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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宋雨晴的唯一生机，只有三个字：
“我！有！钱！”
自古钱可通神，财能役鬼，更别说她眼前这些死在医院、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没有家人的供奉，哪一个不是缺钱的？
即便是不缺钱的，谁还会嫌钱多呢？
所以，钱最好使。
“你有多少钱？”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上扬的尾音，勾勒出一抹戏谑。
这声音……
怎么听着那么像陆南？？？
宋雨晴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之前那些对着她张牙舞爪的鬼影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五官俱备、四肢皆全的男生，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
真的是陆南！
“太好了！”宋雨晴喜极而泣，“你可回来了。”
要不是男女有别，宋雨晴真想紧紧抱住他。
不抱他的人，只抱手机也行！
有手机里的平安符在，她还用怕什么鬼祟啊？双手插兜，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她就是黑夜里最屌的崽！
“我明天是不是该给你找个神经科的专家看看？”陆南挑着眉，睨了眼凌乱的屋子。他只是出门买了瓶牛奶，热了热，仅仅离开了十分钟，回来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原本洁净的床单，印了一串脏兮兮的脚印。
输液架倒在了地上。
输液针也给她拔了，跪在地上做祈求状。
她说她脑子没病，谁信？
见陆南转身要走，宋雨晴赶忙抓住他的下摆，扯了扯，“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可是她的保命符。
要是跑了，那群鬼又回来了，怎么办？
“我去叫护士，给你重新扎针。”陆南的目光烙在宋雨晴抓着衣摆的手上，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放手！”
宋雨晴当作没听到，手抓得更紧，“我跟你一起去。”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街角纸箱里丢弃的小猫，不知怎么的，陆南的心就软了，只是声音还低沉着，“把输液架捡起来。”
宋雨晴以为他生气了，吓得赶紧松开了手，迅速将倒在身旁的输液架扶了起来。
陆南从她手里抓过输液架，走了两步，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没有跟上来。
人呢？
都让她跟了，怎么不跟了？
“跟上啊！要我牵着你的手吗？”
能让宋雨晴跟着，她就心满意足了，哪敢亵渎大神的手，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休息室，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两串脚步声回荡。
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廊道的灯光被刻意调弱，光线昏暗，不用布景，就能拍出恐怖片的效果。
陆南的脚步慢了一拍，跟在他身后的宋雨晴没注意，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真笨。”
陆南抓起宋雨晴的手，就当是照顾弱视了，省得某个家伙因为灯光太暗，在他爸的医院摔了，还得赔上一笔冤枉钱。
同时预防某个家伙，又被吓出了幽闭恐惧症，砸了休息室之后，将医院的走廊也给砸了。
对！就是这样！
到了护士台，崔护士正用手机刷着购物app。
看到输液针脱落了，崔护士傻眼了，“怎么了这是？”
陆南肃着脸没解释，只道，“麻烦您替她重新扎一针。”
崔护士抓起宋雨晴的手，入目一片青紫。
宋雨晴亦是讶然，之前刷题的时候，手背还是好好的，这片青紫哪来的？
难道是……
之前挤血挤的吗？
得！血没挤出来，倒是把手给挤青了，她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以后手青了，别自己拔针，找我。”崔护士自动脑补，倒是让宋雨晴省了一个借口。
陆南抿着唇，看着宋雨晴手背，被白皙如瓷的肤色一衬更显青紫，不由地蹙起了眉。
刚才只顾着为凌乱的屋子生气，没留意到她的手受了伤。
陆南侧头问崔护士，“有药吗？帮她擦一下。”
崔护士不敢怠慢。
姜医生有副院长罩着，年纪轻轻就做了副主任，前途无量。
特意让她关照两个学生，不知道是哪个大佬的亲戚，正是她好好表现的时刻。
小姑娘手上留下那么大一块青紫，还以为她没将人照顾好呢！
崔护士忙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怕刺激伤处，又用柔软的毛巾包了层，方才递给宋雨晴。
陆南不悦道，“她有失温症！”
这是怕她温度不够低吗？
居然给她冰敷！
崔护士把这茬忘了，可是……
“淤青刚形成的24小时以内，用冰冷敷，能减少血液渗出。”
这是最有效的处理方式。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患者在受伤的同时患有失温症，这种特殊情况，书上没教她怎么处理啊！
没法，崔护士只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眼霜般大小的罐子，包装已经拆了。透明的玻璃透出棕色的膏体，用了一小半。
“这个是化瘀的，是我拖人从国外捎回来的。效果挺好的，平时我受伤了，也是涂的这个。”
买了快一年了，她自己都不舍得多用，每次最多抠绿豆大的一块，便宜他们了。
“24小时后，配合热敷使用。”
至于在24小时内……
她真没办法了，只能由着患处自行愈合。
现在还是给这个女孩子扎针吧！
她对这个熟！
崔护士刚抓起了宋雨晴的右手，正准备捆上止血带，就被她将手抽了回来。
“我还要刷题呢……”
扎了她的右手，就没法写字了！
崔护士都想向她翻白眼了，又不是她的病人，屁事真多，要不是姜医生托她照顾的，她才懒得伺候呢！
“你的左手青了，扎不了针了。”崔护士压下性子哄道。
宋雨晴护着右手，还是不想扎针。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刷题？”陆南不知道该不该佩服她的精神。
宋雨晴咬着唇，就是不愿伸手。
陆南捏紧了拳头。
都病成这样了，她还不肯配合治疗。
不愿扎右手是吧？行！
陆南：“给她扎脚，不影响她写字。”
崔护士没有意见，让她扎脑门都行。
看着宋雨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陆南又道，“听说扎脚很疼的。”
语气淡淡的，就像是不经意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