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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压下了小弟的反叛之心，光头老板忙不迭与宋爸敲定下来，“看在这是一笔大生意的份上，提成百分之一，就百分之一吧！”
至于“定金……”
光头老板的视线，落在装着元宝的鞋盒上，“这些怕是不够……”
看他这副模样……
是想加钱！
宋爸很爽快，立马给跑腿鬼下了个订单，让他将家里的元宝都取了过来。
一分钟不到，整整5个鞋盒一字排开，摆在了电脑桌上。
光头老板将鞋盒一一打开，这一幕，很有港片中大哥交易的赶脚。
只不过……
大佬用的，是酷酷的黑色皮箱……
宋家用的，是廉价的鞋盒……
好跌份啊……
宋雨晴心里暗戳戳地盘算着，下次付尾款时，要不要买一打黑色的艺术纸，给鞋盒糊上，好歹装饰一下，也能提高下格调。
……
另一边，算账鬼正在清点着元宝的数量，5个鞋盒装得满满当当，一共2500个。
这些都是为中元节攒的，本来是要烧给孤魂野鬼的，如今全挪来了。
钱一到手，光头老板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拍着胸脯保证，“今晚我就替你们将钱追回来！”
困扰宋家的大事，终于有了着落，宋雨晴和老爸的心情很激动。
光头老板也很激动，网吧开了大半年，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进账。
发了！
真的发了！
视线卒然暗了下来。
灯，灭了。
宋雨晴心头一紧，全身戒备起来。
难道对方要……
黑吃黑？
惨白的月亮挂在半空，月光从焊着栅栏的窗口洒入，将网吧老板的光头映照得锃光发亮。
宋爸捏紧了手机，手指放在确认键上，只要他一按下去，就能生成订单，让跑腿鬼找一车小鬼来。
宋爸的举动，落入光头老板的眼里。
哈哈哈哈哈……
尴尬的笑声响起，光头老板将手放在头顶上盘了一把，“别紧张，欠费停电而已。”
宋雨晴嘴角一抽。
早知道对方那么缺钱，之前应该让老爸再杀杀价，说不定还能多省点。
光头老板将装着元宝的鞋盒一一盖好，张开大嘴一口吞下，只留下一盒，交给了算账鬼。
两分钟后，算账鬼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做了个oK的手势，供电终于恢复了。
幽暗的包间，再度明亮起来。
宋爸的神情刚刚放松下来，就见光头老板抬起手，直直向女儿伸来。
他想做什么？
宋爸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想将女儿拉到他的身边。
来不及了……
光头老板的手，到了宋雨晴的跟前，避无可避，就像一块寒冰，释放着阴冷的阴气。
宋雨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汗毛都竖了起来，右手悄悄插入口袋，什么都没摸到。
忘了……
老爷子的符纸已经自燃了……
带来的纸钱，大部分用于法事，余下的十张也都交给了光头老板。
什么都没有了……
空空的，正如她此刻的底气……
光头老板的手，没有停下的趋势，依旧向前，擦着她的衣服……
就这么……一掠而过……
宋雨晴：？？？
原来自己并不是光头老板的目标。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
宋雨晴的目光，追寻着光头老板的手往身后看去。
她的身后只有一台电脑，显示器还开着，正是刚才，她和老爸用过的那台。
光头老板的手，还在继续向前伸着，即便指尖触碰到了显示器，依旧没有停下来。
五根手指合拢在一起，如同一把刀刃，扎入屏幕中。
屏幕上顿时泛起一圈涟漪，坚硬的显示屏变得柔软起来，像是竖立的水面，任由光头老板的手通过。
在父女俩惊愕的目光下，光头老板的半个手臂都扎了进去，直到屏幕快要没过他整个手臂方才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往回收，一寸寸脱离显示器。
从上臂到手肘，再从手肘到手腕。
收回的手掌，并非探入时的竖直状态，而是收拢着，像是拽着什么。
随着光头老板的手，彻底脱离显示器，一截白色的t恤被他拽了出来。
随即出现的，
正是那个带宋家父女来的学生！
在光头老板的拉拽下，一个跟头，跌出了显示器。
光头老板呵呵一笑，介绍道，“他是浩子，电脑玩得很溜的。”
耗子？浩子？
全名怕不是李浩……吧？
怪不得刚才，招到了他的魂呢！
“要把钱从国外的银行找回来……”宋爸看着眼前青涩的少年，心里不由地生出疑虑，“他……行吗？”
光头老板知道宋爸在担心什么，拍了下李浩的肩膀，夸赞道，“别看他年纪不大，技术很厉害的，他做的游戏插件卖了好几千块呢！”
反正也找不到比他更强的了，宋爸苦着一张脸，“那就让他试试吧！”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钱要不回来的话，可得将定金退给我们。”
“肯定的。”光头老板应得爽快。
浩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骗子是通过什么手段，将钱转走的？”
宋爸：“发了一个链接，打开后，就将钱给转走了。”
浩子：“把链接给我看看。”
宋爸将妻子的手机拿了出来。
浩子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了电脑桌前，打开浏览器，在地址栏输入链接。
页面404。
“怎么打不开？”宋爸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是一次性的链接，访问后就会失效了。”浩子解释道。
“能恢复吗？”宋爸问。
“很简单的。”浩子将手放到键盘上，敲击了两个键，页面立刻变了样，没有任何花俏的图案，简洁的白底，只剩下单词和符号的组合。
宋雨晴自认为英文学得不错，浩子输入的单词她都认得，但是连成句子是什么意思，她就说不上来了。
海涛买了不少编程的书，宋雨晴翻过两页。上面印的词句，跟浩子敲打在屏幕上的差不多。
这是代码吧！
忽而，一个弹窗跳了出来。
光标后，一串串数字接连出现，有长有短，数位都在十几位以上。
头一串数字最熟悉，一共19位数字，以6222开头，0416结尾。
正是宋妈的银行卡号。
其余的那些数字，多半是宋妈的钱被中途转移过的账号了，整整一个屏幕都没排下。
宋爸不会用电脑，此刻的心情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
不明觉厉！
“警察都找不到这些账户，没想到那么轻松，就被你找出来了。”
极少被长辈夸赞的浩子，耳尖微微一红，“专业的网警也能做到这些，只是他们没有权限，不能从国外的银行调取资料。”
所以说……
浩子这是未经许可，黑入银行的系统了。
从账户开头的数字看，至少黑了20多家不同的银行。
“其他受害者的银行账号有吗？”浩子问。
父女俩对视一眼，别说，可能真的有。
报完警后，宋妈将自己的被骗经历，分享在了刷单群里，炸出不少同她一般被骗子骗了钱的，被骗的金额都是万元起步的，刷单群都快成了受害者互助群了。
群里有晒骗子短信的，但是银行账号，却没一个晒的。毕竟这是私密信息，翻了几十页聊天记录都没找到。
“您等我一会，我找他们问问。”宋爸道。
“算了。”浩子嫌慢，“我通过终端账号，反推出其他的受害者吧！不过，可能会有误差。”
对于这点，宋爸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那些账号，不是骗子的，就是骗子的同伙的。即便多割了一些他们的肉，也是他们活该，权当是对他们的惩罚。
至于没顾及到的受害者……
只能说，他们命中与这笔钱无缘。
浩子十指如飞，飞速地敲击着键盘，速度之快，几乎能看到手指的残影。
弹窗一个叠着一个，一台显示器根本不够用了，右侧的电脑自动开机了，瞬间将屏幕的展示空间扩大了一倍。
没过多久，又被密密麻麻的银行账号给填满了。
第三台、第四台、第五台显示器相继亮起，五台电脑同时运转，通过那些可疑账号的流水，顺藤摸瓜。
终端的账户就有十几个，作为中转的账户更多，呈现几何倍增加。
浩子撇了撇嘴，“五台电脑不够用。”
这算什么难题？
光头老板招呼小弟，“将店里空着的机器都开了。”
今晚大老板包场！
整个网吧灯火通明，随着一台台电脑的开启，运算的速度不断加快。
各个账户的数据，不停地变化着，忽大忽小，每一微秒都在更新。
跳动的数据看得人头晕，父女俩即便看不懂，还是认真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所有账户的数字归0。
宋爸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钱追回来了吗？”
“时间隔得太久。”浩子纵使技术再牛，也是无能为力，“根据我查到的数据，对方在第一时间，就将钱分散到了20多个账户，然后从Atm机上取了出来。每个账户上，只剩了100元，平分给每个受骗者，你们家大概能分到2毛5。”
事情没办成，光头老板哪里好意思收钱，万般不舍地将肚子里的鞋盒吐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垒在一起。
1，2，3，4……
“少的一盒，我缴电费了。”光头老板尴尬道。
一时半会儿，他赔不出来。
“帮我们查了那么久，你们也辛苦了。”宋爸不好意思计较，“那一盒就当你们的辛苦费了。”
明明查到了那么多信息，却拿骗子没有办法，任由他们继续逍遥法外。
宋雨晴不甘心，偏头问浩子，“查到的这些线索，要是匿名发给警方，能将他们抓起来吗？”
浩子摇头，“骗子的Id不在国内，跨国作案，国内的警方抓不了。”
宋雨晴又问，“要是向当地的警方举报呢？能抓他们吗？”
浩子查到的Id位置在缅北，说实话，并不看好当地警方，“在那边匿名举报更没用。”
就这么算了？
有恶不报，不是通灵师的准则。
宋雨晴打开一个鞋盒，高高举起，一个个元宝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银山，灯光下璀璨夺目，瞬间迷住了众鬼的眼。
“谁有主意教训那群骗子！即便没被采用，也能根据主意的价值，从这些元宝中获得1~10个元宝。”
众鬼之中，一个小鬼搓着手站了出来。
他的眼白极多，仅有眼睛下方露着半颗眼珠，紧紧盯着桌上的元宝，尽显贪婪，“要是我的主意被采用了呢？”
“桌上剩了多少元宝，都是你的！”宋雨晴相信，重赏之下必有智者。
盒中的元宝是她辛辛苦苦一个个叠成形的，擅自作主用了，老爸应该……
不会介意吧？
偷偷瞄了老爸一眼，居然对她笑意盈盈的。
这是……
见她有大将之姿，老怀安慰？
还是嫌她自作主张，等着回家收拾她？
宋雨晴吃不准。
不想了，先搞死那群该死的骗子。
若是能给老妈出了气，无论她闯了什么祸，回家都能万事大吉。
最先开口的是个肌肉发达的大块头，看着挺莽，出的主意更莽，“我提议，找个百八十个小鬼，抄起家伙，直接去将那群骗子灭了。”
“翻越国界闹事？你当当地的山神土地是摆设？”宋雨晴为他一点根蜡。
是个猛鬼！
“你这主意，最多值2个元宝。但是，你是第一个出主意的。”宋雨晴从银堆里抓了一把，“给你8个元宝。”
大块头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能拿到元宝，数量还比他预想的要多，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一个傻大个都能得了好处，自认为比他机敏的小鬼，一个个蠢蠢欲动。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一个戴着眼镜的小鬼激动道，“我们可以买通当地的小鬼，谁的官大，就给谁托梦。你想让他抓谁，谁就得进监狱。”
这个主意看似不错，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高官有官威护体，小鬼难以近身。”
宋雨晴给了他5个元宝，以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