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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鸳,可是有什么心事?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
“莹姐,我没事。”凌鸳不敢去正视貂蝉,只是小声地回应。
可机敏如貂蝉,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丫头整晚都心事重重的。
虽然不愿去怀疑,可貂蝉还是不自觉地将手握了握。为防万一,她将自己的细剑带了出来,由于细剑韧性很强,所以藏在背后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两人只是随便地走着,可貂蝉仍然能察觉到,凌鸳在有些地方还是很刻意地转向。她已经可以肯定,凌鸳是在把她带向某处。
就在路过一个巷子口的刹那,凌鸳忽然被一个黑影捂住嘴拖了进去。那人速度之快,让她都没来得及喊叫。
“唰!”
貂蝉立刻警觉地拔出细剑,呈半圆形地横移步伐,正对正那道深邃的小巷。
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辆马车。
貂蝉小心地一点点靠近,同时慢慢低下身,拾起一颗石子,朝马车扔了过去。
“咚!”
石子砸在马车上,但并没有什么回应。
貂蝉左右看看,这里的人已经比刚才少了很多,有几个好事之人盯着这边,却并没有靠近。
最麻烦的是,这里没有巡防的士兵。
貂蝉一咬牙,再次移步向前。
直到来到马车近前,也没有任何动静。
貂蝉缓缓掀开了马车帘。
里面空无一人!
貂蝉立刻意识到中计,赶忙向后撤离。
可是,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弹了回来。她回头一看,后面的巷口,掀起了不少灰尘。
貂蝉勉强控制着心头的不安,快速移动着向另一端跑起来。
“唔!”
同样是一面无形的墙壁将她拦住了,只是,这次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脸上、胸口、右手和左腿上的四道极细的伤口,让她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轩哥,许久不见了。”
貂蝉轻轻拭去了脸上伤口沁出的血珠,警惕地防御着。
师承莫岳,由段轩几经摸索改良的捕捉陷阱——蛛丝墙。
这种复杂的编制之法,即便是段轩自己,也很少使用。它并非是简单地横竖交错即可,为了防止慌乱中敌人扯开缺口逃生,段轩会把任意交叉之处都打上死结。
而中间的孔隙只能容纳一臂,人是无法逃脱的。
前夜整整一晚,段轩都在编制这件装备,为的就是在不杀死貂蝉的情况下阻止她逃脱。
方才便是计划中早已设计好的,先让凌鸳假装遇袭,引诱貂蝉进入巷子,再将另一面封死。
这种机关之繁琐,便在于将其固定于墙壁之上。为了能自由拉伸,段轩在两侧墙壁上各钉了十余个铁环。
而后,他将蛛丝零散的边缘分别穿过每个铁环,再控于带着蛛丝手套的手中。
至于那张精巧编制的大网,便松散地平铺于地面,再简单地用沙土覆盖。
这样,等貂蝉进来之后,只须一拉,巨大的蛛网之阵便形成了。
如果段轩愿意,他只须找到足够的牵引之力,便可让两张蛛网墙壁之间的空隙成为修罗炼狱。
“莹儿,我不愿伤你,可否束手就擒?”段轩阴冷的声音从墙上传来。
原来,刚才将凌鸳拉进来之后,他便立刻借着束于房顶的蛛丝爬上了墙头。
“莹……姐姐,小鸳求你了,投降吧。”
“呵……呵呵呵呵,凌鸳!你果然还是北方总堂的人!”
经历的世俗太多,貂蝉的眼睛也不似当初那般明朗了。虽然小巷很阴暗,可是凌鸳还是能看到,貂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
“动手吧。”段轩知道凌鸳重情,只要催促她。
凌鸳颤抖着手,从腰间取下一个包裹。
貂蝉仰头看着这个笑丫头,不禁失笑。自己就要死了么?还是被这种阴险之策杀死。
忽然,她的眼角有了泪光,不是因为被凌鸳出卖,而是,不能在临死前再见吕布一面。
“呼!”
带着香气的暗红药粉漫天飘落,段轩和凌鸳已经用袖子遮住了口鼻。
貂蝉在药粉弥漫中,仰天大笑。
两侧都是死路,即便屏住呼吸,也无法抵挡那么久。所以,貂蝉放弃了。
但是并不如她料想一般,貂蝉就只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段轩和凌鸳就静静地看着,因为他们要等迷药完全消散。
忽然,从巷子的另一端刮进了一阵风。不,那其实是一个如风一般的男子。
他用布遮住面容,手握一杆略短小的枪,极其迅捷地冲到了貂蝉身边一把将她拾起。
段轩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他顾不得迷药还在,便准备跳下阻止。
可是,凌鸳用力地将他拉住了。
段轩略带恼怒地回头看着凌鸳,虽然重情,但此时却不能因为这坏了大事。
只是,凌鸳并没有看他,而是用手指着巷子的另一端出口。
在那里,约有十几个人都手握两只短枪,冷眼看着段轩。
唉!被人利用了!
段轩虽然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此时下去,后果只会是自己被杀。
那名来夺貂蝉的男子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抬头看了看段轩,又看了看巷子中的某处。
段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布在那里的蛛丝之墙,已然被切开了缺口。
原来,被药粉沾染之后,蛛网的全貌便暴露出来。而来人,定然是用极快极精准的力道准确地将它砍断了。
蛛丝的坚韧性很强,能将它切断,足见对方的兵刃也锋利之极。
而从兵刃主人沉稳的态度,段轩可以确定,这绝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敌手。
没有多余的停顿,段轩立刻拉起凌鸳从房顶撤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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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州治所,下邳。
城门两侧,站着吕布、陈宫及其部下,还有徐州的降吏。
今天,是为刘备送行的日子。
已然没有任何资本的刘备,只好接受吕布的建议,做为吕布的先锋,再次去对战袁术。
也就是说,吕布将他扔给了袁术解决。
这次纳降,根本失去了意义。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必死的征程。可让吕布和陈宫不解的是,刘备等人竟然完全没有恼怒或是惧怕。
他们只是很顺从地接受了吕布的安排。
“上酒!”随着吕布的声音,一个侍女端着酒水走上前来。
“玄德贤弟,你且先行,待我点齐兵马,立刻赶去助你。”吕布端起酒杯,示意刘备。
“温侯放心,备既为温侯之先锋,必不辱使命,势必将袁术逐出徐州。”
虚伪!双方都在心中暗骂。
本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两群人,竟然演得如此同仇敌忾。
随着吕布和刘备把酒一饮而尽,出征的号鼓声响起。
刘备拱手告辞,便翻身上了战马。关羽、张飞、简雍等人也都跟随着上马准备前行。
而就在此时,吕布身边的糜竺,忽然从部下手中接过一个锦囊,交给了吕布。
刘备的队伍缓缓开始出发了,没人注意到,吕布打开锦囊的一颗,手立刻开始颤抖起来。
锦囊之中,是一只耳环——吕布最心爱的女人,貂蝉的耳环。
吕布看到这耳环的那一刻,便心知不好。
除了耳环,还有一封很简短的信。
陈宫从旁边贴近,因为吕布在看信之时,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很疑惑,便赶忙过来。
可刚看了两行,陈宫便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他用不安地眼神盯着吕布,用手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开口。
“玄德且慢!”吕布一把甩开了陈宫的手,大声叫道。
刘备等人勒住战马,调转马头笑着看向吕布,“温侯还有何叮嘱?”
“近日军务繁忙,让布诸事思虑不细,竟然疏忽了许多要事。”
刘备等人此时已然下马,吕布缓步走上前去。
“一来,贤弟方才回来不就,且军中多是伤兵,不宜再战;二来,西边曹仁日夜窥视徐州,须赖猛将驻守以防不测。故而我议,三日后由张辽、成廉、魏续统兵三万,出征袁术,玄德率云长、益德等人驻守小沛,防御曹操。”
“什么?!”
吕布的手下都是一阵惊讶,张辽更是诧异地喊出了声。
可是,于他们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刘备等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们始终保持着微笑,冲吕布拱手道:“谨遵温侯调遣。”
……
望着渐渐西去的队伍,吕布面色如铁,陈宫更是一脸的懊恼。至于张辽等人,已经完全气疯了。
“将军!我们既然已和袁术结成暗盟,如今又为何要改变初衷!让刘备去送死,我军于袁术并力攻曹,这不是早就定好的计策么!”
“是啊,若是放过刘备,那我们让出了广陵郡,又赠予袁术许多粮草,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对啊将军,即便是放过刘备,逐他出徐州即可,又为何要把辎重足备的小沛让给他!”
面对这众将士的质疑,吕布没有开口回答,倒是陈宫缓缓地从吕布手中接过那封信,交给了诸将。
众人打开一看,那信上的话很简单,却足以令所有人都张大嘴巴:
“若要貂蝉平安,则烦劳温侯亲征袁术,并将小沛让予刘备。若有迟疑,则佳人必尸骨无存!”