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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小沛。
凌鸳已经彻底放弃了和郝萌的交流,因为经过她几次的引诱偷袭,郝萌现在已经不会再对她的话做出反应了。
就在凌鸳正无聊地踢着双脚看向窗外时,屋门被轻轻推开了。
“莹姐姐……”凌鸳看见来人,先是一阵惊喜,而后立刻又变得很沮丧。
因为貂蝉的表情十分严肃,看样子并不是来放自己的。
“小鸳,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否被派来害奉先的?”
“不~~~是!”凌鸳嘟着嘴,装作生气的样子。
“那便证明给姐姐看!”
说着,貂蝉冲郝萌示意让他松绑,而后,一言不发地向外走。
凌鸳略带意外地揉着被勒红的手腕,委屈地跟在郝萌后面也跟了上去。
“下邳的曹豹,中毒了。你若是能救他,我便信你。”貂蝉头也不回地说道。
“曹豹?他不是刘备的人?为何姐姐你要……”
凌鸳说到一半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貂蝉猛地回过头瞪着她。
“你只管救人,别的便不要问了。”
“哦。”凌鸳简直要哭出来了。
貂蝉此时并没有心情关心凌鸳是什么感受,只是焦急地往正堂走去。
凌鸳红着眼跟随貂蝉和郝萌来到了正堂,刚一进来,便看见里面站满了人,屋子正中的一张竹编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黑的中年男子。令她意外的是,这里面不光有吕布和他的手下,连糜竺竟然也在。
“奉先,她来了。”貂蝉冲吕布点点头。
吕布快步来到凌鸳面前,把凌鸳吓了一跳。近距离面对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子,凌鸳才真实地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会解毒?”
“略懂一些。”凌鸳怯怯地回答。
吕布犹豫了一会儿,闪身让开了路。如果不是貂蝉亲口所说,吕布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么个小姑娘竟是药理高手。
糜竺疑惑地打量了凌鸳一番,却没有说话。
凌鸳小步来到中毒之人身边,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脸看了看。
“嗯……那位将军,劳烦你把他的嘴弄开。”凌鸳看着张辽指挥道。
张辽看向吕布,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便上前用匕首撬开了曹豹的牙齿。
凌鸳慢慢贴上去闻了闻。
“你们谁去烧些热水。”凌鸳眨巴着眼睛看向四周。
“我去吧。”侯成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趁烧水的功夫,凌鸳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放在桌上。
糜竺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因为布包中那些小纸囊里的药粉,他太熟悉了。
会同时使用这么多种毒药和解药的人,在他的记忆中,就只有北方总堂五贤老座下的夜帅——夕嫣。
强忍住巨大的好奇心,糜竺也稍稍向前凑了凑。
不一会儿的功夫,侯成便将水烧好了。凌鸳取过一个杯子,将两种药粉混合倒入其中,而后便加满热水。一股难闻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屋中,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
“呃……那位……那位将军,你来帮忙扶起他,再把他的嘴弄开。”
“我叫张辽。”张辽苦笑着扶起曹豹,并再次慢慢撬开了他的牙齿。
凌鸳用小手端起杯子吹了吹,立马掐着曹豹的嘴给他灌了下去。张辽虽然屏住了呼吸,但一回忆起刚才那股味道,再看着昏迷不醒的曹豹被灌了一整杯,顿时感觉有什么顶到喉咙,险些吐出来。
“好了,将他放平吧。若是不出意外,一天后他便会醒来。”凌鸳擦了擦头上的汗,满意地说。
“多谢姑娘了。”吕布冲凌鸳拱了拱手。
凌鸳慌忙摆手。被自己要杀的人感谢,总觉得那么别扭。
糜竺走上前来,也冲凌鸳拱手问道:“在下也谢过姑娘。不知姑娘对药理如此精通,是从何处学得?”
“一……一个山野庸医。”凌鸳心虚地低下了头。
“呵呵,那想必此人定是位隐士。”既然对方隐瞒,自己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深问,弄不好,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
“吕将军,既然曹将军明日方能醒来,那在下便在驿馆等候吧。”
“子仲兄难得来一次,何不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吕将军公务缠身,在下就不打扰了,改日将军来下邳,糜竺必定与将军一醉方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了。文远,你护送子仲兄去驿馆歇息吧。”
“那就有劳张将军了。”说着,糜竺便跟随张辽向外面走去。
只是临出门的一瞬间,糜竺又回头看了凌鸳一眼。
曹性走到吕布跟前,眯着眼望着糜竺离去的背影说道:“看来,他已然全都知道了。”
吕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是啊,既然糜竺能看穿凌鸳对药理的精通程度,又怎么会不知道曹豹中的什么毒。但糜竺主动询问自己是否有解毒之法,并将曹豹送来这里,这就肯定是张飞的主意。
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曹豹与自己有往来的事,他们全知道。
貂蝉也大概明白了吕布的担忧,只是此刻,还有个可怜虫在屋子里不安地站着。
“小鸳,或许姐姐真的错怪你了。”
“没……没事,小鸳知道姐姐担心吕将军安危,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那你还愿意与姐姐同住么?”貂蝉摸着凌鸳的头问道。
“嗯!”凌鸳高兴地点头回应。
貂蝉牵起凌鸳的手,冲吕布和众人欠身告别。
吕布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如果一直关着凌鸳,又怎么能弄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又有多少同党呢。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她放出来,牢牢监视即可。
……
第二天,曹豹醒了,可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不管怎样,人没事就好。在小沛用完午饭,糜竺便找了辆马车护送曹豹先赶往彭城。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大路旁的树林中,两双眼睛正注视着一切。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去见张飞。”郭岚平静地声音传来。
“各取所须吧,他也想知道究竟曹豹与吕布关系如何,毕竟陶谦的旧部中,他的声望最高。”龙悒笑着回应。
“你是否也顺便见了仲帅?”
“是。”
“你疯了?”有了夕嫣的前车之鉴,郭岚对于这种隐藏的前夜锋都十分谨慎。
“也算是一赌吧,赌的便是他对夜锋大义的执着。”
“你们这些用毒之人,都如此胡来么?”
“呵呵,与你家段少爷比起来,我们都不算什么。”
郭岚听到这,突然不再说话了,只是有些黯淡地看着身前的地面。
“当日虽然被他逃脱了,但想必此刻他也只能在山中躲避了吧。”
“呵呵,北方总堂你与他最为亲近,又岂会不了解他的性格?他又岂是那般甘于平庸之人。”
郭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龙悒。
“此时的他,可比你我的境遇要好很多。”
“你知道他在哪?”
“他现在不叫段轩了。”
“那他叫什么?”郭岚有些急切地追问。
“曹操帐下军师,戏轩,戏志才。”
“什么?!”郭岚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段大少并没有销声匿迹,反而成了曹操的军师?
“但只怕,他也做不了多久了。”龙悒语气中有些惋惜。
“此话怎讲?”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见郭岚摇头,龙悒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曹操帐下荀彧,已然向四贤老告知了段轩的所在。”
郭岚心里一惊,手上便不自觉用力,将他扶着的矮枝掰断了。
“即便是此时你赶过去,估计也来不及了。”龙悒当然明白郭岚的感受。
“为何?”
“因为我不光见到了荀彧的手书,还亲眼见五贤老向他的夜帅下令奔赴兖州。”
“是百里嫙?”郭岚有些不安地问道。
可是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龙悒摇头否定。
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了——被派去的,是以耐心和韧性著称的“毅帅”:秦邵,秦伯南。
“为何会是他!”郭岚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这人如果真的被下令去执行“夜袭令”,那只怕段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光是他,”龙悒苦笑着告诉了郭岚更坏的消息,“还有他的亲徒,也就是他的儿子——秦真。”
郭岚险些没摔倒在地。
北方总堂最固执的父子俩,全都去杀段轩了。
此时若是动身,或许还能来得及。想到这,郭岚便准备转身离开。
龙悒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幽幽地说:“第一,你不能丢下小鸳不管;其二,被再做傻事,我不愿再见到残破的北方总堂再平添一个′背叛之人′了。”
郭岚颤抖着身体,努力控制着情绪说道:“徐州之事,今后便有劳郁清了。”
说完,他猛地挣开了龙悒的手,一个箭步消失在了树林中。
“虽然老爷子门又要生气了,可我还是觉得,如今的夜锋……还是多点人情味的好。”龙悒颤抖着笑道。
接着,他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颤抖着倒了下去。
他努力地稳住左手,想从腰间找些安神的药,可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所有的药,都用完了。
随着剧痛不断地传来,他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