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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大人的逃跑本事,比他女儿更厉害,一旦让它钻入了黑影,即便是红衣厉鬼,都拿它没有办法。
一人一猫都着了道,宋爸不得不谨慎些,“我这就来学校,最多1个半小时就能到。在我到之前,千万别让任何人靠近雨晴,即便是她的同学、老师,或是医护人员,都不要让他们靠近,更不要让医生给她做检查。”
以免趁她昏迷的时候,获取了她的头发、血液,对她施予咒术。
陆南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即便失去了意识,依旧皱着眉,非常痛苦的样子,“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如果错过了最佳的救护期,她……”
宋爸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无比严肃,“她的问题医生解决不了,不了解病因胡乱用药,反而是对她的伤害。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她,那个伤害她的家伙还没找到吧?”
陆南“嗯”了一声。
他来得太迟,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没看清那人的脸。
“那个家伙可能藏在人群中,也可能扮成医护人员。雨晴在昏迷前托你给我打电话,说明她很信任你。算我这个当爸的恳求你,一步都不要离开她,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宋爸的嘱咐很奇怪,陆南还是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空出了手,就将人打横抱起,送到了校医院。
病房里挤满了探视的人,有宋雨晴寝室的,也有江昱寝室的。
陆南谨记宋爸的嘱咐,“病房里太多人,不利于病人休息,都回去吧,我已经给雨晴的爸爸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到。”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她的。”大小姐不放心宋雨晴,还是被陈斯涵拉走了。
探视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江昱赖着没走,见陆南要赶他走,先一步开口,“小雨晴好端端的怎么晕过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陆南没有否认。
那就是默认了。
江昱,“是不是连你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才将所有的人都赶走了?”
陆南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带着脑子的时候,转得还挺快的。
“小雨晴出事的时候,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是最清白的。”江昱替自己洗清了嫌疑,继续道,“要是那个人跑来灭口,你一个人打得过吗?”
这样想的话,这家伙似乎有那么点用。
陆南没再赶人,“那你坐门口。”
那是距离宋雨晴所躺的床位最远的位置。
江昱:“……”
坐门口……当他是看门狗吗?
看门就看门吧……
只要能确保的安全就行。
江昱找了一把椅子,拉到门口,金刀大马地坐下,看谁的眼神都很不善,带着一股杀气。
进入病房的医生,被他盯得吓了一跳,相比之下,冷漠的陆南反倒是显得和善些。
医生对陆南道,“你是病人的同学吗?请让开一下,我要做几个检查。”
陆南拒绝,“我不是病人的家属,任何检查,我都没同意的权力。我已经联系了病人的爸爸,对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不久就能到。她爸希望,所有的检查能在他在的情况下进行。”
“胡闹!人都昏迷了,你们这是在延误病情!”说得更直白些,就是谋杀!
见到宋雨晴脖子上还缠着带子,医生更生气了,“脖子上的带子必须解开,影响了病人的呼吸,很不安全。”
什么带子?
陆南望向宋雨晴,见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布带,布带上还挂着一个破损的铃铛。
他记得,同宋雨晴分开前,她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这根布带……
是欺负她的人,给她系上去的吗?
布带的式样怎么和她养的黑猫戴的那根一模一样?
陆南愣神间,医生已经走上前来,想要将那根布带从宋雨晴的脖子上扯开。
等陆南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就在医生的手碰触到那根布带之际,宋雨晴霍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几乎将白皙的眼球染成红色。
咧开的嘴角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冲着医生发出了一声尖叫。
叫声不似常人,更像是……
猫!
喵!!!
比叫声更趋向猫的,是她的反应与动作。
原本平躺在病床上的她,一下子窜了起来,四肢支棱在床上,弓着身子,做出了兽类进攻的姿势。
若非陆南反应够快,及时将她抱住,此刻的她已经扑向了医生。
医生缩在陆南的身后,探头瞧着宋雨晴呲牙时露出的利齿,“我怀疑她是血卟啉病,需要马上送到专科医院,给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血卟啉病患者肤色苍白、畏惧阳光、牙齿看起来比普通人更为尖利,外形类似传说中的吸血鬼,所以也被称为吸血鬼症。
宋雨晴的症状,看似都能对上,但陆南知道她不是,“前不久她刚参加军训,暴晒了十多天,皮肤没出现晒伤,可以排除血卟啉病。”
医生,“即便不是血卟啉病,她这个样子,也需要转去三甲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江昱也觉得校医院太破,很多设备都不齐全,劝起了陆南,“开车去最近的三甲医院要半个小时,小雨晴的病耽误不得,我现在就去开车。”
陆南没有忘记宋爸的嘱咐,“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江昱风风火火,正要出门,撞上了一个老伯,穿着深色暗纹唐装,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牌,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笑得慈眉善目。
擦身而过之间,老伯在江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就跟丢了魂似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变得呆滞起来,木讷地向后退了一步,坐回了座位。
敬业的医生也在老伯的一番耳语下,不再劝说他们转院,转身出了病房,离开时还将房门给关上了。
病房重回安静。
陆南目光冷肃地对上老伯,“我认识你。”
他在学校官网上见过他的照片,“你是泰语系的林教授。”
林教授微微颔首,眼角笑意盈盈。
作为他唯一的学生,宋雨晴却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似的,肌肉紧绷起来,满满的防备。
林教授上了年纪,眼神也跟着变差了。身子前倾,往前探了一个身位,方才看清宋雨晴的变化,“这也太胡来了。”
他的靠近激起了宋雨晴的不安,呲着牙,朝着他发出了宛若蛇鸣的警告声。
更可怕的是宋雨晴的眼睛,亦如蛇一般,圆润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成了一条竖线。
这……
还是人的眼睛吗?
陆南说自己一点都不怕,肯定是假的。但他知道,小骗子不会伤害他的,双手环抱着她没有松开,将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看向林教授的目光冷了下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林教授直起身子,退回到原本的距离,表情无辜,“这可不怪我。”
陆南眉峰拧起,冷斥出口,“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近来他查阅了不少非正常事件,林教授的木牌上刻着的人偶,他在资料上见过,是一种古曼童,邪性得很。
好人会挂这个?
“雨晴什么都没跟你说啊!”林教授眼底笑意不明。
“我该知道什么?”陆南冷声问道。
“今晚的骚乱全因猫叫声起,可是猫却不见了。你就不奇怪,猫去哪儿了吗?”
林教授故意卖了个关子,可惜陆南对他的防备心太重,没有顺着他的意追问下去,而是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他自己揭露答案。
没意思。
不绕弯子了,林教授快进至重点。
“听说过通灵师吗?尚辨天意,犹测地情。通幽洞灵,通真达灵。你抱着的小丫头,就是一个通灵师。她平时抱着的那只黑猫,也不是一个活物,而是一只猫鬼。她此刻的变化,全因猫鬼附身在了她的身上。”
被林教授这么一说,再看宋雨晴,无论是她眼睛、牙齿的变化,还是发出的声音和动作,确实像是一只猫。
传说有出马仙,供奉精怪为爷奶,需要时请爷奶附在身上施法。
但是宋雨晴的状态,却不似那么回事……
“附在她身上的,根本不像成精的妖怪。”
更像是……
一只没开灵智的普通猫咪。
“她这个样子,是因为附身的黑猫魂魄并不完全,灵智退化。”林教授指着宋雨晴脖子上的铃铛,“这铃铛就是黑猫附身的证明,铃铛的缺口,便是黑猫缺失的那一魄。”
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解释,现在占据她主人格的,是一只痴呆的猫。
陆南顺着林教授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如他说的一般,细看还能发现,系着铃铛的布带,同黑猫脖子上的那一条花色一样,完全是等比例放大。
很难说是巧合。
林教授的这一指,刺激到了宋雨晴,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暴躁起来。
眼看即将控制不住,陆南将手伸入了口袋,里面塞着宋雨晴给他的符纸。
或许这些符纸能派上用处。
陆南摸出一张,回忆起宋雨晴初见他时贴的位置,贴在了她的身上。
喵!!!!!
宋雨晴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撕心裂肺一般,即便不懂兽语,也能从她的叫声中,感受到她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
他没想过要伤害她……
见她倒在床上,不停在身上抓挠着,陆南怕她伤到了自己,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按住。
收到的,却是宋雨晴满满的恐惧,防备的避开了他的手,瑟缩着往边上退了些。
她,害怕他……
林教授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出手掀去了宋雨晴身上的符纸,一看,竟然是一张五雷符!
林教授斥责道,“不懂就不要乱用符!”
这跟病人不能乱吃药是一个道理。
都会害死人的!
“你用的这张,是驱鬼效力最猛的雷符。她的灵魂与猫鬼连在了一起,猫鬼一旦受伤,她的灵魂也会收到同等的损害。”
“我、我不知道……”
从小到大,陆南都是从容自信的,从未如此无措过。
他只是想帮她,没想到会帮了倒忙,伤害了她……
林教授将手腕的佛珠褪了下来,套在了宋雨晴的手上。
像是宝宝含住了奶嘴,宋雨晴瞬间平静下来。
陆南给她掖好被子,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佛珠上。她的好转与佛珠脱不了干系,但是佛珠是林教授的。
一个随身带着古曼童的家伙给的东西,陆南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给宋雨晴戴着。
“你给她戴的,是什么珠子?”陆南决定先问清楚,再做决定。
“就是普通的佛珠,当年我剃度时师父给的,这些年一直戴在身上,每日诵念经文,染了一丝佛法。”
林教授说得平淡。根据泰国的习俗,男子20岁出家。照此推算,这串佛珠至少戴了40多年,日日诵念经文,何止是他说的那般,只沾染了一丝佛法。
“雨晴几时能醒?”陆南又问。
“她爸不是要来了吗?我只会念经。”林教授梭巡了病房一圈,唯一的一把椅子在江昱的p股底下,毫无修行者的慈悲,抬腿给了江昱一脚。
江昱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呆愣愣的,摔在地上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就以什么模样继续倒着,一动不动。
理所当然地占了空出来的座位,林教授嘴唇翕动,开始念起经来。
陆南一个字都听不懂,打开手机录下一段,问道,“你念的是什么?”
林教授停下经文,道,“是梵语,念的是《心经》,有清心宁神之效。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用华语念,就是效果差了些。”
陆南打开翻译app,设置成梵语?华语,导入录下的语音用。
app翻译的结果,虽然稍有出入,可以确认是《心经》无疑,“那就用华语念吧!”
林教授:“……”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自己做了那么多,都换不来一点信赖吗?
算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如此警惕,是在尽责地保护自己的学生,就不跟这小子计较了。
林教授将《心经》换成了华语,“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林教授念经时,有一种神秘而独特的韵味,如歌如诵,难以形容,但是确实有宁神的效果,就连陆南那颗焦躁的心,都静下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