,他眼里再无异性。
季君卿疯狂地爱上他,每日纠缠不休,也因此江大年被季君卿的父亲季世林注意到,成了季君卿父亲的得力手下,从此江大年也踏上了让黑道闻风丧胆,在白道手腕铁血,混得风生水起。
季世林对这个少年的胆识和智慧异常赞许,看到唯一的爱女对他的爱的痴迷,他也是有心促成,就多了对江大年的提拔和栽培。
江大年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跟了季世林,他与白姣姣就如同两条平行线,再无相交的可能了。
白姣姣十八岁那年的生日,也是对外宣布将要结婚的日子,季家经由多年的由黑洗白,早已成了省城数一数二的大家,自然是白家宴会上的座上客。
江大年作为季世林的得力助手兼心腹,自然是不离左右的。也是在那个宴会上,更多地人认识到了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的江大年,看着季世林唯一的爱女,季君卿对江大年那毫不掩藏的疯狂爱意,这些精英中的人精,自是看得出来,季世林这是有意培养江大年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兼女婿候。
这群人精自是对江大年吹捧有加,心底也是真的叹服。
季君卿毫不避讳地在宴会上挽着江大年,江大年敢怒不敢发。私底下季君卿是近不了江大年身边半步的,只是在宴会上人多眼杂,他也需要顾忌季世林的面子,不敢像私底下那样造次。
季君卿这是第一次接近江大年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仿佛她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像个高傲的公主,急于向全场的人宣布自己的得意郎君,一路挽着江大年穿梭在人群中,笑靥如花,全然不顾身边人一脸的黑线和隐忍的嫌弃,她当时已经被幸福和喜悦冲昏了头脑。
突然,身边的人变成了木头,任凭季君卿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顺着江大年的眼神,季君卿看到了今天的主角---白姣姣,只见白姣姣穿着洁白的晚礼服,一身简洁的剪裁,却完美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光洁白皙的天鹅颈上,戴着不合打扮的项链,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琉璃项链嘛。季君卿虽嫉妒白姣姣的出尘气质,但是看着她的琉璃项链却也一撇嘴,心底多了丝惋惜与嘲讽。
江大年的脚像生了根,定在了原地,那是他送她的项链,他认得,而她,她还戴着。
季君卿挽着她,白姣姣挽着她的未婚夫,隔着热闹的人群,两双目光就那么交汇,错织,这个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什么鼎沸的人声,男男女女的交谈声,仿如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目光在电光火石间纠缠不休,诉说着多日不见的思念入骨。
不需要说话,不需要言语,他们隔着千万人群,都读懂了彼此的心意。他悄悄地伸出了手,向她打只有她能懂的手势,她微微颔首,精瘦白皙的小脸上瞬间飞上一朵红云,让在场的男人瞬间失了魂。
他嫉妒,看着她挽着别的男人胳膊。
他疯狂,见到她时,他的心他的魂他的魄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想逃,带着她逃离这里热闹的一切,到只有他们的世界。
......
身边的季君卿生气地一跺脚,转身投进江大年的怀抱,眸子喷火地问:“你认识白姣姣?”
季君卿如梦初醒,一把推开季君卿,却不曾想用力过猛,季君卿一下跌倒在地。
白姣姣俱是一惊,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