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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大人得意地甩着尾巴，恬不知耻地揽下了功劳，“肯定是在本大人的庇佑下，那人不再做恶梦了。”
宋雨晴呵呵哒。
第一天晚上，那个女人的屋子，可是亮了一晚上的灯。
说明她很怕黑。
为什么今天晚上，她把灯给关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雨晴剥了一根火腿肠，递到黑猫大人的面前，“去稍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悬赏之下，必有勇猫。
黑猫大人叼起火腿肠，一头钻入了阴影里。
火腿肠还没嚼完，黑黝黝的小脑袋，又从阴影里钻了出来，“屋里乱七八糟的，那个女的不在。”
不会是出事了吧……
宋雨晴找出了房客的电话，立马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通了。
“谁啊？”刻意模仿的萝莉音，带着几分做作。
能有闲心用这种腔调说话，不像是遭遇了意外。
本着负责的心态，宋雨晴还是询问道，“你好，我是房东的……”
她还没自报完家门，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挂断声。
太没礼貌了吧……
还是说……她的心里有鬼？
宋雨晴必须亲眼看看，再次找来黑猫大人，剥了一根火腿肠，“去把稍间的门打开。”
不是宋雨晴懒得动手，只是她一出手，门锁就要报废了。
这个月家里连续破财，能少坏一把门锁，也是好的。
特意嘱咐了黑猫大人一句，“不能弄坏门锁。”
黑猫大人用新学的词回道，“哦了！”
利落地下了楼，软软的脚掌搭在门板上，轻轻地一推，伴着“吱呀”一声，门就开了，敞开了一指宽的缝隙。
鬼物就是好用。
宋雨晴揉了揉黑猫大人的脑袋，将门彻底推开，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宋雨晴谨慎地站在门外，伸手打开门框边的电灯开关。
灯光骤然亮起，照映出满屋的狼藉。
家具全被移动过了。
衣橱被拽离了墙角，床被拖出来了两寸，偏移不大。因为是斜着拖拽的，显得乱糟糟的。
为了迎接新房客，刚洗干净的床单，被拖曳到了地上，枕头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白色的填充物。
最让宋雨晴气愤的是，花了她好几天时间，刷得白白净净的墙面，被泼上了红色的血状物，如泪水一般向下淌落，斑斑点点，还按上了两个血红的手印，弄得好似屋里刚被宰了几个人。
宋雨晴走上前嗅了嗅，一丝血味都没有闻到，伸手抹了下，颜色已经干涸，彻底渗入了墙面。
看着像是……红墨水？
宋雨晴拿出手机，下意识要拨打老爸的电话，又将按到一半的号码清空了。
还是先等爸妈赚完今晚的工钱吧！
房屋的损失已经造成，无可挽回，若再损失了工钱，岂不是雪上加霜。
等到两人拎着粢饭，相携回来时，天色早已大亮。
看着宋雨晴坐在稍间门口，宋妈不悦道，“一大早的，怎么坐这儿？”
像个讨饭的。
女孩家该有的形象，一点都没有。
宋雨晴守了一晚的门，又累又困，懒得向老妈解释，让开一条道，“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
新房客怎么啦？
宋妈还担心着，会不会打扰人家，怀着几分不好意思，试探性地将脑袋探入了门。
下一刻差点晕过去。
压不住的怒气，从齿缝间挤出，“这个死猫！说！是不是你干的？”
黑猫大人无措地举起前爪，“不是本大人干的。”
不要冤枉喵！
“怎么不是你？”宋妈指着屋子里的各处损伤，气愤地手指都在发抖。
枕头被抓破了，被单拖在了地上，最气人的是桌子。
那是一张老式方桌，前房主留下的，用了至少十多年。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木料，用料却是实实在在的，够结实，再用上十年都没有问题。
如今算是报废了，桌面上划出了长长的口子，显得狰狞而恐怖。
好吃好喝地供着这只黑猫，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赶走了我之前的房客，还要吓走我第二个房客？”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宋妈气得目眦尽裂，几近爆发的边缘。
黑猫大人吓得缩起了脖子，“真不是本大人干的，昨晚本大人一直跟小丫头在一起，小丫头可以作证！”
宋雨晴点头。
宋妈不信，“它一步都没离开过你？”
眨个眼睛的工夫，它就能钻入阴影里。
想做坏事，根本防不住！
黑猫大人：“……”
本事大，还是它的错咯？
它喵的什么逻辑！
宋爸抱起黑猫大人，抓起它的一只脚爪，轻轻按住掌心，指缝之间，倏地伸出5根锋利的指甲，按在桌面上进行对比。
“大人的脚爪有5个，可是桌面上的划痕只有3道，数量对不上。
“其中两条相互平行，被另一条横贯而过，截成4断。
“这样的划痕，明显是人为的。”
终于有个脑子清楚的，黑猫大人拼命地点头，要不是脚爪无法卷曲，铁定给宋爸比一颗大大的爱心。
“屋子看着乱，东西都没少，只有房客的行李箱不见了。”宋爸沉声道，“先联系上房客吧！”
宋雨晴翻了个白眼，“昨晚我打过电话，刚说我是房东的女儿，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再打打看。”宋妈掏出手机一连拨打了三次，每一次对方的电话都在通话中。
对宋爸道，“用你的手机打打看！”
宋爸拿出手机，刚将电话拨出去，立马就被接通了，做作的夹子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谁呀？”
“我是房东……”
宋爸刚说了4个字，就惹来对方的辱骂，“有病就去吃药，再打电话骚扰我，我就报警抓你！”
挂了电话，反手就将宋爸的号码拉黑了。
宋妈这才确信，是房客出了问题。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宋雨晴道，“找中介啊！中介将人介绍来的，总要负责吧！”
宋妈尬着脸，“这人不是中介介绍的，是她看了橱窗里贴着的房源信息，自己找来的。
“有中介参与，要付半个月的房租当作中介费，多贵啊。我们就商量着，跳过中介，没有签租赁合同。
“小姑娘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嘴巴也甜。”一个劲地夸宋妈年轻，走在路上，就跟她的姐姐似的，老公体贴，女儿出息。
宋妈以为她是个好姑娘，“哪里想到她那么缺德啊！
“租房子的时候，小姑娘说，刚给她妈买了个手机，手头紧，只能拿出半个月的房租，下个月月初发工资，就将剩下的钱补给我。我看她挺孝顺的，就同意了。”
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宋爸还能怎么办，“报警吧！”
房客不是要告他们骚扰嘛，索性把警察叫来，让警察断一断，到底是谁没有理。
民警出警的速度很快，查看了屋子的情况，“哟！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民警很同情宋家的遭遇，但是这个事吧，他们管不了，“你们得自己找当事人协商处理。”
宋妈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们自己？”
民警点头。
宋妈脑子有点懵，说话都带着点结巴，“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怎么找？”
不是说，有事情找警察吗？
宋妈拿出了租房时，拍下的房客的身份证照片，还有她的手机号，现在号码不都是实名认证的吗？宋妈就不信了，警察找不到她人！
“你们这是民事纠纷。”民警表示爱莫能助，签完出警单就走了。
对于财政陷入赤字的宋家来说，任何一笔收入都是至关重要的。
屋子没有空关着积灰的道理，不管情况如何糟糕，还是得想办法租出去。
宋爸正要出门去买涂料，迎面撞上一个小伙子。
是在后阁楼住过几日的中介小哥，被黑猫大人弄出的敲门声吓跑了。
快一周没见到他人了，突然回来，宋家人挺惊讶的。
中介小哥来到稍间门前，探头探脑，“哟！枕头、被单都给划破了，墙上泼的是什么？油漆吗？”
这话听着就叫人不痛快，像是特意来看他家的笑话的。
宋爸绷着脸，不耐烦道，“不知道。”
“别啊！大家都是邻居，有赚钱的好路子，一起发财嘛！”
中介小哥的话，宋爸听不懂了。就房客给的半个月房租，都不够买两桶好些的涂料，重新粉刷墙面的，还要修补桌子，换新的枕头、床单，哪个不要花钱。
“发什么财？”
“别瞒着我了，我在直播间都看到了。说真的，我挺佩服你们家的，到底是培养出了一个滨大的高材生，跟别人就是不一样，脑子灵活。人家房子闹鬼，想尽办法捂着，不让人知道。你们居然做了个直播，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家闹鬼了。”
无论是之前的哪个房客，在租下房子前，宋家都很坦诚地告诉了他们，老楼有闹鬼的传闻，没想过要欺瞒房客。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想将闹鬼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事情一旦被大肆传播，就会变味。你一句我一句，各种的添油加醋。没闹过鬼的屋子，也会多出许多见过鬼的传闻，让他们家怎么找新的房客呀？
宋爸压下怒气，问道，“你从哪个直播间看到的？”
“这就是这个。”中介小哥拿出手机，打开直播回放，一个穿着粉色女仆装、戴着同色猫耳朵的女主播，对着镜头，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不正是那个缺德的女房客吗？
将他们的房子弄得像个案发现场，原来是要做灵异直播。
啧啧，播放量还不低，竟然有200多万。
宋爸看了眼主播的名字，叫做【今夜未眠】。
很好，他记住了。
中介小哥探问道，“你们找的这个主播，花了多少钱啊？”
“你们那阁楼也要做直播？”
本是宋爸的一句调侃，想不到对方当真了，“不止要做，还要好好做！我们经理说了，最好能请到给你们做直播的这个【今夜未眠】，趁着这波热度，让她再做一个续集。”
宋妈的火气“噌”的一下窜起2米高，“还想再来我家泼一次红墨水？”
中介小哥吓得缩了缩脖子，“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根据领导的吩咐办事。放心，不是去你们家直播。”
中介小哥指了指三楼，“去后阁楼。我们经理说了，一定要好好参考你们家，布置出闹鬼的氛围感。”
宋爸想不通了，“这么一弄，房价肯定要大跌，卖不出好价。就算是租，也很难找到好的租客。”
“您这就是旧思维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猎奇，越是诡异的越喜欢。”
中介小哥点开直播间的留言，清一水的跪求地址。
“就是因为看了这场直播，有人找到我们，拿着钱，当场将阁楼租了下来，没想到吧？”
经理告诉他的时候，中介小哥自己也没想到，内心疯长一种植物。
艹！！！！！
中介小哥伸出五根手指，“租期一签就是五年，委托我们将阁楼装修好，打算弄个鬼屋体验的民宿。”
第一次见到宋家人时，送了自己一盒乔迁礼。中介小哥觉得，宋家人不错，好意提醒道，“哥，你们要不要也弄一个鬼屋民宿，比你们一次次换租客强多了。”
宋妈轻轻撞了下宋爸，貌似有些动心了。
无视宋妈递来的信号，宋爸笑了笑，“我们没人家的能力。”
中介小哥没有再劝。
他的建议已经给到了，怎么处理都是宋家人自己的事。他再多嘴，就该嫌他多事了。
今天他来，就是打个样的，在后阁楼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后续的事自有装修师傅跟进。
宋妈撇了下嘴，“为什么不搞民宿，看着挺有赚头的。”
宋雨晴附和着点头。
18岁的她，正是接受新奇事物的年纪。将鬼屋和民宿结合在一起，听着就挺有意思的样子。
“我们还能在半夜里，让大人弄出点动静。”现成的员工都有了，还怕吸引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